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一门深奥的艺术。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环境会有不同的意思,不同的人也会领悟出不同的道理。因分离在即,这几日云居雁和沈君昊正缠绵悱恻,如胶似漆,再加上云居雁压根没有注意章氏的话,又怎么发现她话语中的挑唆之意?
玉瑶见主子没有把章氏的话放在心上,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也就没提,这会儿听到鲁氏的提醒,索性就把章氏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云居雁咀嚼章氏的言下之意,果真暗藏挑唆,心中生出了几分警惕,暗自思量始末。
沈君烨一直与幕后之人有联络,春芽受幕后之人控制,这是毋庸质疑的。她和沈君昊没有向沈君烨挑明,是希望沈君烨哪天会露出马脚,帮他们揪出幕后之人。至于章氏,她对春芽的恨,与沈君烨关系极差,这些都从侧面反映,她和幕后之人无关。如今她蓄意挑拨她和沈君昊的关系,是单纯源自个人感情,还是她和沈君烨不和也是一种掩饰,其实她正受幕后之人控制?
眼下沈谨瑜、沈瑾玒正病着,云居雁无暇证实章氏和幕后之人的关系,只是以照顾儿子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特别是章氏,她索**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给她处置。
之后的三天,云居雁日日守着儿子们,喂汤喂水,哄他们睡觉,给他们洗脸擦身,几乎衣不解带。沈君昊除了陪在他们**身边,更多的时间是在探问奶娘丫鬟。可惜所有人都没任何可疑。
随着沈谨瑜、沈瑾玒病情的稳定,大夫断然,两人同时生病很可能是奶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四个奶娘一听这话,全都吓傻了,异口同声地说,她们吃的食物全都严格按照云居雁的规定,就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
为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沈君昊欲把四个奶娘全都赶出去,云居雁突然想到,第一世的时候,她和沈君昊的第三个儿子吃了鳗鱼之后也是发烧哭闹不止,太医不敢开药方,几天后他自己就没事了。为了这事,她曾指责沈子寒欲谋害她和沈君昊的孩子,因为鳗鱼是他从宫里带回来的。这事除了服侍她的几个下人,只有她和沈子寒知道。
想到这,云居雁急问几个奶娘:“在瑾瑜生病的前一晚,你们喝的鱼汤是否有什么特别?”
四个奶娘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根本说不出话。沈君昊转头问云居雁:“你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能吃海里捞上来的东西?”她询问沈君昊。她本身并没有过敏的症状。
“只是会长红点罢了……你的意思……”沈君昊表情凝重。他是成年人,不小心误食只会长红点,浑身难受,可两个孩子太小,反应自然比他严重。海里的鱼蟹在京城不常见,如今天寒地冻,市面上更不可能有。最重要的,除了蒋明轩和沈子寒,就连沈沧和沈伦都不知道他不能吃那些东西。
两人说话间,几个奶娘终于回过神。负责给沈瑾玒喂奶的两个奶娘用颤抖的声音说,沈谨瑜发烧前一晚,她们觉得晚上的鱼汤特别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另外两个人亦附和,连声说她们每天都喝鱼汤,就那天晚上的特别腥。
沈君昊正要拿了负责煮鱼汤的厨娘来问,宫里的太监传话,宣沈君昊立马进宫。沈君昊原本想弄清楚事实再进宫,可这会儿他们正要博取皇帝的信任,怠慢不得,只能把事情交给云居雁。
对于凝香院的下人,云居雁相信他们的忠心,但不可否认,这次的事不可能是意外。待沈君昊走后,她让所有人把沈谨瑜发烧前一晚发生的事巨细靡遗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有错漏,特别是厨房和奶娘用膳的房间发生的事。
经过整整两个时辰的核查,所有的焦点都指向了枇杷。当天,枇杷曾入府找玉瑶。她曾在晚膳时间出现在奶娘们的房门口。
云居雁立马命人去后街把枇杷抓入府中审问,结果她的住处已经人去楼空。邻居说,已经有几天没见过她了。这样的结果,是谁令得沈谨瑜、沈瑾玒发烧不言而喻。云居雁心中只有满满的懊恼。
自锦绣怀孕,云居雁一直没让张泰收了枇杷。原本她打算等枇杷主动提起,她就与她摊牌,好好审一审她。结果枇杷一直未有提及,再加上每日都有不同的琐事发生,审问枇杷的事一拖再拖。原本云居雁曾命小丫鬟监视枇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枇杷安分守己的生活,这事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待到沈君昊从宫里回来,云居雁把结果向他叙述了一遍。想着儿子们因为她的疏忽难受了几天,她恨不得打自己几拳。
沈君昊虽然也心疼儿子们受苦,但见云居雁满心懊恼自责,急忙劝慰她:“反过来想,正是因为你把他们保护得很好,幕后之人只能向奶娘下手,还要牺牲一个枇杷。再说,他们是男孩子,这一点苦算不了什么。”
“什么这一点苦,你没看到一开始的时候瑾瑜有多难受,还有瑾玒,他才这么点大,幸亏他的奶娘只喝了两口,如若不然……”
“傻蛋,他们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再说,就算是我不小心吃下去一大盘,不过是难受几天,没有性命危险的。他们只是喝了几口奶而已。”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感慨:“你这么爱哭,明天让我如何启程?”
“你明天就走?这是皇上的命令?”
沈君昊点点头,“他叫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皇命不可违,明日上午我必须得走了。”
“皇帝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沈君昊摇头,“表面上他是命我替他采买葡萄酒,暗中打探一下吐蕃的情况,实际上更像是他迫不及待把我支开。”
“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他是皇帝,他若是想杀我,我今晚压根就回不来。我觉得,他其实对幕后之人很不满。”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思量皇帝的言行举止,“我甚至怀疑,他觉得幕后之人勾结吐蕃,而他想趁机吞下吐蕃,铲除幕后之人。”
“你说,他真的是沈将军吗?只有他知道我们的孩子不能吃海鱼。”
“还有,只有他和明轩知道我不能吃海鱼。”沈君昊补充,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管从哪个角度,我都不得不尽快去吐蕃。瑾瑜越来越大了,不能总是把他拘在院子里。在他长大之前,必须把所有的潜在危险都拔除,不单单是找出幕后之人。”
云居雁点点头,转而道:“沈将军和蒋世子知道你不能吃,但他们同样应该知道,一旦误食,虽然看着危险,但没有性命之虞。”
“关于这点,我也觉得奇怪。”沈君昊轻蹙眉头。
……
两人几乎说了一晚上的话,直至东方泛白,他们才相拥睡了一会儿。天亮之后,沈君昊辞别沈沧,踏上了前往西北的远途。云居雁虽然又是担心,又是不舍,但两个儿子没有完全康复,她只能把精神完全放在他们身上。
沈君昊走后的第二天,云居雁收到了沈绣的来信。她看了信件的内容,顾不得换衣裳,急匆匆去找沈沧。小半个时辰后,沈沧派了快马往西北而去。
几天后,蒋明轩回京。沈沧派人询问,他是否在半途遇上沈君昊。当天下午,蒋明轩亲自登门,询问沈君昊去了何处。与此同时,他告诉沈沧,他怀疑沈子寒已经遭遇了不测。他希望沈沧能够加派人手保护沈君昊。沈沧允诺,当天晚上连夜派了一队人马出城。
又过了几天,沈君昊送回了第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当信件送入凝香院的时候,章氏也在。云居雁看着纸上的寥寥数语,从初时的兴奋,慢慢变为失落,忍不住叹了一句:“他走得那么匆忙,本以为第一次写信回来会多说几句,没想到就这么两行字。”
“男**概都是这样的,总觉得对女人没话可说。”章氏笑着附和了一句,又补充:“其实大伯会写信回来已经不错了。相公在暨阳,从没有给我写过只字片语。每次我去探望他,总是一副不情愿看到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心转意。”
“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二弟妹对二叔一心一意,二叔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云居雁如往常一样安慰了章氏一句,继而又问:“对了,不知道二叔在暨阳过得可好?说起来,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这一次就连过年也都在暨阳苦读……”
“照我说,他这根本就是想避开我,故意不回来。”章氏说着,眼眶又红了,“大**,您知道的,上次我去探望他,给他送东西,他连话都没有好好说一句,只是让我转交瑾玒的满月礼。后天我过去探他,说不定……”
“二弟妹,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后天我陪你一起去暨阳吧?”云居雁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很好奇章氏的反应。
记得吗?我说过,沈绣的无心之语是云居雁恍然大悟的关键。这会儿大家总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吧?~~~~(》_《)~~~~,好想在儿童节把正文完结,儿童节是一个有意义的节日,我爱儿童节!
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