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起始有拦门,一拦贵子二拦孙,三拦新人和嫁妆,四拦夫妻寿命长。”
五月初七,宜嫁娶。
过了小定后半月,是阴阳生算的初七吉日,也便是盛服迎亲之日。
新郎官一身大红锦袍,衬得本就俊逸的面庞多了几分明烈。
面对拦在二门前的若干人等,他笑着微倾身抱拳:“已作了催妆诗,胜了对弈,求娶新娘,还请几位姐姐妹妹让我们进去。”
为首的高挑婢子高声道:“要娶我们二姑娘,可没那么容易。”
“愿闻指教。”
婢子拿着箭袋,指着右边一整排的细长竹筒:“此有箭矢,二两银子一支,共十支,待每筒中皆有箭矢一支,我便放你们进去。”
随谢望林一同来接亲者中有人递去两个大红封,接下箭袋。
一数那竹筒,共有九个,也就是只能虚一发。
婢女并不以为难,笑道:“这是取长长久久之意,若九筒皆中箭矢,那姑爷同我们姑娘必然永结同心万年长——以此线为界,那便开始吧。”
谢望林掂量着晃了晃箭袋,便转身给身后之人:“劳江兄一助。”
方才输了对弈,以至于没拦住第一道门的乔绛本就已闷闷不乐,见此连问:“江许正你到底是谁的人?!”
江云升挑眉得意道:“这还用说,我自然是新郎官这边的。”
乔绛咬牙切齿:“你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谢望林在京无故交,随之来迎亲的,本倒有几个女方家请来凑数的熟人。
江云升就是乔绛拜托过去的,指望他能在迎亲时给谢望林使一使绊子。
奈何为了顺利把新娘子娶进门,谢望林用了一把精巧的匕首相利,以至江云升出尔反尔成了“叛徒”。
说话间,江云升已投中了三个竹筒。
乔绛恨得牙痒痒。
眼见他手一握一抬,箭矢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又精准的落入竹筒中。
剩下几箭,竟无一虚发。
出题的婢子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第九箭也顺利入筒,袋中还剩二矢,她才堪想起来:“我没有说能请人代劳……”
江云升回头一笑,挑眉对她抛了个媚眼:“这位姐姐,你也没说不能呀?”
余光看到乔绛,正见他对自己恶狠狠呲着大白牙。
江云升哈哈大笑,最后一筒也已然有了支箭矢,他把箭袋归还。
婢子服输,让至一边。
后面的姜笙悄悄和乔纾说了几句话,乔纾轻点头,然后走出来:“这也不忙,我这有鲁班锁六把,一人一把,人皆有份。”
随之来迎亲的人皆是有些学识的,互帮互助下,很顺利就解开了全部的锁。
谢望林把鲁班锁归还,就见去而复返的姜笙手中端着纸笔,笑盈盈道:“既然你们已经投中了九壶,解开了六把鲁班锁,只要最后过了我这关……”
她开着玩笑:“我们就‘勉为其难’让你们进门接新娘子吧。”
江云嬉皮笑脸:“姜妹妹,你算是醒了,到底不枉我好不容易才费心得来、唯一的一盆井籽兰。”
井籽兰别称返魂草,就是姜笙昏睡时喝的草药之一。
这味药最是难找,姜砚偶然间得知江云升曾在黑市里买过一盆,便向江云升要来,请人处理制成干草药。
姜笙扬着唇角,眉毛半挑:“正经有话直说。”
“好妹妹。”他便笑着央道,“你瞧我好歹算你半个救命恩人,我兄弟娶亲,放个水让我们进去呗。”
“表姐别理他!”乔绛脸黑得不能再黑,“他这个叛徒,给了把匕首就是兄弟,给你把箭是不是要认他做爹了?!”
江云升“诶”一声,还很认真的回道:“那不行,那我不成你侄儿了?”
姜笙耸耸肩,“听说为了这盆草,他付了千两的白银?”
她笑意晏晏:“要不你把他找来,那承着这半个‘救命之恩’,我也得让开门。”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别说姜砚如今姓萧,单说谢望林是临邑谢家的子孙,当初令临邑世家倒牌的证据可是姜砚一手递交上去的——怎么瞧都不合适。
若真来了这里,帮的也不会是新郎官一方。
江云升佯装瘪嘴:“好罢。”
又拍拍谢望林的肩膀:“谢兄,我尽力了。”
然后撸起袖子:“来,怎么个玩法?”
“这个游戏名字叫‘甲画乙猜’。”姜笙详解,“我会把词写给‘甲’方,‘甲’方得到词语后可以给‘乙’方提示,画在纸上或选择比划,但是不能出声。”
“只要‘乙’方累计猜对了三个词,便算通关!”
江云升摸着下巴:“有点意思,那我来画?”
他转头示意谢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