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阿牛换了一处风景秀丽,更为偏僻的山谷,再度放出了小木屋。幻空碟再次冲破封印后,对玉如烟的反噬巨大,短时间内她无法自如用法力。二人就此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冯阿牛每日入山打猎,下水摸鱼,闲来练剑,日子过的静谧安逸,看不出那三世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夜里,山里蚊子多,冯阿牛施法,闪耀着五彩光芒的气泡罩住二人。明月高悬,星河灿烂,流水潺潺,山风徐来,好似烦恼都可以暂时忘却。
玉如烟终于开口道:“想不到这样简简单单也很美。我儿时最喜欢央着姐姐带我去东望海抓鱼了。尽管我事后总是放鱼儿回去,我父亲还是时常恼我,让我莫伤性命。”
“怎的忽然想起这些?可是又想家了?”
“如果能这样一直呆在这里也好,好过我哪一日又不受控制,双手沾满鲜血。”
“幻空碟是个未解之谜,虽然霸道狠辣,目前来看只有你有危险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对你倒是忠诚,我们一定会找到控制它的方法。”
“这一次,也不知放出了多少恶灵!”
“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将他们一一抓回来。”
从玉如烟苏醒后开始,二人就避而不谈石魂梦境中发生的事。当日玉如烟为了救凤鸣,而魔息入体,毁了无数石像,放出了数万的恶灵。每每思及她为了救凤鸣而不顾一切,冯阿牛都会又气,又恼,又心痛,又实在不忍怪她。她醒来后就一直少言寡语,时长发呆半日,或是在林子中乱走。两个人一天也碰不上几面,话更是说不上几句。后来连苏娴也走了,避无可避,她竟不知要如何面对冯阿牛。这样静静的坐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遭。
玉如烟望着溪水发呆,冯阿牛终究掩饰不下去,道:“玉儿……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还放不下,那便去寻他吧。”
玉如烟瞬时眼睛瞪的老大,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你是要我走吗?”
冯阿牛愣了一下,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见你如此……伤情。”
玉如烟猛然站起身道:“阿牛哥,无论如何,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多保重。”
话毕,未待冯阿牛有任何反应,她已经飞走了。漫无目的的飞了一夜,胡思乱想了一夜,像似有什么召唤一般,玉如烟竟落到了当初幻空碟带她来到的那一片杏林之中。杏花又开了,微风吹落无数花瓣,落了她一头一身。她漫步林间,好像又听到有人温柔道:“是谁将你伤得这样重?”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满鼻的花香馥郁,她蜷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像个小猫般蹭来蹭去。那些细细碎碎,无聊又让人发笑的话语一串串的在耳边响起。他竟是就那般照顾了自己几个月。
耳听身后有响动,她心中狂喜,猛然回身却不是冯阿牛,竟是许久未见过的乌羽。
“你怎么会在这里?”
乌羽亦是有几份诧异,含糊道:“拜访一位友人?”
小小一个县城,能有何人是他的友人?一切太过凑巧,玉如烟万分警惕道:“何人?”
“新结识的朋友,说了玉儿也未必知道。”
“莫要再被人骗了龙肝,龙胆就好。”
“这世上也只有玉儿还关心我。玉儿,上一次我夺回龙丹,急于去烈焰岛寻贺明,恢复修为,故而不得不离开你。后来我四处寻不见你,几经周折才知道你去了松裔山。赶到那里后,你又离开了。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在这里不期而遇,你我当真有缘分。”
“你跟着我,无非是因为我体内的龙丹。”
“玉儿,在你眼里我竟是这般不堪吗?若我真的觊觎你的龙丹,当日为何不偷袭于你?”
“我并不想知道原由。”
“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那头缠着你的牛呢?”
“于你无关,告辞。”
“玉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不信任我?”
因着凤鸣之事,玉如烟不想再和任何男子有瓜葛,免得冯阿牛再度受伤。她转身欲走,乌羽将她一把搂入怀中。短短几月不见,乌羽的修为剧增。尚未完全恢复实力的玉如烟根本无法挣脱出来。
“我不信你们情比金坚,你对我一丝情意都没有。”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对于凤鸣和冯阿牛的愧疚双向撕扯着她如今敏感脆弱的心,竟一时无语,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乌羽惊道:“玉儿,你莫要哭。你支身前来,可是那头臭牛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伤心了?”
“放开我。”
乌羽望着怀中的人,既不舍放弃龙丹,又不舍伤了她,一时不知如何选择。一把剑悄然抵在了他背上,冯阿牛冷冷道:“放开她。”
乌羽慢慢松开玉如烟,转过身来道:“你既不能照顾好她,何不让开?”
乌羽一身黑衣咧咧带风,目光森冷的看着冯阿牛,恨不能立刻撕裂眼前之人。玉如烟回到冯阿牛身旁,亮出自己的寒冰剑。乌羽见状,万般后悔刚刚不该手软,就该直接夺了龙丹。美人心,海底针,如何可以再信?他对着玉如烟笑笑,化作一阵飓风,消失不见。
玉如烟转身跑向杏林,冯阿牛在身后紧追不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奔去丹穴山,未寻到玉如烟已是懊悔万分,若她再出事,他已无力承受再失去她。他发了疯的四处寻找,索性玉如烟对半魄铃的控制力有所提升,靠着铃儿之间的感应,他才寻到这里来。
“为何没去丹穴山?”
玉如烟猛的推开他,转身又要走,又被他厚着脸皮拉进怀里。
玉如烟脸贴在他胸口上,许久,闷声闷气道:“你不会想梅娘吗?”
“不会,我曾为她难过,甚至心碎,可那终究是一场梦境,做不得数。你可分得清哪些是梦境赋予你的记忆,哪些是真实发生的?”
玉如烟想了想道:“自见到你们六人中任何一人起,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其他的都是记忆。”
“对。梅娘只在我的记忆中,在石魂阵中,我并未对谁动过心。”
玉如烟皱眉,再次道:“所以你赶我走?”
“我……我怎会舍得赶你走。”
“那你便是怪我,怪我对凤烨……”
玉如烟说不下去了,自责懊恼不已,即便在梦境中,冯阿牛都不曾对别人倾心,而自己竟然两世都对凤烨动了情,在第二世时更是要以身相许。她伤害了凤鸣,更伤害了她最在乎的冯阿牛。
冯阿牛心软道:“傻丫头,你世世记得我,没有被凤鸣拐跑,我已经要烧香拜佛了,又怎会怪你?”
“终究是不同了,是吗?。”
冯阿牛看着她,不知她要说什么,什么不同了,难道她对凤鸣用情至深到脱离梦境也不能忘怀吗?他不敢追问,内心无比的胆怯。
玉如烟抬起头,香腮带泪,忽然像孩子般哭了起来。
“我不是有意要忘了你的,我虽然从未说过,可是,没有人比你对我更重要,都是你不好,你没有先出现。我救凤……凤少主,只是因为我觉得我亏欠他太多,他若不好,我便无法安心同你在一起,并不是……”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
“那你不要不理我了,好吗?”
“我何时不理你了?”
“我醒来后,你便不爱同我说话,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没想到你还想赶我走。”
“这几日……你是觉得我冷落了你,才默不作声的吗?”
玉如烟点了点头。
冯阿牛艰难道:“不是因为思念他……”
“不是。”
冯阿牛有些得寸进尺道:“那也没有想过他?”
“自然想过。”玉如烟并不想骗他,又道:“但我分得清,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冯阿牛将她抱得更紧了,道:“我们已经成亲了,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是你骗我的。”
“总归是你自己答应的。”
“不算。”
“那好,明日我去买些东西回来,我们就再拜一次天地,可好?”
“我可不可以同你一起入城?”
看着她孩子般的表情,冯阿牛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可是想吃什么了?”
“我想感受一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气。”
“自从见了你,我们就一直东跑西奔的除妖降魔,都是我不好,早该带着你去游山玩水。我们寻个地方休息半日,明日带你入城去玩。”
“这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就将木屋放在这儿吧。”
冯阿牛将木屋放在了二人初相遇的地方。
玉如烟看着他忙前忙后,笑道:“我昏睡之时,你就每日在我耳边碎碎念,不会觉得无聊吗?”
“你可是在石魂梦境中想起了什么?”
“都想起来了,只是不知是真的,还是就是一场梦境。”
“说给我听听。”
玉如烟将在第一世玉瑾梦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确确实实都是她昏迷时发生过的事,只是没想到会在石魂阵中复苏了记忆。
冯阿牛邪笑道:“玉儿,你可知,你昏迷时很喜欢抱着别人?”
“你又骗我?”
“每次抱你出来晒太阳,你都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做噩梦时,只要我靠近你,你就会自动扑进我怀里,让我不要走。哎,我当时便想,怕是甩不开你了,不娶都不行了。”
“胡说。”
“玉儿,你就是这样抱着我的。”
冯阿牛把她拉进怀里,学着玉如烟的样子,或是搂着她的脖子安静的躺着,或是脸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看着怀里又温香软玉,笑颜如花的玉如烟,这回是如假包换的玉儿,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吻到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才放开了她,终归明日就要成亲了。
第二日,冯阿牛带着打来的野物,准备进城换些米和盐巴,再买一些成亲需要的喜服红烛等物。
一路上玉如烟都是左顾右盼,高度警惕。
冯阿牛笑道:“怎得这样紧张?”
“你有没有注意到昨日乌羽离开时刮起的那阵风?”
“你怀疑凌云城的那股妖风是他所为?”
“贺明曾跟我说过,他帮乌羽换了龙筋,服了无数灵丹妙药后,他还是恢复了一些修为的,虽然微乎其微,保命应当没有问题。我们在烈焰岛太过招摇,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我体内的龙丹,只是苦于一直无法下手。贺明还说,他是同烈焰岛上的一些亡命之徒一同离开的,那些人后来都没有再回去,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我们对乌龙的能力一无所知,也许他就是倾尽全力刮起了那股妖风,将我们分散,骗取我的信任。”
“当日在苏娴云镜中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他。”
看他丝毫不感到惊讶,玉如烟皱眉道:“你早就猜到了?”
冯阿牛掐了掐她的脸道:“小丫头,我还以为你被美色迷惑的什么都没发现呢?”
“我几时被美色迷惑了?”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都想到了凤鸣,神情瞬息万变。玉如烟峨眉倒竖,背过身去,生起气来。
冯阿牛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笑道:“要生气也该是我生气,明明是你说的乌羽长得比我好看万倍,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却是比你好看万倍。”
她从来只对自己使性子,只这一点已经另冯阿牛心满意足。
“比我好看,又温柔体贴,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还真是人中龙凤。那你还不快去寻他,他应该还在这附近。”
玉如烟转过身来,娇嗔的锤了他一下。冯阿牛温柔抱住她,她又开始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轻笑道:“你长得虽不出众,倒也算不得难看。”
“我好不好看不打紧,将来孩子像你就可以了。”
“又在胡说。乌羽昨日说来拜访一位好友,看起来不似作假。你在这附近逗留许久,可曾发现什么妖魔?”
“说来也怪,人妖交界之处,却是比其他地方的妖魔少的多。”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些担心。”
“那我们便在这里多呆上几日,等你伤没事了,我们再去寻玉堂。”
“好。”
“走吧,娘子。”
玉如烟又锤了他一下,两个人手牵着手继续前行。走出一片树林,荒草及腰,能看到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家了,耳听得不远处一老一少俩个男子在讲话。
“师傅,你看,它看起来也就是个一岁多的娃娃,哪里像是魔?”
“我说是魔就是魔,师傅的话你都不听了。你是怕了不成?”
“前几日那些娃娃都是能跑的,呲牙咧嘴的,见人就咬,满口带血,甚是恐怖。你让我灭,我就灭了。这个,我实在下不去手。”
“这些都是幻象,它越是看着无害,才最是可怕。我不是让你灭了它,你把它给我收了,带回去给师祖们看看。”
再行几步,走出荒草,终于看到了那一老一少。师徒二人穿着一样的灰色狍子,老者干瘦矍铄,黑白相间的卷发油麻麻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随便扎在脑后。少年的模样还算清秀,有点呆头呆脑的。二个人面前的地上坐着一个白胖白胖的娃娃,小手小脚一段段如藕节,关节处的肉肉堆在一起,好似扒都扒不开。五官被肉肉挤得没那么清晰,俩腮处的肉肉更是多的向下垂着,连带着嘴巴也向下弯着。它咧嘴一笑,露出上下各俩颗门牙,眼睛也变成了月牙。它就这样一脸无害的看着面前两个罗里吧嗦的人。突然,那娃娃鼻息微动,霎时间如炮弹一般精准无比的弹射到玉如烟的怀里。它伸手摸了摸玉如烟的脸,两只小胖手搂住了玉如烟的脖子,头靠在她肩上,竟呜呜的哭了起来,口里还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一老一少霎时来到二人面前。
老的道:“丫头,快放下这魔娃,小心她伤到你。”
玉如烟看着怀里玉雪可爱的孩子,不解道:“这不过是个娃娃,怎会伤到我?”
那娃娃好像觉得有人给它撑腰了,上牙咬着下唇,仰着下巴,颇为挑衅的看着那一老一少。
少年道:“你肉眼凡胎当然看不出了,这可是个杀人不咋眼的魔娃娃。”
娃娃在玉如烟怀里手舞足蹈,嘴里咿哩哇啦不知道说的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它在凶他们,奶凶奶凶的。
“我看到的就是你们俩个大人要杀一个小娃娃。”
“哪里是什么娃娃,嘴皮子说破了你们都不信,这是魔娃,他是要吸食人血的,等他吸食够了,那就不得了了,我师徒二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冯阿牛逗弄着那娃娃道:“魔娃乃是断了气的娃娃,经秘法练制而成,只听从主人号令,喜食人血,虽样貌可爱,确一身死气。这娃娃不仅漂亮,且活灵活现神气的很,不像是魔娃。”
“看你也是个懂行的。不错,那魔娃娃确实为死胎所制,炼化他的魔将自身精血放入他们体内来控制他们,训练他们魔功。那些魔娃娃无论多厉害,样貌看起来不过是个娃娃,因此容易让人放松戒备,往往便就此丧命,端的是厉害。曾经有一个魔娃一口气灭了一个村子的人,魔功在魔界罕逢敌手,若不是智力底下,做那魔君也未可知。所以,丫头,你还是听老夫的,将这娃娃交给我。”
魔娃求救的看着玉如烟,玉如烟轻抚它的头问:“我若交给你,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它?”
“生而入魔,魔息无从驱除,只能火烧了它。”
魔娃咧开嘴,上下两颗牙变得尖利无比,若不是玉如烟抱的紧,它便飞出去咬那老头了。
冯阿牛继续道:“前辈所言不假,但依我看,这孩子智力正常,身上确有魔息,更有一股活人气息,很是蹊跷。也不是所有有魔息的娃娃就都是魔娃,切不可轻言灭掉,害人性命。我看他极有可能是被人渡了魔功而已。”
少年道:“师傅,我同意这位少侠的说法。师祖常言,妖魔亦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让我们谨慎而为,不可乱伤性命。”
“你个臭小子,你到底是我的徒弟,还是他的徒弟。”
“我当然是您的徒弟,我若是师祖的徒弟,我就要唤您大师兄了。”
“你几时听我说要灭了这娃娃了?我说要带回去给师祖看看。我说烧了他,那也是吓唬他二人玩呢。”
“若不是我一再阻拦,这娃娃怕不是早已灰飞烟灭了。昨天你一口气灭了那么多魔娃,保不齐里边就有这样的活娃娃。”
老头气的胡子上下串跳。
“小兔崽子,联合外人顶撞我,还要做我师弟,和我平起平坐?”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一会儿就没了踪影。玉如烟看了看怀里的娃娃,道:“这一老一少莫不是想弃养这娃娃,才演了这一出戏?”
“我看就是一对傻子,法力高强的傻子。”
“很厉害吗?”
“这世上自称天师者多,对妖魔了解如此清楚的却少,那老者的法力尤在宫琪瑞之上。”
“到看不出,竟这般厉害。”
玉如烟同魔娃大眼瞪小眼,无比温柔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石魂梦境中,冯阿牛早已见过玉如烟呆萌的一面,如今又看到她如此,整颗心好似都化了般,也柔声道:“你看它这么喜欢粘着你,跟个粘豆包一样,不如就叫豆包吧。”
“豆包?太难听了吧?”
“民间说这样的名字好养活。”
“所以你就叫我阿花的吗?”
“如花似玉,不好吗?”
“难道你自己觉得自己体壮如牛,才起的阿牛这名字吗?”
“是否体壮如牛,今夜你就知道了。”
“你,怎么在小娃娃面前胡言乱语。”
小家伙抿嘴一笑,眼睛又快笑没了,朝着玉如烟的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三个人嘻嘻闹闹地进了城。
街道上熙熙攘攘,炊烟袅袅,一派烟火气息。路过一间包子铺时,小家伙突然发起脾气来,俩个小手去撕扯玉如烟的衣服。玉如烟大惊失色道:“豆包怎么了,难不成要吃我的血?”
包子铺的大妈摇头道:“娃娃饿了,要吃奶了,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
冯阿牛忍不住哈哈大笑。玉如烟按住小豆包的手,噘嘴道:“豆包乖,不要扯姐姐的衣服,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个人慌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玉如烟悄悄的问:“你说,豆包会不会只吃人血,不吃人的食物?”
冯阿牛手探到包袱里一扯,扯出一只山鸡腿递给豆包。魔娃娃不情不愿的啃了俩口,又看向玉如烟,哇啦哇啦说了一堆,能听出来有点幽怨。
二人立刻带着它进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子的菜。小家伙乐坏了,挥舞着两只小胖手,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不过它不喜欢吃青菜,只喜欢吃肉,边吃边对着玉如烟挤眉弄眼的笑,表示自己吃的很满足。四邻的客人都称奇道:“哇,这么小的孩子就可以吃肉,还吃了这么多,了不得啊。将来必然是个将军呀。”
冯阿牛道:“豆包啊,你都这么胖了,还吃肉啊?”
豆包不理冯阿牛,吃饱后又伸出双手让玉如烟抱,手上的油污沾了她一身,饭粒也抓到了她头发上,一向爱干净的玉如烟确一点也没介意,任凭它挂在自己身上。
饭后,冯阿牛把打来的野物换成了米,盐巴和一些散碎银子。豆包一脸的兴奋,见了什么都高兴,一会儿要糖人,一会儿要风车,一会儿飞到树上掏鸟窝,一会儿在地上飞快的爬,把人家套圈的所有物品搂进怀里,死也不肯撒手,哭的那叫一个可怜。两个人没办法,只能把所有东西都买下。冯阿牛换来的些许银子都花光了,哪里还有钱买其他的,悔不该没问孟玉堂多要些银钱。
一晃就过了半日,三个人回到了树林中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