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小羽在王小十的身上感受到了深厚的情谊。从前,一直都是小羽暗暗的喜欢王小十,后在朱元璋的极力撮合之下,两人才到了一起。尽管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可小羽的心中人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她生怕王小十是迫于朱元璋的压力才与自己在一起。
而现在,两人之间将再无芥蒂。
“亲事也能够补办的吗?”小羽问。
“当然了!只要咱们愿意。”只要愿意,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恩。”小羽在王小十的怀里,再也不愿意离开。
车外,王弼与刘伯温都是高手,听力自然不差,王小十两口子的悄悄话也尽数被听在了耳朵里。他们就算是不想听也不行,除非他们能够封闭自己的感观。
“这王将军真的就如废人一般了?”
“福兮祸兮,谁又说的清楚呢?”刘伯温说不清楚,又或者他的心里清楚吧。
…………
“老四!四哥……”兄弟几个守着尸身,悲从中来,偌大的汉子嚎啕大哭,当得是令人观之悲切。
老大带着兄弟三人,拼死抢回了老四的尸首,而今已是人人带伤。幸而张名鉴等人都是朝廷要犯,不敢耽搁太久,又被厉若海那如火的一枪吓到,这才退去。
而随后,厉若海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悄然退身。一下子,林中就只余他们兄弟几人。
“别哭了!”老大的悲伤在心,而非在脸上。“按照师傅定下的规矩,要将老四带回漠北去。我们兄弟都与老四一样,虽不生在漠北,却是长在漠北。老四去了,就让他一直陪在师傅身旁吧!”
老大脱下了鞋子,解开了裹脚布,打着一双赤脚在林子里。
“大哥,你这是……”
老大背起了自己兄弟的尸身。“回京之后,我就向陛下辞去职务,亲自送老四回漠北去。而后,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亲自去为老四报仇。大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赤脚而行!”
从这日起,蒙元朝廷中失去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大内护卫,可漠北的武林之中,却多了一位赫赫扬名的高手,世人都称其为“蒙赤行”!
当然,那一切都是后话。而后,兄弟几人带着老四的尸首折返,路过那镇子之际刚巧碰到了从大都调派兵将而来的方国珍。
郡主自然不会好端端的等在这里,方国珍原本向郡主求亲的计划付诸了流水,心里的气恼、愤恨可想而知。而这愤恨的源头,却是直指在了王小十与刘伯温的头上。
“若没有这两人,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方国珍从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可而今却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火气。当日那蒙人的老三正在,却不助他,反而是眼睁睁的放纵了刘伯温等人。
如此,方国珍领兵回来,就要寻这几兄弟的晦气。可当他见到老四的尸首,看到老大的一双赤脚,与其他几兄弟目光中咄咄逼人的杀气时,他方国珍心底也是好一阵唏嘘。
转而,方国珍换过了一副笑脸。“几位大人,可见到郡主殿下?”
“方大人,其中的缘由,你我都十分清楚。这趟回京之后,我们兄弟会自请处分,而后辞去护卫之职。至于方大人行事如何,我等兄弟不会多说一句。”
这话已经十分明白了。我们不去找你方国珍的麻烦,你也不要来麻烦我们兄弟,彼此之间还是互不来往的为好。
“大人请便!”方国珍带人仔细搜索,势要将郡主找到。
…………
阔别不下半年之久,王小十、刘伯温终于又回到了应天。城门依旧,人依旧,只是心变了。随着重伤之躯的痊愈,随着王小十的体力大不如前,他的心也随之变的柔软,更有了一种近乡情切之感。
尚有一箭地的距离,马车就要驶过城门。刘伯温松了一口气。“王将军,学生终于可以同大帅交差了。”幸好这一路上无事,否则刘伯温万死难辞其咎。依着朱元璋的性格,虽不至于当下就要了刘伯温的命,只怕今后也不会再似从前那般的对他了。
一行人进了城,李丰负责去将王弼安置下,而王小十三人则是直接去了大帅府,面前朱元璋。
还未等进帅府,门前已有人通报了过去。朱元璋正与李善长商议军务,当下就带着李善长迎了出来。
“小十!”朱元璋一把抱住了王小十,是那般的亲近、热切。这般的亲热之下,却是弄得王小十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对不住,是大哥心急了。小十你重病初愈,快到屋子里来!”
“刘先生,小十病体的愈,你功不可没!”
李善长问候了王小十一声,又与刘伯温打过了招呼,正准备离去,却被朱元璋叫住。“善长啊,正好还有事,小十与刘先生来了,咱们一道商议一下。”
如此,一行人到了议事厅上。而小羽则是转到了内宅,去见马秀英。
厅上,朱元璋十分高兴,已吩咐人摆酒。“小十啊,你病体初愈,身子骨还弱,暂时就安心养伤,锦衣卫的事情有纪纲督促着,暂时没有大碍。”
纪纲断了一臂,可雄心更胜,每日里忙于锦衣卫的事物,替朱元璋调派各地军械,监督各地驻军动向,忙得个不亦乐乎。
“大帅,小十只怕不能再为大帅出力了!咳……”
“这是怎么说的?”朱元璋眉头紧皱。“小十你还年轻,难道就此想要逍遥桃源了吗?”
看朱元璋此刻的表情,当应了刘伯温的那句“天威难测”。
王小十道:“大帅,我虽然病势痊愈了,可身体确是大不如前。不要说上马驰骋,就算是多走上几步路都喘的厉害,如废人一般,还怎么能追随大帅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看向了刘伯温,等着他给做出进一步解释。
刘伯温道:“大帅,当日王将军右肺被木棒贯穿,肺部多被捣烂,后来经神医滑寿施术修补,可右肺却已失去了常人的功能,所以王将军每每行动起来都会因呼吸不足,而引起肺部的不适,进而全身气力大减。”
如此,朱元璋挡明白了。那么重的伤势,又怎么会不留下些后遗症呢?
“无妨!小十你且安心养伤,锦衣卫仍旧由你执掌。平日里,有什么事就让纪纲、孝孺他们去跑,你居中裁夺就好。”朱元璋仍旧没有放弃王小十。亦或者是并未表现出心中真实的想法。终归是他的这一句话,令王小十的心底很暖。
“大帅,我还有一事。”王小十道。
“讲!刘先生与善长也在,有什么事大家一并商量。”
王小十道:“我想正式迎娶小羽进门,给她一个名分。”他们早就该如此了,只不过王小十一直在忙,后又受了重伤,他们才没有举行仪式。
“好!咱答应你了。”朱元璋答应的很痛快。如此本就是朱元璋极力撮合的,他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让善长去准备,给你们尽早成婚。”
李善长道:“学生定不辱命。依着学生愚见,不如年前在应天府,来一个双喜临门!”
“何为双喜临门?”刘伯温问。他这一走数月,还不知应天府中的大事。
朱元璋拍了下脑袋。“我倒是给忘了。常遇春也要成亲了。到时候,给你跟小羽的婚事一并办了,双喜临门岂不是好生热闹!”
“常大哥要成婚了?”王小十丁点不知。
“说起来,这媒人还应该算在你王小十的头上啊!”
“我的头上?”王小十不知如何算在自己头上的,他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朱元璋道:“在宜兴,常遇春为依托城池坚守,而不得已行屠城之举。按照义军中的规矩,常遇春按律当斩。”
王小十抢着道:“大帅,一切不都调查清楚了吗?是有人在城内生事,意图抢夺城门,常大哥不得已才下的令。当时,城中一个幸存的姑娘可以作证啊!”
李善长为其解释道:“就是如此。大帅得知事情经过之后,未曾责备常将军,只叫他将那姑娘好生安置。不想,那姑娘一直居住在常遇春府上,两人渐渐生了情愫。今得大帅主婚,准备为常将军两人于年前完婚。”
“对,日子咱都给他们定好了!就等年前众位将军回应天换防之际,也好将横涧山上的老兄弟都聚齐了,一起热闹、热闹。”
王小十这才听出了个大致的头绪。不由得,他便开始为常遇春而感到高兴。想不到,自己无心插柳,为替常遇春洗脱屠城的罪名,却机缘巧合成就了一段姻缘,也算是一件大功德了。
“咳咳……”激动之下,王小十又是一通咳嗽。这一下子,只咳的他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小十,你先回去歇息吧。”朱元璋看其实在是无力支撑,就只能如此。“刘先生与善长留下,咱们另有军机大事要商议。”
朱元璋派亲卫将王小十送回府上,一再嘱咐要小心行事。王小十感动不已,自觉朱元璋还没有望了两人的兄弟之情。
可刘伯温却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