于是,她又道:“这个房间是你的,该走的人是我,我看我还是去其他的地方住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向她,修长的身子明明不壮实,也不算太高,可为什么她总觉有股压力?忍不住又朝后退去,他轻笑:“怜儿在怕我吗?”
“怕,府中上下,哪个不怕二皇子殿下。”她有些紧张,鼻间闻到他青新的青草味,令她忍不住再度吸着鼻子,她盯着他的胸膛,他穿着石青色绣劲竹图案的袍子,一条玉带束在腰上,腰上垂着条赤红的丝绦穗,没端垂着一块上等的和阗玉,他的身形笔直,气势卓然,明知这副牲畜无害的外被是他的表相,可她仍忍不住迷恋。
东离淳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灿亮的眸子在她脸上寻视,带着复杂:“怜儿,你清减了。”
情不自禁地摸着双颊,好像是吧,每个人都说她瘦了不少,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因接连盅毒发作而失去不少肉,更可恨的是,连她的小咪咪也缩水不少。低头看着亵衣下两团山峰,她跨下俏脸,是不是因为她失了不少肉,所以他才对自己不闻不问起来?
忽然觉的心灰意冷起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光凭自己的**得到的幸福,又有几分真?
想到这里,原来**辣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冷下脸来,道:“东离淳,我想,我对你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你实在犯不着成天把我当千金小姐一样供着。”他目前恐怕也不太好过吧,光是军晌的事都够他伤脑子了,还每天给她好吃的,好穿的,还派那么多奴才侍服她,她粗略算了下,她每天的花费已经超过一般大富人家千金的生活标准了,对于一个被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
东离淳目光盯着她,仍然不说一句话。
她看着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随波沉浮,七上八下的,一方面,她希望他不再利用她,放她自由,另一方面,她又矛盾地希望自己对他仍有利用价值。
想来很是可悲,她是现代女性,个性独立,只**情的主人,不**情的俘虏。可没想到,遇上东离淳这个男人,却甘愿做个被利用的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扮起了任劳任怨这个角色?
想起其他穿越而来的女主都玩的风生水起,把一个个帅帅的男主玩在股掌间,凭着一个又一个的计谋让所有人五体投地。可自己呢?她的计谋也不算少,可怎么就没有一个帅哥来欣赏她?反而还被人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前方挖的是陷井,可为了那镜中的月,水中的花,仍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真是自取灭亡。
东离淳身形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
她又道:“盅毒的发作,使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却又想利用我的才华替你夺取江山。”她抬头看着他,道:“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那我这棵棋子是不是也该下台一鞠躬了?”
“说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置我?”
东离淳望着她,面无表情,只是双拳握紧了。楚怜儿看着他的动作,鼻子蓦地一酸,眼睛也跟着胀痛,她眨眨眼。
半晌,东离淳才开口:“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楚怜儿豁地抬头,凶巴巴地吼道:“要你管。”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把我利用的也差不多了,盅毒也把我折磨的只剩半条命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他伸手,“怜儿,你哭了。”他用袖子轻轻拭着她的泪水。
楚怜儿这才发现脸上有湿湿的液体,原来是泪水。心里更加恼恨,在他面前,她总是像小丑一样任他牵着鼻子走,想到自己以前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可总是翻不过他的手掌心,越想越恨,越想越气,她伸手恨恨捶他的胸膛,“你这个讨厌鬼,你好坏,坏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即然你只是利用我,为何还要利用我的心,你这个可恶的混帐,我打死你。”她伸手纤纤十指,呲牙冽嘴的,狰狞地抓他的脸,东离淳没有制止她,任她在他脸上留下五个血指印。
“你为什么不躲?”她怒斥,东离淳白晰的俊脸上,刺目的血痕,弄伤了他,可自己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
东离淳双目亮晶晶的,繁星般地闪着黑宝石的光茫,他轻笑:“如果这样能令你好过些,那你可以继续。”
楚怜儿顿时无语,这个恶混,吵架不屑与他吵,打架也不屑与她打,要她怎么办?一个人演独角戏,实在没意思。
“东离淳。”她盯着他,“你明明恨我的,可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
东离淳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只想对怜儿好。”
楚怜儿再度无语,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她又咄咄逼人:“为什么要对我好?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吗?”
他皱眉:“怜儿,你不要再说利用这个字,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东离淳,什么时候替我解除盅毒?”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会尽快替你解开。”
她嗤笑一声:“你骗了我很多次了,我不再相信你了。”她看进他的眸子,东离淳的眸子,是她见过的最美丽最好看的眸子,虽然他利用了她,欺骗了她,可她仍忍不住迷失在他浩瀚如星空的眸子里。
“是不是你认为还没有把我压榨干,所以还舍不得放我离开?”
他不响。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到要留我活口?”她声音颤抖,谁不想活,好死不如赖活,她也想活着,虽然痛苦了点,伤心了点。
他望着她,“怜儿,不要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他看着她,目光热切。
差一点又迷失在他晶灿的眸光里,楚怜儿后退一步,冷声道:“东离淳,你告诉我,这盅毒,是不是无药可解?”
他瞳孔一阵收缩。
她心里一紧,盯着他的双眸:“当初,你在我体内种盅毒时,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我活,对吧?”
看不清他的表情。楚怜儿只觉从脚底窜起一阵冰凉的寒气,明明大热天的,可她却感觉一阵撕衣裂肺的冷,冷意从四肢百骸延伸,全身麻木而僵痛。
“怜儿,你——”东离淳看着她,急切地伸手抚她。
“不要碰我。”她后退一步,狠狠拍他的手,脸色惨白,她面无表情:“时辰不早了,殿下肯定累了,我先告退。”她们朝外边走去。
一双手拉她回来,抱进怀里,“怜儿,你要去哪?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她抬眸,讥笑:“身份卑贱,恐沾污了殿下的屋子。殿下还是把我安排在下人房吧。”
他蹙眉。
她又道:“本是将死之人,承谋殿下怜惜,留下一条贱命,不敢高攀,只求殿下能给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已满足矣。”
“怜儿!”东离淳声音又急又恐。
“时辰不早了,我不打饶了,先下去了。”楚怜儿从他身边经过,手臂却被他猛地拽住,“呀,你干什么?”不等她说话,他的唇已压了下来,带着急切与霸道,但楚怜儿又感觉一种浓浓的绝望。他狠狠地蹂躏着她粉隔的唇,“唔——”明明排斥他的,可身子却又动情,被他吻的晕头转向,仅剩的狼让她努力推开他,“你走开,我不要——”蓦地,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东离淳接住她绵软的身子,打横抱起她,看着她粉白的面容,轻叹一声:“怜儿,我该命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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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楚怜儿梦见东离淳被她揍的鼻青脸肿,最后还跪在她面前讨饶,看到平常高高在上威风凛凛总是拽的二万八五的家伙向她附首称臣,楚怜儿“扑噗”一声笑了。翻了身去,露出光滑洁白的手臂,外边热气如炙,而屋内因成堆的冰雕而凉意渐生,她四处找着薄被,忽然,她发现一脸鼻青脸肿的东离淳已好声好气地替她盖上了。她朝她笑了,眼儿眉毛都笑的弯弯的,她眯着眼看着他,睡意浓浓,他的影子很模糊,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叫道:“东离淳,你这讨厌鬼,我讨厌你,讨厌你——”感觉指腹下他的肌肉紧崩,她又恼火地恨声道:“可是讨厌你又怎样,你这家伙总是闯进我的梦里,你这坏蛋,用盅毒把人家折磨的死去活来,可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上你?你这个滔天大混蛋。”
摸改为掐,她恨恨地揪着他的脸,又捏又拧的,她以前都没有留长甲的习惯的,可在这里,养尊处优,衣来伸手,不必要干活,她就开始留长甲了,春红每隔两天就会拿着小剪刀替她修剪一回,现在的指甲可是又尖又利,挣在肉里,肯定痛死他,嘻嘻——
可这笨蛋平日里那么威风凛凛的,可怎么在她梦里就这么的无用,任她又挣又捏,瞧,很快脸皮就被掐破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郁闷的,人家其他穿越时空的女主都是很有骨气的,在知道被深爱的男人伤害利用背叛后,都会非常有骨气的离开,然后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再找一个比他更帅更有钱参她更好的男人。可我为什么不离开你?讨厌死了,你干嘛防心那么重,害我想离开都不行。”看他的脸都被掐成麻花了,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放开他,又嘟嚷道:“可是,为什么你成天把我关在府里,我还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呢?真讨厌,真讨厌——”她接连说了几个讨厌。
“这么说来,怜儿也是喜欢我了?”东离淳终于出声了。
睡意渐渐来袭,她又翻了个身,咕哝道:“你那么坏,让人家怎么喜欢的起来嘛——”每次她渐渐喜欢上他时,他又做出让她恨他的事来。这人一点也不讨喜,可能就如书上所说,智商超高,财商厉害,可惜情商却为零。
“怜儿,如果我一直对你好,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耳边依稀听到东离淳急切的声音,她想说是,但敌不过睡意的侵袭,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从窗棂射了进来,习惯了睡懒觉的楚怜儿睁开眼,耳边听到外边的青脆鸟鸣,及一些细碎的脚步声,隔着青山绿水的绣锦屏风,隐约可见外边人影窜动。她叹口气,她真想不明白,东离淳把她已利用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要留着她呢?
昨晚,她与他摊牌也摊的差不多了,不知他会怎样处置她?
昨晚她依稀记得作了个梦,梦见她把东离淳大骂了一通,哦,老天,虽然很震惊,呵呵,可畏这种感觉真是爽透了。平时他阴冷残酷的性子她也不敢任意捋老虎嘴边的毛,可在梦里嘛,就随心所欲了。
“见过主子。”隔着三道屏风,她听到春红等人的声音。
“免礼,怜儿醒了没?”
“回主子的话,小姐还在睡,奴婢不敢进去打饶她。”春红声音带着谨慎恐惶。昨晚那场阵仗,差点丢了命的她肯定怕死了东离淳吧。
“嗯,你们先生下去吧。”
“是!”
一阵寂静,楚怜儿感觉外头屏风处闪过人影,料想他已进来,昨晚鼓起勇气向他摊牌后,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她?他都要快当皇帝的人了,尤其注重君威,她当面逆驳他,还骂了他,不知他要怎样处置她。不过,下意识里,她感觉到他不会生自己的气,可又不知该怎样面对她,索性鸵鸟地闭上双眼。
可能是练武的关系,东离淳走路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只是感觉他的气息已朝她扑来,一股熟悉的青草味,如俏皮的蛇儿,钻进心里,渐渐生出一股热气直扑面上——被子底下的双手悄悄的握紧了。
“怜儿?”他轻轻地叫。
她闭紧着眼,装睡。
脸上感觉有他的鼻息,她悚然一惊,不待反应,一双柔软的唇已压了下来,攫取她的呼吸。
楚怜儿频住呼吸,他的吻轻轻的,柔柔的,如羽毛般,蜻蜓点水,在她的双唇上留连往返,感觉他的舌尖在她的唇上来回扫荡,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渐渐摧毁着她的意志,他的吻好轻,好暖,她忍不住轻掀红唇,他的舌尖如蛇般灵活地钻进她的嘴里,来回搅动,吸取着她的甜蜜。
“唔——”心跳如擂鼓,她快承受不了了。被子底下的双手死死地揪住床单,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来紧紧抱着他。
幸而他的吻结束了,感觉双唇没有压力,却又有种失落,她好想,好想与他——亲吻。
东离淳声音轻轻地响起:“怜儿——唉——”他一阵叹息。
心里一紧,他为什么要叹息?
过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沉不住气了,偷偷地睁开眼,可床前已空无一人,分明已离开了,不由又乞又恼又失落。
该死的东离淳,跑来撩拨她,勾起了她的**后,又走人了,这个恶混。
过了会,春红进来了,手头还端着一个铜盆,“小姐醒了吗?”她把铜盆放到洗脸架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惊呼:“小姐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说着飞快奔到榻前,作势在必行摸她的额头。
楚怜儿羞红了脸,打开她的手,叫道:“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她哪里敢说刚才东离淳撩拨她,惹的她意乱情迷,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吧?
“热?”她环顾四周,“这屋子里摆了那么多的冰雕,小姐还感到热吗?”
楚怜儿吱唔一声:“可能是我被子盖的紧吧。唉,春红,太阳都晒住屁股了,今天你怎么这么迟才进来?”她赶紧转移话题,春红说下人房热的像火笼,于是就在她的隔壁沐浴房打了上地铺,平常她很早就端着脸盆进来,今天却比往常迟了许久。
春红解释:“刚才主子有来过。”
楚怜儿故作惊讶:“东离淳来过?”
春红看着她,笑嘻嘻地:“是啊,小姐没发觉吗?”
楚怜儿心虚地低下头,起身穿衣。
春红边替她穿衣服,边道:“主子见小姐还没醒来,就自个儿出来了,还对奴婢吩咐,小姐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了。所以奴婢这才进来的。”
楚怜儿呆住,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原来,他,他早已察觉她已醒来——哦,老天,他故意吻了她,他肯定在心里嘲笑她——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又红起来了?春红看着她快充血的脸,脸上闪过暖味,了然一笑:“原来是主子吻醒了小姐——”
“春红!”楚怜儿头顶快冒烟,她捂着滚烫的脸,恨恨地剜她,“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可恶的臭男人,居然故意整她。
春红叹口气:“小姐,承认自己的心,真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