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烟被蛇皇带走后,佘蟠并没有履行诺言,放出玉无忧等人,并命令蛇兵退出花樽,反而是加强了戒备,守在结界入口处。
族里近几年因着百花榜,入住花樽的界外之人大部分都投靠了蛇族,只有小部分的人同花樽原来的族人被关在花寮之中。玉无忧等人依旧被囚禁在玉氏居所之中。因知花樽人精通医术,蛇族人将所有药草全部带走。玉无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用秘法将众人的毒先压制下去。
想起女儿临行前的提醒,玉无忧立刻找出岳丈的本体根须,栽种到花盆中。一刻钟后,根茎冒土而出,抽出了嫩芽。玉无忧将花樽发生的事简短述说一遍。确临时改了注意,要他们千万莫要来搭救,速送玉如萧和琴桐离开,再想办法救出玉如烟。最后他对着树苗道:“岳丈,烦请告诉琴桐,此生多累卿,来生必不相负。”
只听得小树苗里传出琴桐哽咽的声音,道:“无忧,等着我。”
无论玉无忧如何呼唤,再未听到任何回复。玉无忧内心无比焦灼,既希望看到妻儿最后一面,又万分担心他们前来相救,落得囚禁的下场。玉无忧守着树苗等了几日,外界没有任何动静,小苗忽然在一息间委顿下去。玉无忧情知岳丈和琴桐出事了。一时急火攻心,蛇鳞毒再次毒发。花无双几人颇废了番力气,才再次将他的毒压制住。
花无双道:“无忧,你不能倒下,我们所有人还都指望着你呢。”
一向从容淡定的玉无忧万般悲凉道:“我害死了妻儿、岳丈,害的小女儿身陷囹圄,无数族人惨死,愧对列祖列宗。”
“既然没脸见祖宗,就振作起来,想办法带我们冲出去,救出烟儿。”
“我的烟儿,怕不是……”
玉无霞道:“父亲,没有任何消息,说明烟儿还安全。”
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玉无忧强行振作精神,几个人联合,再次尝试要冲出结界。被困花寮的族人见玉氏居所上空结界动荡不已,趁蛇兵不备,也冲破了包围,同玉无忧等人里应外合,击溃了结界。
佘蟠早已有所防范,特意留下了一批精锐兵将。这些蛇兵在蛇后哥哥佘奎的带领下,强势镇压。一时间厮杀之声冲天,被困花寮的族人不懂压制蛇鳞毒之法,一番打杀之后,惧都蛇鳞毒发作。佘奎不去理会玉无忧等人,确是率先抓住了玉无霞和几个小辈。眼见着族人一批批的倒下,自己的女儿也被抓了去,玉无忧投鼠忌器,不得不放弃抵抗,再次被关入玉氏居所。
看着界外的蛇兵在清理族人的尸体,众人痛心疾首。玉无忧等人不敢再有所行动,所有人都做着同一件事,不间断的修炼,试图慢慢分解体内的毒素,静待时机。
数月后,长须老怪根须所化的树苗再度挺立起来,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小女儿和蕊、柳二人的对话。只是三人设下屏障后,离长须老怪的本体渐远,并未听到全部的对话。玉如烟几人也没有听到玉无忧一声声的呼唤。岳丈未死,琴桐被人抓走,儿子也已被救走。玉如烟逃出来,定然是已制成了解药。重新燃起希望后,众人精神振奋,开始默默等着三人的到来。
几日后,终于摆脱了黄纹和白花追踪的蕊无情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打翻所有蛇兵,与玉无忧几人里外联手,再度破了结界。蕊无情立刻递给玉无忧两粒解药,玉无忧不假思索,将解药塞进玉无欢同花无双二人口中。
蕊无情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冲杀在前。佘奎被花无双牵制住。其余人打杀至花寮之外,放出了所有族人。众人刚刚重获自由,尚来不及喜悦,就见蛇皇率众蛇迎面而来。这一次来的蛇兵,竟是之前的几倍,其中还有许多狐族的兵将。大公主胡艾身后站着一位瘦高身材,全身裹在黑布中,看不清容貌之人。玉无忧在此人脸上驻留片刻,随即看向一脸得瑟的蛇皇,不卑不亢道:“小女如烟在何处?”
“想必此刻,正同我儿在鸳鸯戏水。”
玉无忧一怒之下险些毒气上涌,他立刻调息,再次压下蛇鳞毒。蕊无情亦是如遭雷击,后悔不已。他呆愣愣的将木盒递于玉无忧,道:“无忧,盒子里是解毒所需的一部分药材和蛇蜕,我无能,不会炼制,想必直接吃了这些,或可发挥一些效力。”
佘蟠哈哈大笑道:“本皇万年蛇蜕的味道自然不错,若不怕七窍流血,就直接吃了吧。”
玉无忧看了眼身后左右的玉无欢和花无双,将手上带着的那枚灰黑色,辨不出材质,斑驳古旧,暂且可称为戒指的东西向虚空一划,结界被撕裂开一道缝隙。众长老瞬间将几位年轻小辈送出了花樽。
被甩出去的玉如霞怎么也不肯离开,趴在裂口处,想要再进去,被天赐和天炽两人死死地拉住。她声嘶力竭的哭道:“父亲,霞儿要与你一同杀敌,不要留我一人在这个人世。”
玉无忧道:“如霞听令,带着弟妹们离开,想办法救出你妹妹,莫要再回来。”
随后他朝天一指,结界再度被封闭,将所有人困在了花樽之中。这是他们之前被关时就已经商议好了的。待送走这批小辈后,拼得同归于尽,也要将敌人困在这里。
佘蟠丝毫未阻挠,轻蔑道:“何必多此一举,结界外都已被我蛇族包围。”
花无双仰天长笑,道:“你以为这结界只有一个出口吗?无知宵小,竟妄图霸占我花樽。”
“如今你们已为本皇囊中之物,许你逞口舌之狂。那几个小东西,早晚我会再抓回来。”
玉无忧悲怆的声音大声道:“我族人听令,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我辈今遭无妄之灾实乃怀璧其罪。他日重建花樽,皆赖年轻一辈,今日我等拼尽全力,誓死同仇人血战到底,同归于尽。”
玉无忧一声令下,所有族人站到他身后。玉无忧率先吃了一片蛇蜕,意在以毒克毒,以死为代价,来恢复法力。所有人都效法他吞下蛇蜕。
蛇皇倒不曾想到温文尔雅的玉无忧,经有如此刚烈的一面。生吞蛇蜕,一定程度上克制了毒性,玉无忧众人运转法力,竟也可使出七层的法力,背水一战,或可有一线生机。就在这时,花无泪突然双掌击向玉无忧和玉无欢,并快速退至蛇皇身后。所有人震惊的无以复加,花无双怒道:“孽障,原来你才是那内应,我要杀了你。”
花无双飞身向前,手中蔷薇棒狠狠砸向自己的弟弟。大战一触即发,双方都不再废话,迎敌而上。除了蛇界的精兵强将,狐族来的兵将也加入了混战,唯独那个黑衣人一直在旁观。
花樽众人法力受限,寡不敌众,厮杀几个时辰后,几位长老都受了重伤。天空突然被划开一道裂口,玉无霞和几个小辈再次冲杀进来。这结界只有一个入口,而对于手持掌门戒指的玉无忧来说,可以随便任意处自由出入。只是这百年来,结界越来越不稳固,出现了一些薄弱环节,蕊无情便是在玉如烟的提示下,一寸一寸的找到了最薄弱之处冲了进来,也因此来的迟了,才不幸同随后而来的蛇皇相遇。玉如霞亦是如此破开了结界。看着又冲杀回来的大女儿,这份胆识和毅力领玉无忧既欣慰又心疼,两个女儿终是被自己拖累了。
天空中五彩祥云汇聚,一滴滴彩色雨水飘散而下,冲洗着玉石地面的血迹。无边花海无风自动,隐隐听来像离人的哭泣。脚下的十色鱼猛烈的撞击着水玉地面,似乎也想要跳出来,奋勇杀敌。族中人豢养的灵宠,樽中滋生的精怪也自愿加入了战斗。又大战了几个时辰,除了吞服过解药的蕊无情和花无双,所有人都重伤不支,被敌人围困在中间。法力低弱且重伤的族人,再次被蛇兵控制起来。
玉无忧将戒指戴在玉如霞的手上,轻声道:“听父亲的,莫要回来,莫要报仇。”
他抓着玉无霞的手划破长空,联同几位长老之力,再次想要将这几个小辈和几个夫人送出去,也连带将装有蛇蜕的盒子也扔了出去。黑衣人终于动了,轻声道:“莫要再让他们跑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飞向拿到裂口。玉无忧豁出去元神俱灭,用尽仅存的法力,一掌对上黑衣人的手掌。蕊无情双眉紧皱,眼中带着嗜血的仇恨,待要上去帮玉无忧,没想到被花无双一掌也拍出了结界外。花无双颤声道:“无情,照顾好他们。”
眼见着那道裂缝慢慢的弥合,黄纹同白花被花无双和柳无絮拦住。佘蟠不肯放弃,再要追出去时,一直躲在一角瑟瑟发抖的石镜终于现身了。他嗷嚎大叫道:“大黑蛇,莫伤我的霞儿”。
万年精怪的石镜,不修功法,只练就了一身禁揍的本事,却也将佘蟠生生拦了下来。
裂缝终于消失不见。花无泪飞身去助黄纹和白花,将自己的哥嫂打晕,并带走。
黑衣人同玉无忧对碰一掌后,双方各倒退了数步。黑衣人心下大惊,若非玉无忧中毒在先,受伤在后,自己也未必有十足的胜算把握。他不再迟疑,连击数掌,击向玉无忧。这一次,便是要定了玉无忧的性命。蛇皇被石镜缠着,来不及阻拦,狐疑的看了一眼胡艾。谁都没想到,二夫人灵槐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了黑衣人,却哪里是对手,竟被黑衣人的手掌穿透了身体。玉无忧口吐鲜血,颤颤巍巍的接住飘飘落落而下的灵槐。
灵槐含笑道:“无忧,我终于能为你做一件事了。以后,我再也,再也不会打扰你和姐姐了。”
灵槐说完这句话,便断了气。玉无忧悲从中来,痛哭流涕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便不该带你来这里。”
一道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没想到,你对她用情这么深。”
玉无忧抬头,见一个黄衫女子向自己走来。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那双眼睛美丽至极,也孤高至极。玉无忧继续痛哭,不去理会那女子。黄衫女子缓缓摘掉面纱道:“玉无忧,你可还认得我?”
这黄衫女子正是六夫人何玉卿,她容貌艳丽至极,神态倨傲,右脸有块藤曼状的黑色印记,使得整张脸充满妖异的美。佘蟠将打不死,捶不烂的石镜捆绑住,飞身来到何玉卿身旁。
玉无忧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问道:“你是谁?”
何玉卿好似被冷水击中般,打了一个寒颤,气极而笑道:“你竟然不认得我,你竟然不认得我了?”
她猛然转过身,不去看玉无忧,一双眼里满是怨恨,对着佘蟠决绝道:“杀了他。”
蛇皇不解道:“卿卿,杀了他,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何玉卿怒吼道:“杀了他,我叫你杀了他。”
佘蟠眸中竟有喜色,双掌齐出,击向玉无忧。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玉如烟撕心裂肺的痛呼之声。
“不要。”
她飞身而来,却已为时晚矣。玉无忧缓缓倒下,双臂还紧紧的抱着灵槐。
所有人齐声痛呼道:“无忧。”
“樽主……”
众人齐齐跪拜在地,痛哭流涕,悲伤成河。
玉如烟扶起自己的父亲,揉搓着他的脸道:“父亲,烟儿回来了,烟儿回来了。”
玉无忧缓缓睁开眼,断断续续道:“烟儿,莫要,莫要报仇……”
说完这几个字,玉无忧缓缓闭上了眼睛。玉如烟不停地摇着父亲的身体,哭喊道:“父亲,你别走,别留烟儿一个人在这里。父亲,你醒醒,我们一家还没有团聚呢。女儿不孝,不该心慈手软……”
黑衣人充满好奇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她五官同玉如霞有几分相似,确更加的精巧美丽,只是年纪尚小,少了几分韵味。奇怪的是,他居然看不出她的本相,直觉她体内有一股浑厚的力量保护着她。
玉如烟环顾四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族中敬爱的长辈们全部惨死,一向和煦的如笛哥哥身首异处,调皮刁钻的无萍师叔身中数剑,如辉弟弟闭着眼,躺在伯母怀里,嘴角犹自在流血,就连二姐姐的飞鹤一对翅膀也被砍断,痛苦哀嚎着,太多太多的尸体了,有些竟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她猛然站起身,百花剑缓缓显出真身。那是一把表面雕满百花的剑,剑身上圆润的花瓣雕刻使得它不够锋利,如同孩童嬉戏的木剑,实在是杀伤力有限。然而此刻它铮铮作响,杀气腾腾。一瞬间,她背生五彩碟翼,眉间黑气隐现,双瞳金光大射,快如闪电般来到蛇皇面前,挥剑砍了下去。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百花剑已经削掉了佘蟠的半个头,而佘蟠自保的一掌,也刚好击中了她的胸膛。那临死前求生心切,全力击出的一掌威力无比,玉如烟如一片树叶般从天空飘飘落下,被飞身而来的佘宁接住。
佘宁痛苦的一声嘶吼,怎么也无法接受,转瞬间父亲的头被心爱的人砍掉,心爱的人死在了父亲掌下。他看了看佘蟠的尸首道:“父皇,儿臣对不起你。”
他又看向怀中的玉如烟道:“烟儿,不要离开我……”
玉如烟嘴角不住的流血,全身筋脉爆裂,虚弱的近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我,俩不相欠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背后的蝶翼将她轻柔的包裹住,如烟尘般慢慢消散不见。佘宁看着怀里消失的玉如烟,眼神呆滞,一口献血喷薄而出。
“宁儿?宁儿?把六皇子搀回去。”
黄纹立刻搀扶住佘宁,亲自将他带走。佘蟠一死,四位皇子自动联合起来,佘奎率先冲过去,欲夺佘蟠身上的蛇皇令。何玉卿道:“都是佘蟠的儿子,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废掉手脚。”
之前誓死效忠佘蟠的人,竟都站到了何玉卿那一方。花樽众人因玉无忧和玉如烟的死悲愤莫名,更不顾惜性命,冲杀出去,哪里去管面对的是何玉卿,还是佘奎那一方。佘奎飞身袭向何玉卿,何玉卿微笑之间,周身紫色藤蔓缀满花朵,铺天盖地涌向佘奎。谁也没料到,何玉卿妖力如此之高,蛇界仅次佘蟠的猛将佘奎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好一场混战,好一场屠戮。最终,佘奎被杀,几位皇子手脚被废,被关了起来。蛇皇令被花无双夺去,交到了何玉卿手上。花樽也只剩了几百人,再次被拘谨至花寮。
何玉卿举着令牌道:“众蛇听令,蛇皇仙逝,新皇伤痛成疾,现由我暂代蛇皇之位,可有不服者?”
众蛇跪拜道:“恭贺新皇,我等紧随蛇皇令。”
一直作壁上观的胡艾走上前道:“果然是些呆头呆脑的臭蛇,一个令牌就能指引着团团转。”
胡了道:“如今群蛇臣服与一个女人,真是好笑。莫不如你们好生回去研究研究家事,这花樽就留给我们吧?”
何玉卿笑道:“几只野狐狸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你们以为我夫君带你们来,真的是要分一杯羹吗?”
“还废什么话啊,动手吧。”
前来花樽的狐族兵士并不少,只是之前的厮杀亦是有死伤。胡艾回头望向黑衣人,轻声道:“阁下还不出手吗?”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弱肉强食,你现在还不配我出手。”
说完,黑衣人抓住奄奄一息的玉无环,循着之前玉如霞进入结界的地方,用霸道的法力强行撕开结界一角,飞身离去。
这一场混战双方损失惨重,胡了被杀,胡艾身受重伤,逃了出去。何玉卿丝毫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将所有后事交与花无双。一个人来到一间守卫深严的房间。
何玉卿看着琴桐道:“你可还认得我?”
即便此刻,琴桐依旧温婉从容,淡淡道:“有些眼熟。”
何玉卿一字一句道:“我原本叫何依璇。”
“何依璇?可是二十年前的百花之首?”
“你倒是比他记得好。”
“比谁?”
“玉无忧。”
琴桐焦急道:“无忧,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你的小女儿也死了,长须老怪也死了,都死了。”
琴桐呼吸为之一窒,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怒喝一声,奋力想要挣脱绳索,确怎么也无法摆脱禁锢。最后,她放弃挣扎,颤声问道:“是你杀了他们?”
何玉卿有些疯魔般吼叫道:“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玉无忧对我无情无义。”
“我不明白,你们根本没有交集。”
“你一个界外之人又能知道什么?”
何玉卿好似脱力了般,幽幽道:“玉无忧五岁那年,淘气同林中精怪对战,精怪们不识的他,将他打伤,是我救了他的性命。他笑着对我说,若我中了百花魁首,就娶我为夫人。可他最终确娶了你。”
“黄毛小儿的玩笑怎可当真?何况,以无忧的品性,又对谁不好?当时樽里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那么多,他总不能都娶了吧?”
“人已死了,你又何必替他开脱。你这种大小姐,如何能理解我们的苦楚。你知道这花樽里什么最可怕吗?那就是你不够美。每个人都伪善的对你说,美不美,并没不重要,能投胎在这仙境,已是几世的福气。可我生就平凡,还是妖身,连在他身边做侍女的机会都没有。我努力的修炼,想要尽早幻化人形。化形后,为了让自己变美,尝尽了各种办法,受尽诸多磨难,甚至一度遍体鳞伤,痛不欲生,只为了能离他更近一些。我费劲心急接近他,为了配的上他的好,我无日无夜的修炼法术。我终于做到了百花之魁首,宴会上他还对着我笑,那笑容我永生不能忘记。”
同玉无忧的温存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本该娶我的,每一届樽主都会娶百花之魁。可他为了你,不惜更改族规,允许外人住进花樽,只为了娶你这个树妖。他娶了你也就罢了,我愿意给他做妾室,可他竟然娶了那个丑八怪进门,让我颜面扫地。我何玉卿论容貌、论法术哪里不及那个丑八怪?我给他写了那么多信,他都不回。我去质问他,他却连见都不肯见我。我心绪大乱,练功时走火入魔,脸上长了这丑陋的藤曼。他竟然不管不问,以什么族规为由,将我驱逐出去。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琴桐惊讶的看着她道:“只怕,你和无忧之间有误会,无忧不曾收到过什么信件,更不曾下令逐你出去。”
何玉卿不可置信的看着琴桐道:“不可能,无泪……”
琴桐忽然笑了,嘲弄道:“你当真可怜。”
何玉卿被激怒,一剑刺入琴桐的身体。她丢掉手中的剑,满手的鲜血,失魂落魄的奔进玉无忧的房间,翻遍所有地方,也未看到自己的信件,愤怒的将所有东西都捣毁。
花无泪不敢打扰她,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见里边没有了动静,才敢走进去。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我问你,当年我的那些信,他真的有收到吗?”
花无泪沉默许久,艰难开口道:“当年他已经和大夫人有了婚约,你的那些信,被几位长老偷偷烧掉了。”
何玉卿回身一巴掌扇了下去,怒道:“你竟敢骗我,足足骗了我二十年。”
“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当成笑柄,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还痴心妄想的要嫁给他做妾。”
“是他下令逐我出门吗?”
“不是,也是,也是长老们背着他做的。长老们说,花樽可以有无数种美,却不能有妖魔之美。你偷练禁术,心术不正,不能留。”
花无泪哪里敢说,当年就是自己哥哥花无双带着众长老私下决定,逐何玉卿出花樽,只因她当年走火入魔,险些杀了几个族人。
“哈哈哈哈,原来我就是一个笑话。好在,他们都死了,都死在我手上。”
“卿卿……为了你,我背叛了整个花樽,难道我的感情对你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何玉卿看着手中的蛇皇令,不其然泪水落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