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三人被东离淳责罚,在北院面壁思过三天后,又被放了出来。
不过三天时日,素梅等人一向白晰的面色变的憔悴无比,人也瘦了一圈,在北院里禁足三天,无药可擦,身上的蚤痒更加严重了,全身皮肤除了脸部外,已被抓的惨不忍睹。
楚怜儿看到她们三人的惨相后,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
她只是想让她们三人受点惩罚而已,因身上总是带着令东离淳反感的香味,她只想设计她们被东离淳赶出碧月轩而已。
只是,她们这副模样,以东离淳那凉薄的性子,怎么不把她们留放到府里的偏远地带呢?还把她们留下继续涂毒他那一向挑剔的双眼?
她把这一疑问说给红儿听,红儿沉吟半晌,回道:“素梅除了身上抓的溃烂外,脸部还算完整,在主子面前,为了大丫头威风的身份和能继续呆在主子身边,她也只能咬牙忍受了。再说了,主子才不会管这些事呢,年关将近,宫里,朝堂里,每天宴请他的宴会多不胜数,他每天早出晚归的,才管不到这些呢。”
楚怜儿有些郁闷,算了,素梅已被整成这样了,先看她的表现再说,年关将近了,就暂且放她一马吧。
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府里已张灯结彩,四处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色灯笼,每个庭院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留在府里的丫头们,忙的脚不沾地,楚怜儿也不例外,每天除了做大打除,还要打扫书房,浣洗衣物,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不过,幸好除了素梅等人依然把衣服丢给她浣洗外,青荷绿柳等一些丫环已不再让楚怜儿洗了。
因为,楚怜儿洗衣不负责任,老是“不小心”把她们的衣服洗破,她们不像素梅一样,一到换季,府里就会替她们制数件衣服。而她们也只不过到了新年才有机会制新衣。好好的衣服被楚怜儿洗破了,她们肉痛不已,干脆还是勤快些,自己洗算了。
就算如此,楚怜儿洗素梅和东离淳二人的衣物,还是够吃力,不过,幸好素梅不是千金小姐,不会奢侈到一天换一套。除却刚开始刻意整楚怜儿外,后来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隔天换件外衣,数天才换贴身衣物,半个月才换中间夹袄或是棉褂。
素梅再怎么恶整楚怜儿,也犯不着拿自己心爱的衣服开玩笑,府里每季度替她们订制的衣服,也不过才四套而已,经常浸洗,衣服旧的快,也破的快。
但就算这样,楚怜儿依然得不到闲空。
因为,素梅又吩咐青荷,把东离淳的房里的所有被褥被单、床单、床罩、连铺在地上的长及数丈的地毯都丢给楚怜儿浣洗。
每到年关,主子房里的所有衣物床罩都有拿去浣洗,然后换下新的床褥,浣衣院里本就有专门负责清洗主子衣物的奴才,可是,在素梅的皮肤越见溃烂,而楚怜儿的肌肤却越发细腻而生出的另一种嫉恨。
刚开始时,楚怜儿当然不肯接受这种非人的活儿,可是,扭不过素梅的阴冷威胁。东离淳听说此事后,也不可置否,就更加见涨了素梅等人的嚣张。
东离淳身为主子,又是得脸的皇子,在衣着方面,当然讲究。再加上他每日都要外出参加各种宴席,身上的衣服当然要一天一换,除了穿在中间的貂皮锦裘和经常外出穿戴的各色披氅三天一换外,他的贴身里衣,外衣都要换,楚怜儿每天抱着一堆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恨的直咬牙。
不过,在反对无效外,她也只得接受这种不公平的事实。
不过,她楚怜儿是何许人。一直处于挨打地位而不还手也从不是她的作风。
她知道,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想要生存,就要逆来顺受。
可逆来顺受也要讲究寸度的,素梅实在太过分了,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她先前对她的小小报复,看来还不起作用,那敢情好,她就再给她来点猛烈的料吧。
木桶里堆满了一大堆衣物,一桶是素梅的,一桶是东离淳的,她红肿不堪的手掌上,捧着好不容易从皇子府后方的花园里的弄来的及各种花朵,一品红的白色乳汁,郁金香,夹竹桃,水仙花汁,及含羞草。
望着手里好不容易弄来的各种能整死人的花儿,楚怜儿犹豫了下,小时候,一位要好的朋友就是因为花粉中毒死亡,引起了她的极痛悲痛,她为了免去被花粉毒害的可能性,特意查了关于花粉的资料,知道哪些花有毒,哪些花没有毒,哪些花能吃,而哪些花吃了会中毒身亡。
她在花园里找到的这些花,全是有毒的,把他们全都和在衣服里,花粉沾在衣服上,穿在身上,包准让素梅在数天内就会毛发脱落,皮肤蚤痒,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这医术不发达的古代,她这种病非常容易引起死亡的。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真要这样终结吗?
楚怜儿在心里做着天人交战,虽然她以前心狠手辣,把人打成重伤躺在医院数月也是常见的事,可手里还没犯过人命。
“成王败寇,怨不得我!谁叫做你非要与我作对呢。”蓦地,脑海里出现一个着装华丽,面目娇俏的美丽的女子,她脸上的阴冷狠毒神情,破坏了原本的庸容华贵,变得狰狞。
脑袋一阵恍忽,断断续续地,她看到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她高坐在镶花边的梨木贵妃椅上,着细长星牧丹状点的护甲的手,有一静一动间,闪动着彩虹般的光茫,她优雅地执盏,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盅上的热茶,一缕茶香从白玉似的茶盏里袅袅飘出,把那双凌厉醉人的容颜模糊了,只剩下一双闪动着光亮的眸子,骤然妩媚。
在她身畔,俏立着一名身着红衣的侍女——眼睛忽然很模糊,让她看不清那红衣侍女的面容。她只看到,与她相像的女子脚下,双膝跪着一名着青衣的女孩,她头梳双丫髻,应是个丫环。
“再过几天,就是父皇的五十寿辰,我要你在那天,一定要把这包粉末偷偷放入他的餐盘里,知道吗?”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挺清脆的,可是,她说话太过冰冷,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她头上的寸来长的翡翠金步摇垂在耳边,在烛火摇曳下,散发出幽冷的光茫,与她眼底的幽冷暗光赫然相映,本是花团锦簇般的庸容华贵,却被眼底的犀利破坏了,让楚怜儿感觉到,一种妩媚沉香的阴媚。
附身红色地毯上的丫环身子倏颤,想张嘴拒绝,却在女子阴冷的眸光下,抖着手,接过红衣侍女递来的用白纸包裹的小药包。
忽地,视线又模糊了,楚怜儿脑袋昏昏沉沉,如走马观花地,原本清晰的景像,豁地变的一片模糊,她弯下腰,双手捧着脑袋,秀眉紧蹙,胸口忽如其来的翻涌,让她忍不住“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喷在面前的木桶里,桶里还未浸水的雪白绫衣上,赫然一片血红,触目揪心。
呆呆望着那片刺目,楚怜儿心里惊恐,她到底怎么了,为何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些陌生的景像?
还有,为何每次眼前出现这些景像时,头就会痛,胸口就感觉有虫子在涌动似的,然后,喉间就会飘过腥甜——
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寒风阵阵,皇子府的深夜,冷气袭人。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挂在走廊上的气死风灯,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外,整个府邸,仿佛沉睡了般,变的毫无声息。
浣衣院里,也是静悄悄一片,只除了从寒风中传来的搓衣声,如此寒冷的天气,如此深的夜晚,还有人在洗衣,除了楚怜儿外,还会有谁呢?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小说网”(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