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站,中间隔着约六七尺的距离。
有婢女拿着姜笙写好的字,站到谢望林身后高举起来。
江云升眯眼仔细看了看。
第一个词是【举案齐眉】
江云升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纸笔又放下,紧接着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谢望林迟疑:“……眉?”
“眉飞色舞?”
“是是是,也不是——”
姜笙“咳”了声:“警告一次,不许出声。”
江云升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双手放平,掌心向上放到眉毛边,小幅度上下憨厚的托举,然后妄图用眼神与谢望林交流,活像只傻而不自知的猴儿。
乔绛脸放着也不是,笑也不是,憋得好辛苦。
谢望林和他并无心有灵犀的默契,犹疑着照猜:“贼眉……鼠眼?”
乔绛再也忍不住了,拍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这个好,这个太符合了,太像了。”
江云升无奈,也笑了。
谢望林扬唇道:“对不住,江兄。”
“小事小事。”
谢望林便接着猜:“难道是举案齐眉?”
顿时四处一阵欢呼:“对喽。”
婢女写着“举案齐眉”的纸拿掉,江云升又仔细看了看。
第二张是【鸾凤和鸣】
这次江云升真的拿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最后展出一大一小两团……墨迹
看他画得乱糟糟,乔绛得意洋洋:“当初我表姐办画铺的时候你不好好学,‘技到用处’方知自己不行了吧?”
江云升白眼:“是啊,你厉害,你来。”
“我来就——”
乔绛一顿,想到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要不,我把那削铁如泥的雕花匕首让给你?”
“谁稀罕一个匕首!”
旁边有人评判:“一个鸟头一个鸟身,这画得也太不像了。”
乔绛赶紧阻拦他:“不许提示!”
江云升又画了一只同样的鸟。
谢望林照蒙:“比翼双飞?”
江云升摇头。
“鸳鸯戏水?”
还是摇头。
谢望林便问:“是凤凰吗?”
江云升想说话,又忙住嘴,点头再摇头。
谢望林觉得自己坐在一辆不断转圈的马车上
——快晕了。
他猜:“凤凰于飞?凤冠霞帔?有凤来仪?”
江云升看看答案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画,想做出一个鸣叫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做。
干脆撂开手:“这什么呀,这怎么画?”
“算了算了,谢兄我们换一换。”
“哎不行。”举字的婢女阻止,“您都知道答案了。”
江云升摆手:“换一张就好了嘛。”
谢望林也终于一转头,看到答案忍俊不禁。
“江兄。”
他指着江云升手里画着四团墨的纸:“你那画的是凤凰和鸾鸟?”
江云升并不以为耻:“我于丹青一道,确实不算擅长啦。”
两相换位,站定。
第三张是【鸳鸯戏水】
谢望林沉思一秒,提笔落笔,不过半刻钟一副简略的鸳鸯戏水图就韵味初显了。
江云升得意:“简单啊,鸳鸯戏水!”
又似是不服道:“这要我画,我也能画。”
乔绛“嘁”他:“马后炮。”
江云升对他呲牙:“那也是我猜得快。”
第四张是【珠联璧合】
谢望林画了一串珍珠还点上白点,又画了一块玉佩,皆有形态。
江云升却懵了:“珍珠玉佩?”
在场众人:“……”
“你听听这是词语吗?”
他不服气,笑着摊手:“怎么不是?”
然后略微往后倒,深色的瞳仁一转。
“诶诶诶——”乔绛瞪大眼,“不许偷看!”
江云升无辜:“我哪有。”
“四公子不能针对人啊,我也需要点时间思考好吧?”
然后抬脚往谢望林那边走去:“我不看,我离后面那四个字远些。”
“我看看谢兄画的这个,是什么……嘶,有些看不清。”
乔绛狐疑。
只见江云升走到离谢望林一步之遥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推他一把。
低声喊到:“谢兄快跑——”
谢望林唇角带笑,逆着人群向里奔跑。
身后一众来接亲的人也有样学样,轻轻推搡着人群跑进去。
旁边人惊呼:“诶——”
“快!二哥,小绛,快拦着他们!”
“站住站住——”
江云升笑着拦在后面:“好哥哥好姐姐们,莫误了好时辰啊!”
红封一路塞来,一两、二两,甚至十两的,有轻有重,塞不及的就跟不要钱似的洒在空中,满天飞红,喜气洋洋。
有人笑着作势还要去拦,有人把半空和地面的红封捡到怀里,也跟着满足的笑了。
“发红包发红包,发红包啦。”
“来接新娘子咯。”
“新娘子出门上花轿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