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推廣蔬菜大棚的經驗,蘇居安的‘二次革命’並沒有一開始便大張旗鼓,苗棚裡春上移栽的毛鵑已經伸開了枝杈,如果这时候成功的接活插穗,春节的时候花棚里将会开出一片火红的云霞。
嫁接优质的杜鹃插穗刻不容缓,儘管在玉換的指導下,苏居安已經熟練地掌握了相关技術,可是一個人兩隻手,即便沒白沒黑的幹又能趕出多少工?好在眼下正是大棚菜銷售的淡季,蔬菜市場的員工們大都賦閑在家,蘇居安打了聲招呼,花棚裡頓時热鬧起來。
农村说白了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并且幹一天活还能掙八十塊錢呢。
人堆裡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遊離在這群幫工之外的傅俐嫂子了。
这个从繁华都市一步跌入乡村僻壤的大学生,无疑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失意的女人,是的,生活就是这么无情,作为濒临破产的锅炉厂职工,两夫妻返乡之初还能断断续续的收到单位寄来的已经对折的基本工资,上个月工资没有到账,打电话问了厂劳资科,才意外得到单位破产的消息,作为曾经的锅炉厂厂长最为看重的会计,傅俐当然知道这些年厂里的负债情况,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这对苦命的夫妻只能依靠父母的几亩薄田糊口,幸亏苏居安同情刘家老弱病残,给了傅俐这份蔬菜市场会计的工作。
麻雀再小也是肉。
这份情当然要还,所以尽管心里十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和这些乡村野妇搅在一起,独立于她们之外,也是傅俐最后的那点倔强了。
花卉嫁接是个技术活,心灵手巧者多看几遍便领会了其中的精髓,而愚笨者就只能做些搬运的粗鄙活计了。
众人两两搭配,只有傅俐一人形只影单,苏居安虽然知道这些村妇利嘴如剑,却也不得不和傅俐暂时搭档。
“嫂子聪惠手巧有学问,窝在农村屈才呀,为了这个家,辛苦您了。”傅俐上手特别麻利,苏居安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
“辛苦的话不敢说,命苦呗。”傅俐没有抬头,“当初受恶人羞辱,还被反咬一口,嫂子百口难辩呀,你哥是条汉子,我也从来没怪他。”
“我哥好些了吗?”苏居安问。
“你哥的病不属于躁狂的那种,只是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对我和孩子倒是很上心。”傅俐抬起头,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脸上细密的汗珠。
不得不说这女人虽然已经接近不惑之年,却依旧保养的白白嫩嫩,身上那种略显慵懒的婴儿肥实在很耐看。
“有些事情忘了也好,起码他心里不再为此而感到痛苦。”苏居安整理着嫁接好的盆栽,听到不远处刘刚的老婆粗声大气的喊了一嗓子,“居安兄弟嫂子想和你拉个呱。”
苏居安脸上挂着笑,“春梅嫂子,听说刚哥昨天又去打猎了?早上见他脸上一道一道的口子,据说是让一只胭脂猫挠了。”
“光听说书的说有胭脂虎,哪里来的胭脂猫?”众人一阵大笑,宫春梅继续说:“嫂子干的,两口子哪有隔夜仇,一大早他还不得屁颠屁颠的给老宫倒尿盆子”。
“那是大哥馋,嫂子吊着他的胃口呢。”和宫春梅搭手的是刚刚毕业的刘㑤,这小子往上追溯三代单传,故名刘苗,可是孩子上了初中有了主见,私下里把名字中的‘苗’字加了个‘人’部,听起来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小崽子,毛还没长齐呢,敢来撩骚你大嫂,看不扒了你的裤子。”说着话作势起身,早把刘㑤唬出三丈开外。
他知道老宫说到做到,前几年也不止一次的被这些远房嫂子们扒得赤条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