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居安知道宫春梅肯定有事,试探着问:“嫂子也要建花棚,兄弟支持你。”
宫春梅撇撇嘴:“我可不敢,种花不像种黄瓜,三年才见效益,这两年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可以先种一茬仙客来嘛,年前清棚,还能抢种一茬甘蓝,不比单纯种菜收益差。”
“算了吧,都说是鲜花配美人,我看美人手里没钱也白搭,穷山恶水,卖给谁去呀。”
联想到宫春梅这两年假借工作便利,屡屡以次充好将自家黄瓜卖个好价,苏居安摇摇头:“嫂子卖菜好手段,卖花也差不到哪里去。”
宫春梅知道苏居安这是隐晦的提醒自己,心中对傅俐的憎恨更加加重了一层。
这女人始终认为自己的那些小手段能够传到苏居安耳中,一定是傅俐所为,因为蔬菜场所有的职工只有她敢当面拒绝自己的以次充好和“水棉袄”的伎俩。
这也是刚才她话里有话刺挠傅俐的原因所在。
‘水棉袄’是宫春梅最拿手的得意之作,这手段需要乱中取胜,实施起来更得眼疾手快。
新鲜的黄瓜采摘后需要装筐转运,采购商为了保护底层黄瓜的品相,要求菜农装筐时筐底垫一层棉垫,宫春梅就是从这层棉垫上做起了文章。
我们家里没有现成的棉垫啊,破棉袄成不成?
破棉袄可以呀。
破棉袄才有多大重量,泡泡水嘛。好家伙,足足增重了七八斤。
称完黄瓜还得减去竹筐的重量,这时候‘水棉袄’早已不知不觉地披到了丈夫刘刚的肩上。
这女人始终以为自己的小伎俩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实际上那些天南海北跑世界的购货商哪个不是人精儿,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忌惮刘刚的泼皮无赖和他治保主任的差事而已。
傅俐的工作就是称重和记账,刘胜夫妇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宫春梅到底是个狠角色,依然笑靥如花:“听说二兄弟年后结婚,这些日子没回家,感情是忙坏了?”
“嗐,老二家的去省城进修还没毕业,老二又去广州进修了,各忙各的,看来婚期又要拖后了。”苏居安不知宫春梅又打的啥主意,随口说道。
“二兄弟也出发了?真不巧呢。”宫春梅摇摇头,一脸的遗憾。
“嫂子找思安哥啥事?”刘㑤见众人不在嬉闹,重新坐回宫春梅对面。
“得意他娘想让得意去城里学个手艺,先前求了文盛他娘,说文盛调去BJ了,俺妯娌俩寻思还有思安兄弟呢,没想到他也走了。”宫春梅嘴里的得意是刘先芝的孙子,得意娘前些日子骑毛驴子赶集摔下来,一直下不了床,公公和丈夫又反对孩子进城打工不愿求人,当娘的只能托付叔伯嫂子替她张罗这事。
得意的事苏居安自然愿意帮忙,这孩子手巧,是块学手艺的好料子。
“思安去进修了,还有他丈人呢,亲家公可是招待所的后厨总监。”
“啥?亲家公说了算呐,大兄弟你可得帮帮这娘俩,明天一早叫得意提个猪头给他大叔磕头。”宫春梅快人快语,说起话来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我是庙里的菩萨呀,还得提个猪头?”苏居安笑着点头:“告诉大嫂,兄弟把这事记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