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伤杂论》,短短数十页,分人文、地理、经济、军事、统治等五大方面细数齐国现状,又以犀利辞笔剖析其中诟病。看落款,润景著,不知这润景是何许人也。
“看完了。”墨玉抬头看向对面靠窗而立的魏重程。
魏重程放下手中茶盏,撑着桌案向前欺身,“嗯,有何感想?”
“不知真假,不与评论。”墨玉将书放在一侧,向后靠进椅子里。
魏重程笑了,他的兰儿就是这样,于女子过于睿智,于男子又坦荡可爱。侧身一屁股坐在桌案上,二皇子难得的肆意,“那就先不论这本书,赵钰蘅回京后你有何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你该去问问他吧!”墨玉不上他的套儿。
“他那狗脾气你我都清楚,将他送回京城,拓跋野可是带着两万精兵。待他回京调遣到自己的五军营,难保这两人不会打起来,你要眼睁睁看着京城沦陷?”
魏重程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是丝毫不见如临大敌的紧张,墨玉笑着说,“那些该是二哥哥担心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兰儿果然聪颖,既然如此,那二哥便做主了,将你随便指给他俩其中一个,靖远侯那边,先当合离算吧!”魏重程笑盈盈捏住墨玉软肋,反正他知道,他的兰儿不喜欢男子示弱。
果然被星煞说中了,魏重程就是做着她与星煞合离的谋划。墨玉皱眉道,“离不了,逼急了别怪我翻脸。”
“当真离不了?星煞就那么重要?即使与我相比?”魏重程忽然就认真了。
“他比你们都重要。”墨玉看着魏重程,一字一顿坚定无比道。
魏重程落寞的低下头,站直了身子背对墨玉,“不是才婚配了两年不到么,且未行男女之事,怎么就比我们都重要了?”
墨玉看着他略微纤瘦的背,星煞与自己师徒关系七十余载,这两年又朝夕相处,早已变成亲人一般的感情,只是不能对他说而已,“我自己的事,无需他人赘言。”
魏重程轻叹,“难道他也比那位云先生重要?比门外你那贴身随行的侍卫重要?”
落池?听雷?“情有所归,但见不同。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我的人。”
我就不能是你的人嘛?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既然我们都是外人,那现在你要如何使唤我们这些外人?他们俩同来京城,总得派出去一个不是?你要使唤哪个?”再回头,魏重程已经换上了惯有的微笑,宠溺无比的询问墨玉意见。
这倒确实是现在该着眼解决的问题,本来命拓跋野押送赵钰蘅回京,没预想他会将整个长然军队都带来,顶多调遣个三五千人进趟京就够威风了。不过仔细一想也是,拓跋野摩拳擦掌这两年多,等的就是一个机会一雪前耻,就跟赵钰蘅差不多,两个脑中无两的战争贩子。除了打打杀杀,别的什么也装不下。
“赵钰蘅未经沙场,冒然派去前线恐怕会吃亏。拓跋野虽然带来两万兵马,但是应该也并非奔着掺和齐魏之争而来。先将乌金一众安排在我的木兰三郡吧,命拓跋野仅携一千兵马进京。与五军营隔着一个京城,怎么也不会打起来。”
“嗯,如此一来对雁门关一带也会有所震慑,毕竟大齐摸不透咱们是否真的在调兵增援。可以的话,最好是将拓跋野留在京中一些时日。”魏重程的谋划丝毫不输星煞。
想到要面对拓跋野那个混球儿,墨玉一阵阵头疼,“好吧,我想办法拖住他。”
“兰儿,你与拓跋野。。。”可有过夫妻之实?魏重程几欲脱口而出,犹豫再三终是不忍问出口,“如果勉强就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
墨玉皱眉看他,自己与拓跋野之间没有他想象那么复杂,再见那拓跋野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必,拓跋野那边我自会搞定。”
“兰儿,我有时总在想,或许这大魏由你来操持,会比我更加合适。”而我,也不用再背负那无穷无尽的罪孽。
墨玉讪笑,“想什么呐?你几时见过女子朝中当政了?觉得累就好好回家休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这本书带走了。”抄起案头那本书,墨玉拍拍魏重程的肩先行离去了,这书上所述有些确实值得深究,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魏重程摸着墨玉刚刚轻拍的地方,掌心的温柔似乎还留在那里,“兰儿。。。”
人一旦有了**,就会忍不住疯狂滋长。若说之前对她的感情隐忍克制,那么自从那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便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了。
有生之年,我可以拥有你嘛?哪怕只有一天。
新得了《齐伤杂论》,忍不住想一再仔细研读。便直接回了自己公主府,进门时候交待海棠跑一趟天香楼,“告诉云先生,本宫改日再去。”
而后便一头扎进星煞的翠锦阁,公主府建成后,星煞在自己翠锦阁里添置了一间规模不小的藏书阁,可以说典籍涉猎范围之广,不亚于皇宫里的御书房。
在星煞的藏书里搜罗了关于齐国的所有史献书籍,满满堆了一桌子,伏在案头秉烛夜读至深夜。
听雷盘膝于院内枫树下,静心运息内力。已经第三日了,师父自御书房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宿在了星煞的院子,不知究竟所谓何事。
抬头仰望月落天边,灰白色已应满东方,又熬了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