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五层云景台处,墨玉与落池正卧在软榻上执子对弈。眼看白子就要杀出重围反败为胜了,忽然门口有人敲门。
“先生,宫中派人来请长公主。”儒雅的店家小哥隔着门低声道。
落池一听,心下烦乱,将手中数子丢进棋盘,皱眉望向远方,单手支头,沉出一口长气。
墨玉知道,此时宫中有请,必然不会是久居深宫的老皇帝,若还有第二人能肆意打着宫中旗号传唤,多半就是二皇子了,也难怪落池会如此不悦。
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世上能将昆仑山三殿下逼得喜怒见形于色,除了我墨玉,恐怕只有魏重程了。”
起身放下手中白子,笑着看向落池,“那我走喽?”
假意刚迈出一步,右手就被落池拉住,用力一带,整个人撞进落池怀里,而后就被深深吻住了。
“。。。嗯。。”墨玉被落池吻得脑中涨涨的,良久之后,落池沙哑的嗓音自墨玉颈间传出,“早点回来。”
“好。”红扑扑的苹果脸,饱含少女娇羞,墨玉腰间用力自落池怀中挣出,头也不回的赶紧跑出了房间。再晚一步,恐怕就走不了了。
怀中空荡荡的落池,百无聊赖,转而支头趴在窗边向下看。
楼下大门侧面,身姿挺拔伟岸的黑衣男子正在与一锦衣统领私语。官服上看明明是那统领官阶更高,可是却一脸谄媚的与那黑衣男子攀谈。
黑衣男子满露不悦,锦衣统帅连忙避而远退。正巧活蹦乱跳的灵气少女撞到黑衣男子后背,重重一拍,两人并肩骑马前行。黑衣男子上马前回头向上望了一眼,正是看向落池临窗所在方向。
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是么?如此沉不住气,是看在自己一年不足的时候上了?
墨玉与听雷策马进了皇宫正德门,小太监命人接过马,垂首道,“启禀长公主,二皇子在御书房等您,请您随我来!”
墨玉昂首走向前,刚走两步,小太监面露难色,“呃。。。启禀长公主,皇宫内的规矩,外侍不得随意进宫,这位侍卫大人,需得在此等候。”
听雷面露不悦,墨玉歪头问他,“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小太监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奴,奴才。。。说。。。外侍。。不得,不得。。”
墨玉沉声道,“跪在这,给我说一百遍!”
此言一出,正德门内外一众侍卫太监,全都腿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墨玉带着听雷大步走进皇宫大内,两人黑着脸,一路上的侍卫太监全都不明所以连连跪地。心中叫苦连天,这是谁又惹到咱们大魏脾气出了名的长公主啊!各自保命,自求多福吧。
两人一路来到御书房,御书房管事太监依然是年迈的苏公公,老太监一撩浮沉,“长公主,二殿下殿内恭候多时,这位侍卫大人,请在此休息。”
苏公公一指御书房前假山石,石桌石凳已备好了茶点,墨玉回首对听雷说道,“你在这等我吧。”
“嗯。”听雷应声,御书房不过八丈见方,内外也不过这三五人,凭他内力,墨玉在房内有何异常他顷刻便至。
安顿好了听雷,墨玉推开御书房大门,就如同自己之前每次过来时一样,殿内十分安静。她一排排的向内走去,不知魏重程在哪等她。
“兰儿。”各国典籍书架后面,传出了魏重程的声音。
墨玉走过去,看到魏重程正在低头细看手中一本泛黄书籍。
魏重程自书中抬眼看了看她,微笑道,“帮我找一本书,《齐伤杂论》,我记得是在这一带见过。”
墨玉慢慢走过去,与他侧身背对背开始在书架上翻找,听这书名应该是写齐国相关的,难道与战事相关?
离得近了魏重程忍不住一再侧目看她,低头轻笑,“看来今日我若不是搬出皇室门面,还真请不来你。”
墨玉皱眉看他,上次唐突之行还没跟他算账,今日难道又要僭越?
魏重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红肿的双唇还有领口处的吻痕,“这位云先生,家教挺严啊。找到了。”
墨玉看着他忽然自手边捡起那本《齐伤杂论》,明白了他在故意耍自己,转身就要走。狭窄的书架间两人错身而立,魏重程长臂一伸拦住墨玉去路,“看完再走,如何?”
魏重程拿着那本书在墨玉眼前晃了晃,墨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抽走书籍,大步迈出书架范围,坐在临窗的书桌前翻开书页读了起来。
魏重程看着她神气活现的背影,淡淡的笑着。来到书桌另一侧,侧身靠着窗端起茶盏轻饮。回想两年前在此巧遇那次,跟现在几乎一样,兰儿戒备中带着疏远,可看向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一丝挑衅。
恐怕就是自那时起,自己便开始对她着迷沦陷吧,哪会有妹妹这么看着哥哥?这分明就是一种邀请,邀他靠近一探究竟。
“听说你命拓跋野进京?”魏重程看着墨玉无限迷恋,想要她从书中分些心神到自己身上。
“嗯,命他护送赵钰蘅。”墨玉如此安排自然也有她的衡量,赵钰蘅肯定不从赵止管束,只有混人才能对付混蛋。
魏重程放下茶盏,靠着窗边仰头长叹,苦笑连连,“兰儿啊兰儿,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刚遣走了一个靖远侯,你就唤回了赵钰蘅,顺带还附送了一个伊犁亲王。你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腾大魏?”
墨玉翻看书籍已近尾声,冷笑着说,“折磨你有何意义?你都已剩残灯影烛。至于大魏嘛。。。可不是我一人折腾成这样的。看完了。”
抬头看向魏重程,墨玉笑容中透着与生俱来的挑衅,魏重程心跳再次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