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爬出山坳,山脚下果园里,三三两两的农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苏思安搀着文静刚刚走下高岭,听到身后一阵机车的轰鸣,回头看,意外发现大哥和小文各骑一辆摩托车急匆匆冲下山来。
苏思安喜出望外,“大哥,你俩一大早进山干啥?”
“还不是为了找你们!”苏居安极少对兄弟摆出冷若冰霜的面孔:“思安,你这次玩大了。”
苏思安一楞:“文静为了工作都受伤了,我们这哪里是玩呀。”
“你呀,你知道人家爹娘有多担心吗?文静他爸拨不通你们的电话,是初荷把电话打到村委会,家里人才知道你俩失联了,杨家人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苏居安也是真着急,天不亮就和小文上了山,然而山高林密,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两个迷路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两兄弟一合计,不如回家多招呼些乡亲一块找,不成想却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他们。
杨文静不想苏思安被大哥冤枉,急忙解释说:“大哥可不能责怪思安哥,是我不小心崴了脚,如果没有看山人的小屋,我们早被野狼吃了。”
小文被姑娘的话逗乐了:“妹子,哪有野狼啊?那都是守山人怕小偷夜里上山偷树编的谎话。”
杨文静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失望:
“怎么能骗人呢,思安哥还在土屋里留了五块钱呢。”
苏居安苦笑着摇摇头:“上车吧,这里手机没信号,回村赶快给家人报平安。”
杨初荷昨天接到妹妹和苏思安失联的消息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那时的她正望着梳妆台上的火车票发呆。
走吗,忘记那个忘恩负义的胆小鬼,一个月了,他竟然没有来过一次电话。
他真能狠得下心呀。
可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你心里明明是放不下他的呀。
春城秀玉,你留给我的哪里是一张火车票,你是让我亲手扼杀我和他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爱啊。
是的,从前的那份深情,对于你不过是一段无法遗忘的深情,而对于他,却是命。
是的,我就是他的命,而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命。
“我的电话呢?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家大哥,大哥知道进山的路,他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杨文静心急如焚,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最后却发现手机就握在自己手中。
嘟嘟嘟,电话那头依旧是一阵盲音。
电话有人接,或许村里又停电了?
或许苏思安和文静已经回到苏家,二人的电话不巧也同时没电了?
杨初荷,这样的巧合你自己会信吗?
要说文静忘了给手机充电她信,但是以苏思安事无巨细的性格,怎么会出现那样低级的失误?
或许他们就在山上的破庙;或许他们正栖身在某一个狭窄的山洞;或许他们正竭力寻找着在下山的路······
总之一句活,两人之间至少一人发生意外了。
“不,他们不会”。
杨初荷实在不敢想下去,急匆匆跑出街门,二叔早已打开车门等在那里······。
汽车沿着三零六国道一路急驰,杨初荷的心却早已飞到了遥远的二龙山。
这一刻,困扰她两月之久的迷雾终于在这次意外中有了清晰的答案。
她突然发现,一个月前春城秀玉的出现只是带给了她一阵短暂的冲动,抛开这些,这个忧郁俊雅的大男孩,留给她的却是更多的陌生和迷茫。
她不知道这份冲动会不会随着二人的重逢慢慢重拾过去,但是有一点她心中特别明了,苏思安的意外失联绝对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承受之痛。
她要去找他,哪怕踏遍山上的每一条沟沟岔岔,也要亲手把他接回家。
她想亲口对他说,在他和春城秀玉之间的选择,她终于有了无比清晰的答案。
这时候,苏思安的电话接通了······。
这是杨初荷第二次走进南乡村,短短三年的的变化让她一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低矮破旧的土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座座排列整齐的砖瓦房,街面虽然没有硬化,却被各家收拾的平平整整,完全没有二叔担心的汽车托底的状况。
苏鸿儒不知道儿子和杨初荷正徘徊在分手的边缘,他眼里的杨立春虽然只是初荷的二叔,却也是准儿女亲家,早早地恭候在大门外,车门一开,立马亲热的握住了杨立春的双手。
杨立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老大哥,谢谢你养了这么优秀的儿子,咱家姑娘真幸运。”
苏鸿儒急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讲,萍水相逢,遇到难处咱也得出手救助啊,何况闺女还是初荷的妹子,姑娘抻了下脚筋,无大碍,正在堂屋吃饭呢。”
杨立春寒暄着走进苏家堂屋,见饭桌上苏母陪着文静一人吃面,急忙问道:“思安呢?”
杨文静起身四顾,见父亲身后少了堂姐,突然一阵失落:
“甭问了,思安哥肯定和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