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着上山,二人午餐只凑合了几块面包,饿着肚子捱到天黑,苏思安已经明显体力透支。
“我们不能再走了,听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狼群会在夜里袭击村民圈养的牲畜,饿极了的野狼非常危险。”
杨文静后背一阵发凉,“思安哥,我们怎么办?”
苏思安借着微弱的星光环顾四周,竟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看山人的茅屋,“那边有座巡山人的土房,我们可以进去借个宿。”
杨文静点点头,这些年带团,大小宾馆住了不少,还真没有过荒山野宿的体验,不过她还有点小小的担心:
“这么小的房子,人家会同意咱们借宿吗?”
苏思安弯腰背起文静:“放心吧,夜里没人住在山上。”
咚咚咚,苏思安敲响了土屋的木门,主人果然不在,或许巡山人为了方便临时借宿的过客,门栓并未上锁,推开房门,屋内一团漆黑,幸亏杨文静包里总带着应急的火机。
不得不说,巡山人的小屋太简陋了,一桌一凳,墙角处几块青砖围就的火塘一侧松松垮垮堆放着干草和松木。
苏思安点起火塘,拖过木凳扶文静坐下,嗅着松木燃
烧特有的清香,姑娘后背一阵湿热。
“思安哥你热吗?我咋出了这么多汗?”
苏思安靠在火塘依然忍不住一阵寒颤:“冷的要死,文静你是不是发烧了?”试探着摸了一把姑娘的额头,“也不烧啊。”
想到文静这一整天就没怎么正经吃顿饭,下山时还把仅有的一点面包喂给了自己,这些症状应该是饥饿造成的低血糖反应,这时候得尽快找点东西给她垫垫饥。
苏思安这样想着,寻遍小屋的角角落落,终于在东山墙的窗洞里找到五个干瘪的土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土豆除了芽点有些发紫,竟然没有腐烂。
拨出燃过的木炭煨在上面,不一会儿,小屋里便溢满了烤土豆的清香。
杨文静见苏思安熟练地翻烤着土豆,好奇的问道:
“思安哥,你吃过烤土豆吗?”
苏思安专心干活,随口应道:“当然,小时候饿嘛,放学路上少不了弄些土豆、地瓜烤着吃,那味道美极了。”
“思安哥,姐姐说她曾在南乡村吃过一次最香最甜的烤地瓜,肯定也是你烤的啦。”
苏思安心中一颤,“文静,不要叫我思安哥好吗?”
“只是一个称呼嘛,凭什么她叫得,我就不能叫?”想到姐姐,杨文静不禁一阵怅然
“思安哥,土豆烤糊了,快掏出来嘛。”
或许是饥饿的缘故,几块半生不熟的烤土豆竟让文静吃出了大餐的感觉,望着姑娘嘴角处黑色的灰点,苏思安恍惚再次回到了两年前的南洼地。
初荷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们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看山人备下的松枝不多,火塘内明灭的余烬挣扎着最终败给了无尽的黑暗。
光明落幕,暗夜登场,今夜还会有哪些不速之客?
嗷~~呜···
咕咕咕,哈哈哈···
窗外传来阵阵或尖厉或浑厚的叫声,夹杂着奇怪的低音的窸窣,杨文静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抱住了苏思安的脖子:
“思安哥,是不是狼群闻到了我们的味道?它们会闯进来吗?”
他是杨文静,初荷的妹妹呢,先前不得不背她下山,眼下···。
苏思安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不忍心推开姑娘,“那是夜猫子捉住老鼠了,高兴呢。”
杨文静心有余悸:“真的不是骗人?从没听过这么多古怪的声音,太瘆人了。”
苏思安黑暗中暗自摇摇头:“不用怕,那种低沉的嘶嘶的声音,是春风掠过松针的嘶鸣,咕咕咕的声音是大山雀睡梦中的呓语,放肆大笑的是猫头鹰,至于那些最低沉的嗷呜声才是狼群的呼应,不过它们离这里很远···。”
“随手拈来,就是一首诗呢。”杨文静伏在苏安肩头黑暗中久久地凝视着苏思安的眼睛,“思安哥,我又有些冷了。”
苏思安透过窗户,呆呆地望着东天微弱的星光:“下半夜会更冷,或许······钻到草堆里会暖和些。”
“我不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耗子?”
苏思安无奈地笑了,“你松松手,让我先进去跟它们打个招呼?”
本能的恐惧过后,杨文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双臂,苏思安长舒了一口气,撩起干草盖在姑娘身上。
草堆里果然暖和了许多,却也彻底没了睡意,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杨文静故作轻松地笑道:“思安哥,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落草为寇’?”
“小丫头口气不小,你是不是还要‘占山为王’啊?”苏思安笑了笑又说:“说起‘落草为寇’,野史记载这二龙山还真有过土匪,而且还大有来头呢?”
“荒山野岭而已,比得上沂山的黑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