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又莫名痛了起来,楚怜儿抱着头,身子附在简易的方型小桌前,她痛苦地拧起眉,胸口又涌来不舒服,仿佛有虫在细咬着五脏六腑,喉间涌起阵阵腥甜,惹的她忍不住“呕”了声,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红儿发现她的不对尽,脸上出现惊容,赶紧上前扶住楚怜儿:“怎么了,又想到从前的事了?”
楚怜儿苍白着脸,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轻轻地摇头。蓦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瞪着红儿的脸,一双毫无神彩的眸子倏地瞠大。
红儿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心虚,忙别开她的眸,问:“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什么。”
楚怜儿“哦”了声,没再言语,不过,一双眸子依然死死盯着红儿,想从她脸上发现珠丝马迹。
红儿被她迫人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极了,赶紧胡乱找了借口道:“怜儿,等会儿我还有事,先去了,你把衣服月钱放好了也赶紧去吧,不要耽搁了。”
楚怜儿看着她尽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幽幽地沉思起来。
手里拧着三百二十文钱,垫了垫,干了几个月的活儿,才这么点奖励,东离淳那死人妖也太吝啬了。
楚怜儿不知道的是,三百二十文钱其实在下层百姓眼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一般的平常家庭,三口之家,这三百二十文可以过一个月的生活了。
只是,以前随东离淳“出差”过的楚怜儿,在手中流过的钱都是几千上万两银子为单位,哪瞧的起这区区数百文钱。
不过,这钱再少,也是她辛苦挣下来的,也万万不能马虎,她走到床头的短柜茶几上,上边放有前阵子从浣衣院里捡的没人要的花瓶,虽然缺了块角,但用来做花瓶倒也能用,于是她就拾起,洗净,放了些水,在外边摘了些易生长的花束插在瓶子里,放在床头。
她摇动着花瓶里的水,又看了看手中的铜板,摇摇头,放弃了打算放在花瓶里的打算。
她又把目光移到茶几旁靠墙的位置,那里有几个简单的瓦罐,也是她从浣衣院里拾回的,装上些泥土,种值了些廉价的万年青,仙人掌等值物。这些绿色植物一来可以净化室内空气,二来绿色植物又能散发氧气,一举所得。
她刨出一个瓦盆里的土,把铜板埋在花盆里,然后再用泥土填平,想必就算遇上小偷,也不会光临这不起眼的仙人掌的。
她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环视眼前的花盆,应该没问题后,她才打开房门。
蓦地,楚怜儿倒吸口气,她看着眼前不该出现这里的修长人影,杏眼圆瞪,因为太过吃惊,而忘了要向对方行礼的事儿。
东离淳淡淡地看着她,阴沉沉的空气里,飘荡着无尽的冷意,垂在她耳上的碧玉耳环闪动着微弱的碧茫,与她雪白的肌肤很是相衬。
终于,楚怜儿从震惊中回神来,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种地方也不是他这种人会来的。
以楚怜儿此刻的身份,是万万不得与东离淳如此说话的,那可是打板子的大不敬的罪。
但东离淳心里带着疑惑,对于她的无礼,冷漠的俊脸并无不悦,只是轻轻蹙起了剑眉,他不理楚怜儿,越过她,走近狭隘的房里。
他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屋内的摆设,两张单人床,上边胡乱叠着细花被,两个衣柜,及一个小圆桌。
楚怜儿见他沉着脸打量屋内的摆设,心里嘀咕着,这家伙,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见东离淳的目光集中的床前茶几上那缺了角了的花瓶,不由紧张起来,赶紧解释:“这花瓶是我从浣衣院里捡来的,我看着扔了可惜,就捡回来插花。”
东离淳瞟了她一眼,目光又看向茶几旁边的一排瓦盆,问:“这又是什么?”
“盆栽。”
“什么叫盆栽?”东离淳又问。
楚怜儿翻翻白眼,这家伙真的好奇怪,怎么问些有的没有的,“盆栽就是盆栽啊。戴种在盆里的花,就叫盆栽。”
“为什么要种在房里?”
楚怜儿本想说是“净化空气”用的,但想想他这古人肯定不明白净化空气的函义,生怕他又问,于是就说:“我喜欢嘛。”
东离淳不再说话,只是一双上挑的细眸又微微眯了起来,细细打量着楚怜儿。
还是与早上见到过的粗布衣裳,未有变化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冬天穿衣厚实,看不出身材曲线,可不知为何,东离淳总觉她变的与以往不太一样。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
她的耳朵上,垂着一块碧玉耳坠,毫不起眼的耳饰,但戴在她耳垂上,却格外好看。
“这耳环,是从哪儿来的?”他目光一向犀利,虽然这块耳环挺旧了,外表还破了些,但他看的出,这是上等的碧玉石,经她的身份,哪戴的起。
楚怜儿摸摸温润的耳环,没好气地道:“主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今儿个您让人赏赐给我的首饰啊。”
东离淳恍然,今天用来觉赐下人的首饰细软,全是宫中低等嫔妃戴旧了不要的,打赏给下人的,后来几经转辗,却跑到他手中,就给了总管,让他赏给下人,想不到,居然阴错也差地落到她耳朵上。
再度打量了她,又扫了眼茶几上花瓶里的那束不知名的花,花朵很小,粉粉细细的花束,开的正欢,隐隐闻到一抹清香。东离淳细长的眸子里,闪过奇异的光茫。
被他打量的浑身不自在,楚怜儿清楚自己的美貌,但也不敢妄想他会被她的外表吸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她后退一步,发现他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打探与沉思,不由紧张起来,干巴巴地道:“干嘛?又想罚我?我又没做错事,你不能随随便便就罚我。”
东离淳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怜儿无语了,未关上的门外,灌进刺骨的寒风,她却感觉不到冷意,只觉背心一片湿腻腻的,难受死了。
“住的还习惯吗?”
“啊?”楚怜儿张大了嘴,不明白他天外飞来一句是什么意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习惯,习惯。主子您没让奴婢去睡马篷,已是对奴婢莫大的恩惠了。”
怎么,他是想见她跪地求饶吗?还是想来看她的笑话?
哼,她偏不让他看笑话。
“这里虽然没有碧清院宽敞豪华,但也玲珑可爱,有衣穿,有床睡,有片瓦遮风挡雨,虽然小了点,简陋了点,冷了点,日子苦了点,身子累了点,但只要能够生存下来,我就满足了。”
东离淳目光一闪,虽然她力持平静,巧笑倩兮的模样,但她倔强的眸子依然闪现出愤怒的火花,不由轻轻浅笑:“这样的日子确委屈了你,有没有想过换换地方?”
想,当然想。
只是,他这只黄鼠狼给她拜的什么年?
楚怜儿警剔地望着他,摇头:“谢主子好意,奴婢贱命一条,住在这种地方正适合。”
东离淳再度深深看她一眼,道:“我听说,素梅等人一直与你过不去?”
楚怜儿眯了眼,看着没有丝毫表情的他,狭长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饱满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这样的人,喜欢不形于色,说好听点,是沉稳的表现,说不好听点,就是城附极深之人,阴险,狡诈,与他说话,都要存一百二十个心,不然,稍不注意,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或是被他套出话来。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还好,她是大丫头,我本就该听她的。”
东离淳定定看着她,蓦地,他轻笑出声,声音悦耳,如珠玉落入玉盘里,发出的细脆声响。
“素梅欺负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要你说实话,我会替你作主的。”
楚怜儿从鼻孔里出气,在心里冷哼,作主?凭她有仇必报的个性,还用的着他来强出头么?
一个素梅还不够她玩呢。
即然明知她被欺负,那他为何早不吱声?摆明了要看她的笑话。
哼,她才不会如他所愿呢。
她心底狠狠鄙夷了他一翻,但表面上却说:“主子能替奴婢作主,奴婢受宠若惊,感激不尽。只是,素梅姑娘虽看奴婢不顺眼,但也并未欺负过奴婢,请主子不要轻信小人之馋言。”
素梅嘛,虽然可恨,但有人能让她当成敌人对待也不错。
就暂且留下她吧,她还未玩够呢。因为,浣衣院里的墙角里,还有许多未派上用场的大礼等着她们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东离淳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带着某种决定般,忽地转身,迈着步子,转身而去。
望着东离淳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楚怜儿在后边扮了个鬼脸。
你小子也得小心了,等她把素梅玩够了,再来玩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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