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内应外合罢了。最坚固的保垒从来是从内部攻陷的。”贾诩也没让两人多等,开口道:“两位将军还记得李蒙,王方么?”
“原来如此!”徐荣惊震无以复加地说:“我就一直奇怪,一向忠于太师和军师的李蒙和王方两位将军为什么没有一齐撤出长安城。原来他们是奉军师之命为内应。”
徐荣说完,有点苦涩地又说:“文和先生,军师是否早就算到了今日?”
“没错!”贾诩叹了口气说:“徐将军,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是不是认为你家军师多此一举?”
“难道不是吗?”徐荣没开口,反而是张济开口道:“若军师当日不无故离开长安,太师就不会死。我们也不必撒出长安回西凉,今天更不必攻打长安城了。”
“张将军,徐将军,文优之意很明显,我之前也说过,是因为太师变了,不能也做不到文优所希望的一切。”贾诩不厌其烦,更有点苦口婆心地说:“太师腐朽堕落,大汉朝也日暮西山,只有打破现实的一切,这太好江山,我华夏民族才可能振兴强盛。”
“虽然不太明了,但是军师自立为王就可以做到一切,我们数十万西凉必会为军师马首是瞻,战斗至死!”张济不确定地说。
“张将军,你这想法很好,却不太现实。”贾诩伸出手指说:“如你和徐将军是很好的将领,如我和文优是不错的谋臣,却都做不好人主。”
张济和徐荣再次相视苦笑,不约而同地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为人主?当今天下又有谁可为人主?”
“什么样的人才能为人主?这没有个标准,不过少不了胸怀天下,必须有雄才伟略,甚至家世出身声望都要不错。”贾诩思忖了一下说:“就当今天下而言,董太师没有腐朽堕落的话是可为人主的。又如现在在兖州厉兵秣马的曹操曹孟德,还有雄据洛阳,遥控冀州的袁绍袁本初,更有青州的刘备刘玄德等人。”
“文和先生,你最看好谁?”是人就有好奇心,徐荣和张济心有灵犀地异口同声问道。
“从表面上,世人皆看好出身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袁家乃顶尖豪门,门生故吏遍天下,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影响力都莫大。”贾诩娓娓道来:“而我看好曹操曹孟德。袁绍资本雄厚却好谋无断,最后难成伟业,不比有枭雄之姿的曹操。”
“刘备刘玄德呢?”徐荣忍不住说:“刘备麾下兵多将广,华将军也甘心归附,肯定有过人之处。”
“刘备么?”贾诩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天下一众诸侯,我唯看不懂刘备。明明最有机会,却自绝于天下,他可把世家得罪了个彻底。对啦,你家军师最看好刘备。”
“文和先生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军师确实看好刘备。”张济回忆着说:“应该从征讨黄巾军时,军师就与刘备有过交往。”
张济说到这,突然闭口不言。虽然说当年李儒没有下封口令,但是当时只带张济与刘备相会,李儒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张济一念至此,立刻后悔自己失言了。
李儒之恐怖,张济体会最深。就如这次长安之乱,李儒可是走一步看三步算十步,由不得张济不敬畏有加。
“张将军无需顾忌,你家军师最相信你们两位,也最看好两位。”贾诩安抚着张济说:“文优与刘备之间的事,文优跟我提及过。函谷关外可送了刘备十万雄兵和百万人口。”
“哦!”张济长长出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你,那有说话说一半的道理?”徐荣表现得十分不见外地对张济说:“当年太师出西凉征讨黄巾军,我无缘参与,何不说说。”
“好!”张济把当年李儒在征讨黄巾军放水及与刘备的互动略略说了一通,最后约有所感地说:“反正军师与刘备相谈甚欢,还都是一幅忧国忧民的样子。”
“这就对了,刘备和文优两个志向有很大的重合部分。”贾诩远远点了一句道:“都是看不惯世家的家伙,岂有不互相欣赏的道理。”
贾诩说得很轻巧,可是徐荣和张济万万不敢接这话茬。贾诩也不以为意地转移话题说:“还是说长安城的事。”
“据文优交待,王方和李蒙两位将军会在南门点火,然后打开南门,你们只须时刻注意,只待火起就内应外合攻入长安城。”贾诩严肃地说:“记住,入城后严格约束部下。”
……
长安城内,某处宅院深处,昔西凉将领李蒙和王方正在谋密。他们所谋正是那天打开长安城南门,迎接西凉军入城。
李儒不但安排了王方和李蒙为内应,而且在很早之前就把守卫长安城南门的将士换成了自己的死忠,从队率到士卒都换了个遍。
嗯,没有李儒的密令,这些将士就是坚守长安城南门忠诚将士。没有达到李儒的这个智力层次,根本发现不了异常和破绽。好吧,就算是当今天下有数的智者,也破不了这局。
换而言之,长安城陷落无可避免,汉室最后的苟延残喘无以为继。这一切都已注定,既是人为,也是天意。
当李蒙和王方各自掏出李儒给予的半块密令,两个家伙对自家军师敬若天人。心中再无半点别的心思,一心一意按李儒的交待行事。
……
长安城内,皇甫嵩府内,朱儁在安排好一切军务后,独自来会皇甫嵩。朱儁是常客,更是皇甫嵩的老搭档,很容易就进入了闭门谢客的皇甫府。
“公伟兄不在城头拱卫,来我这里所为何事呀?”神疲色倦的皇甫嵩将朱儁迎进客厅,奉上香茶道:“你不会说守不住长安城吧?”
“我来看望下你义真兄不行吗?”朱儁十分理解皇甫嵩的郁闷之情,故作轻松道:“只要城内不乱,城外的西凉军还攻不破长安城。”
“是呀,就怕城内出问题呀!”皇甫嵩正色地说:“董卓盘倨长安多时,李儒多谋,天知道有没有后手。公伟兄,心中一定要有数呀!”
“城破,何惧一死!”朱儁大义凛然地说:“死且不惧,何惧之有。只是可恨呀!”
“可恨什么?”皇甫嵩好奇地问:“如今乱世,可恨之事多得去了!如我躲在深宅,岂不该恨天地不公。”
“我恨朝纲不振,我恨天下万民苦不堪言,我恨人心不古。”朱儁咬牙切齿地说:“我更恨当朝自卸一臂,若三河五校强军犹在,岂会被西凉贼军逼得如此狼狈?”
“三河五校?”皇甫嵩幽幽叹了口气,看了眼朱儁说:“不解散三河五校,有可能么?如果都如你我之愿,就不会朝纲不振,也就没有什么乱世了。”
“不过还好,三河五校的编制虽然没有了,但是还有许多种子在。只要训练训练,不难重现三河五校昔日的风采。”皇甫嵩自顾地说:“想当年子干兄带了数千三河五校的精锐,袁本初和曹孟德手中也各自有一支。我想,他们会好好利用吧?”
“子干兄的应该没问题,袁本初手中这支就难说了,听闻袁本初只当亲卫用。曹孟德手中这支基本上打光了。”朱儁对这些也是了如指掌,如诉家珍。
“袁家财大气粗,如今又坐拥洛阳和冀州,自持兵多将广,迟早会吃亏的。曹孟德嘛,也算是你我的挂名弟子,当年也把三河五校的特长和训练精要讲过,如果这样都让三河五校的种子发不芽,他是活该!”皇甫嵩摇了头说:“不说了,各自有各自机缘,谁知道呢?”
“嗯!”朱儁应了一声,品了口茶说:“义真兄,对长安城防卫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公伟兄,兵法有云久守必失,长安城内人心浮动,粮草物资严重短缺,真要守住长安城,必须歼敌于城外。”皇甫嵩正色地说:“有吕布之勇,公伟兄之能,可于城外破西凉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