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多数百姓都以养马为生。是以民风彪悍,百姓很善骑射,是朝庭重要马匹供应之地。凉州城的百姓以养马和贩马及出租马车马匹而至富一方,与其他城镇来说,相对较落后城镇比起,较富有些。
只可惜,自从神清等众教派占据这座民风彪悍的地方后,各地大兴土木,兴建庙宇,供俸神佛,百姓对这些神的传人、代言人之类的出家之人供若神明,其疯狂程度,甘愿把整个身家财产都供献给这些得道高僧。这些人为了侍奉佛祖,甘愿放弃借以为生的养马专业,为佛祖座下的弟子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些愚妇愚民其疯狂的程度,已到了可以随意把自己的妻子儿女都送给这些高僧们享用,弄的家破人亡还不自觉。
听到探子的回报,众人都大乎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有这种无知愚民。
楚怜儿也不大相信,但当看到大街上一阵阵铜锣响起,街道上的百姓们纷纷如潮水般朝两旁挤去,留下中间宽宽的道路。“活佛来了。”不知是谁叫了句,只见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下磕头,目光虔诚,那尊敬的神色,就是一般王候公卿来了,也不得见有如此礼遇。不由对这些“活佛”们骗人的功夫竖起大拇指。
坐在马车内,东离淳问车外的凌彬,“前边何人,如此喧哗?”
凌彬抬目望去,骇然道:“主子,前边就是凉州城有名的高僧,五**师出场诵经的队伍。”
东离淳疑目望去,前方只见猎旗飘飘,那旗帜上赫然写着佛家真言,紧跟着走出一排小沙弥,个个手持木鱼,高宣佛号,其后是五顶豪华金色软轿,轿上各有一顶莲花坐椅,上边盘膝坐着一个和尚,双手合什,嘴里不知在念些什么。
烈日下,这些高僧们给人一种庄严、圣洁、肃穆的感觉,楚怜儿以往曾去了寺庙,寺庙里的和尚倒与他们没多大区别,都是非常庄重肃穆。
东离淳细眸一凛,冷眼看着前方威风凛凛的众沙弥,冷笑:“好大的威风,这些假佛道们果真害人不浅。”
可不是,道路两旁的百姓,有的引颈高盼,有的还甚至跪下,目光虔城五体投地,对着经过的诵经队伍顶礼膜拜,恐怕皇帝亲临就没如此威风。不得不相信这些假佛道害人不浅。
楚怜儿也看到了,不由乍舌,这些坐在莲花坐下的得道高僧看上去倒人模人样的,年红六旬左右,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有点像武侠剧里的得道高僧。
“主子,听暗卫回报,他们打探了整整两年,终于打探清楚这几个和尚就是神清教的五大护法,专门负责骗财骗色,在教里的地位不低——”凌彬低声说。因为前边有个路人对这些高僧不以为然的模样却惹恼了路旁观望的百姓,群起而攻之,要不是凌彬出手相救,不然已被活活打死。
东离淳含颌不语,森然的目光盯着渐渐走近的佛家队伍,一些百姓见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车挡着佛爷的道,纷纷喊道:“喂,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大逆不道地对佛爷不敬,岂有此理。”
“对,见了佛爷就得让道,还不让开?”
凌彬火起,正要发火,被东离淳制止,把马车停到一边,等着这群佛爷威风而过。
而坐在莲花宝坐上的几位佛爷,在经过东离淳的马车时,蓦地增开双眸,似有似无地打量了这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忽然眼皮跳了下。
楚怜儿第一次见识到古人对佛祖的虔城,不由大开了眼界,她见这些佛爷们走远后,才乍舌道:“我的老天,这些家伙还真有本事,居然把这些百姓骗的团团转,甘愿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这世上怎会有这种蠢笨之人?”
东离淳笑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舌璨莲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供奉全部家当,还对他们死心踏地,顶礼膜拜。”
楚怜儿笑道:“他们越是高明,对咱们越有帮助。呵呵,听探子回报,他们不是已经敛了许多财吗?听说几乎整个凉州城的大半财富都被他们骗去了,如果我们来个黄雀在后,嘿嘿,那咱们不就发了吗?那些骗来的金银珠宝,再经过我楚怜儿巧手加工,区区千万两军晌不就凑齐了吗?”她眉开眼笑地瞅着他,得意非凡,耳边响来一个冷哼,不用看已知道是谁。
她也不理他,对东离淳继续道:“时间已不等人了,淳,咱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
东离淳笑道:“好,就依怜儿的方法。凌彬!”他看他,声音恢复了淡漠。“立即通知凉州城的所有探子,让他们全力打探这些佛爷们藏身的地方和他们的藏宝之处,然后派人盯着。”
“是!”
“还有,通知黄允风,叫他派兵包围凉州城,千万不能放过和尚道士之类的出家人。并且作好随时备战的准备。神清如果只是单纯的骗钱骗钱那也好办,怕就怕他们另有所图。”
“属下明白。”
“今晚我们就住下,你去通知本地知府,说我要去叨绕数日。”
“是!”
“记住,你要大摇大摆地去。明白吗?”
“属下明白。”
“去吧。”
“为什么要大摇大摆地去知府家?”楚怜儿好奇。
东离淳笑笑:“再怎么说,我也是当今皇子,手底下的三十万兵马,谁敢逆其锋茫?知府巴接我都还来不及呢,除非——”
楚怜儿呵呵笑了,接过话:“除非他被那些鄱王所收买?”得到他赞许的眼神,飘飘然地笑了,她想了想,又道:“你是想大张旗鼓地去知府家,然后消息一定传遍整个凉州城,让所有百姓都知道,当今二皇子殿下,炙手可热的皇帝人选已来到他们的地盘。进而引起那些活佛们的注意。”
东离淳亲了她一记,赞道:“怜儿真聪明。”
东离淳带着楚怜儿大摇大摆地去了知府府邸,果然被隆重接待,楚怜儿故作虔诚地向知府打听了闻名于世的五位活佛,知府也是佛家的真传弟子,说起这五位活佛,简直是龙飞凤舞,与有荣嫣似的。听说这位知府为了证明自己的虔诚,也捐献了整整一年的月俸,虽然没有那些无知愚民的倾家荡产地捐献,但堂堂六品朝庭命官也如此信俸这些歪门邪道,楚怜儿更是钦佩信这些活伸们的本领。
东离淳听了来了兴趣,忙问这些活伸真有那么神么?知府见他不相信,赶紧道:“二皇子有所不知,这几位活佛神通广大啊。不但能吞剑吐火,还是金刚不坏之身,被烈火焚烧都没事,不是活佛是什么?”
“哦,刘知府亲眼见过?”楚怜儿一脸好奇地问道。
刘知府见楚怜儿与东离淳一同下马车,同进同出,极为亲密,如果东离淳真能问鼎天下,眼
前这个娇美的女子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贵妃人选,是以不敢怠慢,添油加醋地诉说着这几位伸爷的神通广大。楚怜儿听了大为惊讶,对几位活佛很是祟拜,忙让知府给她引见。
知府故作为难,看了东离淳一眼。众所周知,历代皇帝对这些佛教都没什么好感,认为是旁门左道。靖仁帝时,有位和尚深得圣宠,可后来因妖言祸重,害死深受宠爱的嫔妃,被靖仁帝怒而杀之,还牵连各地庙宇,杀的血流成河,数十年间,和尚几乎绝迹,后来新皇继位后,才渐渐恢复佛教。但佛教却不得圣心,是以不敢向天子进献。
知府虽信俸佛道,并且当作天神般敬畏,可也不敢冒然向东离淳引荐,生怕引火烧身,连累至高无上的几位佛爷。
楚怜儿看出了他的顾忌,不由笑道:“知府大人把这位活佛说的神乎其神,如若真有呼风唤雨,天剑吐火的本事,又何怕被殿下降罪呢?”
“这——”刘知府瞟了东离淳一眼,他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怒。
楚怜儿瞪了东离淳一眼,继续说道:“如若那几位活佛真是佛祖的传人,那就更令人欺待了。大人也是知道的,我家殿下现在正碰上了麻烦事,一时无法解决。在徒中听说凉州城刘大人的管辖之下,出现了几位神通广大的活佛,大为高兴,是以特地前来希望大人去召见五位活佛化解危机才是。”
刘知府见楚怜儿能左右东离淳,对楚怜儿更加讨好,于是不等东离淳说话,已含笑答应,五位活佛只要能讨得这位姑娘的欢心,并且凭五位活佛们的道行,区区凡间俗事,轻易就化解掉了。而几位神通广大的活佛出自他的管辖下,东离淳与活佛们肯定会记得他的功劳,到时候,加官进爵,飞升成仙也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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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的府邸挺宽敞,为了接待五位活佛们的莅临,知府忙的脚底翻转,把原本不太宽敞的前庭里的假山池水统统填平,然后又命人连夜搭建临时佛台,供活佛们诵经讲道。
东离淳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成天呆在院子里,听些小曲儿,津津有味地看着戏,知府见他爱好这口,赶紧又派人去请了本地最有名的戏班子,每天轮流演出,惹的东离淳乐不思蜀,拍拍刘知府的肩,道:“刘大人真有心,待本宫回京后,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刘知府受宠若惊,满脸堆笑,对东离淳越发巴接了,每天好酒好菜侍候着,还把自己已许有夫家的女儿也拉了来,说是替他解解闷。
楚怜儿也忙坏了,东离淳在前院享乐享的不亦乐呼,她在后院则忙的脚不沾地。
夜色朦胧中,楚怜儿与春红来到前院散心乘凉,见刘知府仍然忙里忙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就含笑对他说,这些事儿,交给她办理,保证办的妥妥当当。而知府大人嘛,还是去前厅侍候好二殿下就成了。
刘知府还巴不得待在东离淳身边呢,暗自嘲笑眼前这女人没有脑筋,自己的男人都快被他的女儿勾走了,却还来替情敌的父亲分忧。
他朝楚怜儿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楚姑娘,这院子已填平了,就只剩下搭建高台了,楚姑娘一介妇道人家,恐怕——”虽然他也想偷懒,可是这可关系到活佛们的表演,万万不能马虎。
楚怜儿笑道,指着跟在身后的凌彬,道:“刘大人不必担心,我这个侍卫,以前也是庙里的和尚,虽然还了俗,但搭建佛台他最拿手了,你放放心交给我们做吧。”
当下刘知府再也没顾忌了,赶紧阙着屁股到前厅去了,边走还不忘捂嘴偷笑,他脑海里已想到自己女儿披红挂绿,头戴凤冠,坐十六台大轿,踩着内侍的背上了八匹骏马拉着的凤辇车,再被东离淳接进皇宫享受荣华富贵的情景,又想到以后自己被众人恭敬地尊称一声国丈的派头,来到转角处,情不自禁地仰天长笑起来。
楚怜儿接手刘知府的事后,立刻让凌彬准备许多干柴,煤油,鼓风机,并还特意让凌彬从随行的侍卫里选了武艺高强擅长暗箭的侍卫,为了怕万一,还准备了五大盆黑狗血。
凌彬不明所以,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将信将疑地去了。
听知府说,几位活佛很给二殿下面子,在他发请柬给了活佛的第三天,活佛们就来了。
明天就是活佛们前来诵经讲道的日子,楚怜儿的佛台也搭建好了。但为了怕万一,还是携了东离淳,来到前院。
看着眼前三丈高的佛台,全是用木头搭建而成,东离淳摸了摸木柴,道:“挺结实的,怜儿,这真能行吗?”
楚怜儿嘟唇,白他一眼:“你还关心这个啊,我还以为你醉进美人乡里爬不起来呢。”
东离淳失笑,揽着她的腰,“怜儿,你明知我只是逢场作戏,我连那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她轻哼一声,“话虽如此,可我看人家小姑娘已被你迷的团团转了,二殿下好大的魅力啊!”她斜眼睨他。
东离淳双眸一下子变的晶亮起来:“原来怜儿在吃醋。”
楚怜儿冷哼一声,看着周围静候命令的众侍卫,脸微微地红了,她怎能在众人面前摆出晚娘面孔呢?她好不容易在这些人面前建立起超然一等的形像,可不能就此破功。于是冷下脸,再一次交待了明天每个人必做的事。
确定万无一失后,又交待了俱体细节,才回到屋子,屋子里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冰雕很快驱除了骨子里的燥意,变的凉爽而透彻,楚怜儿心情平静下来,看着身穿月牙白绣梅花对襟长衫的东离淳,灯光下的他,俊美的不可思议,怪不得只凭淡淡的笑痕就能把那刘小姐的魂都勾了去。
“怜儿,在想些什么?”东离淳走近她,双手轻轻环上她的腰,拥着她坐在榻上,理了理她颈边的秀发,“这么热的天,怎不把头发馆起来?瞧你脖子上尽是汗水。”
楚怜儿这才发觉脖子处尽是汗水,头发腻腻的,有汗水的味道,忙推开他,“好臭,离我远一点。”她不愿让他闻到自己臭烘烘的身子。
东离淳揽过她的身子,把她按在自己胸前,笑道:“怜儿,我说过,今生只娶你一人。”
她皱皱鼻子,捏着他胸前的肌肉,道:“就算你不娶,文武百官都会逼着你娶。”那些酸儒们会以各个理由把自家女儿送进宫来,由不得他拒绝,不然就是不为天下着想,不为百官着想,不为皇室子嗣着想。不孝不忠不义不仁全都安在他头上了。
东离淳淡淡一笑,声音淡薄,“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好狂妄的话,她吸吸鼻子,推他:“你就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吗?”就像明朝时期,百官们遵循礼仪廉耻,把孔圣人推到至高无上的高峰,只要皇帝做了稍微不合礼仪的事来,文武百官就像被刨了祖坟一样,成天之乎者也地围在皇帝身边劝过不停,痛心疾首地指责皇帝的不是,除非皇帝承认错误,不然休想耳根子清静。
东离淳也差不多吧,君王事,天下事,他只娶一个老婆,这成何本统,身为君王,就要三宫六院,不然怎能威风?他们本可以靠着女儿大发官运的道路被堵塞,能不跟他急吗?
不然,在生儿威风生女陪钱的社会,他们又何必把女儿娇宠上了天?还不是想借着女儿能进宫博的皇上欢心进而鸡犬升天。
东离淳淡淡一笑,“怜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真的会有呢?”她认真地问,“如果真被百官们逼你纳嫔妃,你怎么办?”
他吻她的红唇,道:“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们管,如果非要管的话,肯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会找很多事让他们忙活忙活的。”
楚怜儿抿唇笑了,这个家伙,就是那么的猖獗,可这也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不然,他身边的人怎会对他如此死心踏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