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安伸了个胳膊,“二龙山地处泰沂山脉的最东头,因其双峰并立,故名之,此处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荆棘密布,易守难攻,据传山上的大庙原是北宋武松鲁智深一干好汉的聚义大厅,山下有个村子村名‘解甲营’正是好汉下马解甲的地方。这些水浒传里都有记载。”
杨文静听苏思安一通白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二龙山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传说?看来我们这趟收获颇丰啊。”
“呵呵,传说而已。”苏思安不过说笑而已,不想竟然引起了杨文静极大地兴趣。
“传说也是旅游的一大卖点啊,去过花果山景区,谁会真正在乎那里有没有孙悟空?这也是旅游宣传的策略嘛。”
“如果你这么说,我建议你拍一拍明天的日出,那才是神州大地第一缕曙光。”苏思安乐见有人关注家乡的大山,如果四海国际真的拉来了游客,也是对乡亲们的一点贡献。
“好呀,抓紧睡一会儿,早上不要忘了叫我呀。”
背着姑娘趟了半天的山路,苏思安实在累得够呛,这一夜睡得特别沉,清晨大山雀的啭鸣率先惊醒了文静,看到身后半坐半倚支撑着自己的苏思安,姑娘一阵心慌意乱,蹑手蹑脚出了门。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站在开满鲜花的崖畔,杨文静极目四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山还是那座山,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变换,突然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色。
清冷的晨曦中,缥缈的雾气像一层薄薄的云纱,斩不断,挥不去,笼罩着远山、笼罩着清溪、笼罩着姑娘脚下刚刚萌芽的新绿。
不知不觉,鼻翼间便溢满了羼杂了花香的新鲜的泥土的芬芳。
山道上,一阵机车的轰鸣惊醒了沉睡中的苏思安,环顾四围不见了文静,出门寻过去,见衣衫单薄的杨文静独自坐在崖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山里湿气大,当心着凉。”说话间,苏思安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姑娘身上,“有心事?”
杨文静心头一热,“姐姐真的去找春城秀玉了?你心里不难受?”
仿佛被一记无形的重拳蓦然击中,苏思安无力地摇了摇头,“难受啊,但是她幸福就行呗。”
“你的幸福呢?”
杨文静竭力抑制着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那句话,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苏思安彻骨的心痛。
自己何尝又不是一样。
“她还是忘不了他,难道从心里彻底地忘掉一个人就那么难吗?”
这句话与其是问苏思安,倒是更像问自己。
“忘不了···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看着她幸福,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可是我做不到,我远没有你那么纯粹。”杨文静无法走出内心的挣扎,她准备摊牌了。
“那时你还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你没有痛过她的痛,快乐过她的快乐,或许你就只是喜欢。”
我的爱只是一个‘喜欢’?你有没有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彻夜难眠;你有没有为了和他说的每一个字而百般斟酌;你有没有如此卑微无力的暗恋?
她是个姑娘,当然这些话只能说给自己听。杨文静的心情突然暗淡到了谷底。
“思安哥,人为什么喜欢看日出?”
杨文静沉默许久,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苏思安一时满头雾水。
好在这个这个问题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不同的回答。
“这得追溯到我们的祖先。那时候没有棉衣,住在山洞里,长夜漫漫,或许只能阳光才能给予他们温暖,这也是这个世界能够给予穷人的最公平的馈赠吧。
杨文静舒了口气:“看,太阳就要出来了,二龙山像不像一位体态轻盈的少女?她羞涩地解开洁白的面纱,脸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扉,须臾间,群山也披上了一片浓重的红装,就在那么一瞬间,火红的太阳突然射出了耀眼的金辉,见过全国各地的日出,或许这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一次了,它是那么年轻、充满活力,它是那么坚定、锐不可当,地冻三尺,终将在它的温暖中融化,乌云密布,终究遮不住太阳的金辉。”
“文静,你的文采竟然如此的生动,我小瞧你了。”或许是受了文静的感染,苏思安一跃而起,随口和道:
“当耕犁划过大地,
谁在寒露下呻吟,
谁在枯草间悲戚,
谁在犹豫中徘徊,
谁在徘徊中逃离,
谁在迎着风播种,
谁在牧牛时小憩,
谁在艳阳下跳跃,
谁又在这片沃土
生生不息。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苦难,谢谢你的磨砺,生活,谢谢你的馈赠,故土,谢谢你的不弃······。”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