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把扫帚的壁炉出来后,波莫纳打算喝一杯黄油啤酒再回学校,苏格兰比伦敦要冷太多了,尽管第一场雪还没有下。
“也许下个星期就下雪了。”
当她走到吧台边点饮料的时候,凑巧听到身边的人说,她转过头去,发现是奥利凡德。
“你怎么来了?”波莫纳惊喜地问。
“当然是来收集魔杖材料。”奥利凡德快乐地说“谢谢你们对魔杖木的医治,教授,给你瞧。”
奥利凡德把他随身携带的木箱子摆在了吧台的桌面上“我找到了很不错木头。”
奥利凡德将箱子的盖子打开,里面放着好几根“树枝”,让人难以和魔杖联系在一起。
“这是山楂木吗?”波莫纳看着一个树枝问,它的上面还结了红彤彤的果子。
“当然,这是我从一棵遭到了虫害的魔杖木上取下来的。”奥利凡德将那根树枝拿在手里眯着眼睛打量“让我想想,该用什么杖芯配它,用独角兽的毛怎么样?”
“你才是制杖大师。”波莫纳说,她要的黄油啤酒刚好送来了。
“就今天怎么样?反正你都已经来了。”刚才和奥利凡德说话的人举着酒杯说。
有那么一瞬间,波莫纳差点把魔杖掏出来,因为他长得很像安东尼多洛霍夫。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安东尼多洛霍夫应该在阿兹卡班……
“别介意,你不是第一个认错的。”喝酒的朝着波莫纳微笑“我长得像安东尼多洛霍夫对吗?甚至连傲罗都认错了,但就像山楂和黑刺李,人们经常把它们弄混,只要仔细分别还是容易把它们区别开的。”
确实,黑刺李是先开花后长叶,而山楂是先长叶后开花,并且黑刺李的果子是深紫色,山楂则是红的。
波莫纳放松了警戒,喝了一口黄油啤酒。
据说在神秘人无故消失10年后,重新回到魔法世界,并试图在霍格沃茨获得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那天,安东尼多洛霍夫和另外两个人依旧在大雪天的猪头酒吧里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黑魔王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发明了“蜘蛛击退咒”,大多数的魔咒和魔药都对八眼蜘蛛没有效果。
安东尼多洛霍夫的魔咒很有特色,首先它是紫色的,另外它能造成和阿瓦达索命咒类似的、外表无伤害的死亡。中招的人仿佛肋骨遭受重击,莫莉的表兄之一就遭遇了这种魔咒,在尸检的时候发现这样的伤痕,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也因此凹了下去。
似乎多洛霍夫以为,这样就能避免不可饶恕咒的“惩罚”了。
“好吧,就今天吧。”奥利凡德将最后一点火焰威士忌喝光“我也很久没见格拉普兰教授了。”
“等等我。”波莫纳说,连忙“咕噜咕噜”得将黄油啤酒给喝光了。
她和奥利凡德一起离开了三把扫帚,反倒是那个提建议的人依旧留在酒吧里。
“那人是谁啊?”波莫纳问。
“我没问。”奥利凡德拿起了放在门口的拐杖“我跟他只是聊了聊天气。”
波莫纳回头看了眼三把扫帚逐渐关上的门,跟着奥利凡德一起朝着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走去。
洛尔邦皱紧了眉,默不作声地抽着烟斗,他严肃的样子让那张癞蛤蟆一样的丑脸更难看了。
乔治安娜和布干维尔都在一旁等着。
她对神圣罗马帝国的事所知不多,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了,即便在这边的世界她也没时间。
不过她还是对东欧有肤浅的了解,“穿刺公”德古拉伯爵所居住的布朗城堡又被称为德古拉堡,终年鬼气森森,原本那里是匈牙利国王兴建抵御土耳其人的防御工事,后来成了集军事、海关和行政、司法于一身的政治中心。
城堡所在的位置地势险要,为了避免有人通过悬崖峭壁攀上来,城堡的窗户要么没有,要么非常狭窄,避免有人翻窗入室,这使得城堡内光线幽暗。
其实在早在14世纪时,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已经是自治公国了,当时他们所要面对的是鞑靼人,等鞑靼人走了后,换成奥斯曼人。贝拉四世为了抵御他们,给了圣殿骑士团特许状,允许他们在瓦拉几亚驻军,并给予了他们一大片土地。
等圣殿骑士团覆灭了,一批从特兰西瓦尼亚来的贵族想要在这片“世代属于罗马尼亚人”的土地上扩大自己的势力。
混战了10年后,瓦拉几亚有了新的大公巴萨拉布一世,但是匈牙利国王查尔斯一世想要收回这片土地,巴萨拉布一世在一段狭窄的山谷对匈牙利人设伏,瓦拉几亚士兵从悬崖上射出密集的箭矢和石块,最终打败了匈牙利人,完成了瓦拉几亚独立,瓦拉几亚也经历了一段稳定与繁荣,巴萨拉布一世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保加利亚的沙皇。
他所建立的公国只传到了儿子,就被弗拉德二世取代,他被称为“龙之大公”,是神圣罗马帝国龙骑士团的成员,这个“龙骑士”不是法国的龙骑士,它近似圣殿骑士团,守护着拉丁东方。
弗拉德二世成为龙骑士后不久,奥斯曼军队就向瓦拉几亚进发,罗马尼亚出生的弗拉德二世作为指挥官前往瓦拉几亚。
他在匈牙利王国和奥斯曼帝国之间左右摇摆,最终弗拉德二世向奥斯曼臣服、纳贡,并将次子弗拉德三世和三子“美男子”拉杜一起送到奥斯曼当人质。
当人质的日子注定不好过,年幼的弗拉德三世心中埋下了仇恨奥斯曼帝国的种子。等他长大后,他用残酷的刑罚对待俘虏。在他与奥斯曼人战斗战败后,瓦拉几亚落入奥斯曼人统治之下,由奥斯曼苏丹指定土耳其贵族替代了罗马尼亚贵族进行统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勇士米哈伊”,他是个瓦拉几亚地主,差点将三个罗马尼亚公国统一。
在弗拉德三世入住德古拉城堡前,奥斯曼帝国曾经攻打摩尔达维亚,他们在军事上获取了胜利,却遇到了瘟疫和食物短缺,不得不放弃了摩尔达维亚,同年摩尔达维亚和特兰西阿尼亚联军攻入瓦拉几亚。
特兰西瓦尼亚是罗马尼亚最大的公国,“勇士米哈伊”死后,特兰西瓦尼亚重新归奥斯曼统治,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重新承认奥斯曼为宗主国。
等奥斯曼人被赶走了,特兰西瓦尼亚迫于哈布斯堡军队的压力,决定接受奥地利的“保护”,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处于奥斯曼的统治之下。
乔治安娜觉得,申德尔汉内斯的愿望应该不是成为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国王而已,他的儿子也不会成为那种在城堡里举行舞会,在全国范围内选妻子的王子。
1791年时,罗马尼亚人曾向匈牙利国王和特兰西瓦尼亚议会递交备忘录,希望获得公民身份,取消农奴制度,以及施加在罗马尼亚农民和农奴身上的十一税。
如果当初匈牙利农民不把自己的土地和牛羊都卖了,筹钱给匈牙利贵族,他们就不会有自己的议会和国王。
1620年白山战役后,捷克的贵族阶层基本被消灭,《韦斯特伐利亚和约》后确认波西米亚并入奥地利,波西米亚国王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任。
波西米亚虽然有自己的政府,是自治国,但新的贵族阶级几乎由奥地利扶持,取代了原本的波西米亚贵族。
申德尔汉内斯是个真正的平民,甚至在平民中也是属于底层的刽子手。
封建制度就是这样的,父亲是什么,儿子也会是什么。
逃奴被一个假预言家蛊惑,他觉得自己是“森林之王”,他笼络了一批弟兄,想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出森林。
《列王纪》在英语版本被翻译为“king”,可是在拉丁语中是“melachim”,它被理解为“ruler”,罗马国王努马在其统治期间没有进行过战争,他确立了法律和风俗礼仪,并且设立了外交使者一职,在战争即将爆发时,通过商讨议和。
要挑战这样的国王有多少胜算呢?何况本来逃奴死路一条,谁会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的白日梦想家而放弃这仅剩的机会?
乔治安娜想起了刚才拉德斯基的表情。
‘她会害死所有人’,拉德斯基咬牙切齿地说,仿佛他是这场梦中唯一清醒的一个。
洛尔邦放下了烟斗。
“您写一封信,给奇科尼亚拉伯爵,把申德尔汉内斯的真名写在上面。”洛尔邦说。
“让奥地利人去抓他?”布干维尔说。
“他不会一直躲着,跟着他的女人不是卡吕普索,希望他一直呆在她的山洞里。她会让他出去,继续干伟大的事业,但他的力量应该衰减了,所以他会……”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参加奥地利的军队?”布干维尔问。
“我听说从军的时候都会报真名,就算他还是有那么多手下,也不会躲太久,那么多人消耗,迟早会消耗光的。”洛尔邦说。
“我有一个问题。”乔治安娜说。
“请说。”洛尔邦说。
“谁会统治斯洛文尼亚,我是说,哈布斯堡会不会指派贵族去那里任职?”乔治安娜问。
“不会有哪个维也纳贵族会去那个穷乡僻壤,奥属加利西亚依旧任命了波兰人任职,不像普属和俄属地区,波兰人几乎没有担当官职的机会。”洛尔邦说“我猜那些官职会被出售。”
她想起了拿破仑让奥地利人平价兑换的战争债券,塔列朗还因知道内幕消息发了一笔。
战争永远需要花钱的,法国大革命前贵族的头衔也被出售过。
“斯洛文尼亚人能买这些职位吗?”乔治安娜问。
“这是个不聪明的问题,乔治安娜,我听说你想去都灵斯图皮林城堡?”洛尔邦问。
“是的。”
“为什么要去?”洛尔邦问。
“附近有一个城堡,以前是属于萨伏依骑士团的。”乔治安娜顿了顿“还有那颗名为露娜的杉树。”
“你知道为什么萨伏依王室要把它当成皇家财产出售?而不是继续给骑士团么?”洛尔邦问。
她摇头。
“自《乌特勒支条约》生效后,萨伏依都要给奥地利一笔钱,这样奥地利才认可他们的统治,如果斯洛文尼亚人买了这些职位,他们就要一直给,直到他们掏光口袋里最后一个硬币。‘升迁总是要花钱的,有钱无高不可攀,无钱则无位可及’,但这句话忘了一点,国王虽然不能在将官职出售后转售他人,却可以确定一个官职的存在和废除,以前的三级议会吵得是这个,让不称职者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和出售正义没什么两样,于是国王经常做出放弃捐官的许诺。”洛尔邦又抽了口烟“把尊严、荣誉有关的官职出售,是王国里最危险有害的瘟疫。”
她想不明白了,脑子跟空转似的,没有产出别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参加奥地利的军队?”布干维尔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猜的,在这个命运的轮盘上,我们都是赌徒。”洛尔邦叹了口气“上次我问过你,乔治安娜,为什么你会想到用‘礼炮’,我想我也问了一个蠢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都知晓。”
没有人说话。
“如果你要帮那个叫拉德斯基的年轻人离开,就要通过直布罗陀,否则就要通过法国西海岸的港口,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洛尔邦问。
乔治安娜没提拉德斯基那个戴面具的法国雇主的事,洛尔邦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那个混蛋居然又骗了她。
“如果您明天没事的话,有两个人想求见您,你想见她们吗?”洛尔邦问。
“她们?”她问。
“波尔特伯爵夫人的娘家是马赛大宗买卖的批发商,克吕索尔侯爵夫人的家族想从事罐头食品,她们都想见您。”洛尔邦说“早点休息吧。”
“我能说不吗?”乔治安娜挑衅般问。
丑八怪笑了笑,按照贵族礼仪朝她鞠躬,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我们该相信他吗?”布干维尔没有走,像个尽职的监护人一样问。
“内依将军来了吗?”乔治安娜问。
“来两天了。”布干维尔说。
她觉得自己需要清醒的大脑,这无比重要。
“明天早上再说吧,我要休息了。”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就响起了鸡叫声,可能是渔民村子里的鸡叫了。
“我去让人给您准备早餐。”布干维尔笑着说,像是被她泄气的样子逗笑了。
等他走了之后,乔治安娜重新躺回床上。
折腾了大半夜,这“回笼觉”她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