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说的并不正确,楚怜儿是打扫东离淳书房的新任丫环,刚上任三天,一切平安,并未有任何黑衣刺客前来与她“相会。”或是被潜入府的刺客挟持。
不过,她在这里过的水深火热就是了。
这天,她按照往常一样,在午后太阳西下时开始打扫书房。可是今天东离淳那死人妖召开了幕僚会议,她不但要侍候他们品茶,还被使唤来使唤去,摆点心,上水果,忙的团团转,累的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
看着其他丫环闲闲无事地晒太阳,嗑瓜子,聊天的,她这才发现,她被整了。不是被心胸狭隘的素梅整,就是被东离淳这人妖故意折磨,奶奶的,王八蛋,真想在茶水中放下泄药,拉死他们这群王八蛋。
可是她有贼心没贼胆,也深知她此刻的处境,是万万不能马虎让人抓到把柄。只得忍气吞气,等他们开完会议后,她才提着木桶抹布扫帚等工具进入书房开始打扫。
诺大的书房,乱七八糟的桌椅,要一一归位。被丢了一地的瓜皮果壳也得拾起丢进垃圾桶,被弄乱的书籍也要全部还原,还要把宽大的书桌回归原位,这些整理起来倒也不算累,可最讨厌的就是还要抹地。
这古时没有拖把那种好用的打扫能手,要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抹,宽大的书房,除去书架的占地面积,这么大的面积,要弄到何年何月?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外边树枝上已挂起了气死风灯,晕黄的光茫和着还未黑烬的天色,把皇子府映的一片朦胧。从四处走动的脚步声提醒她,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可是,看着脏乱不堪的地面,她仰天长啸,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与她要好的红儿也不可能帮她了,她不知被叫去做什么去了,反正,除了用膳和睡觉在一起外,白天里,她们都很少见面的。
好不容易把地面弄干净后,捶了捶酸痛的腰,看看光洁地面,她这才息了灯,拿起楚氏拖把往外边走去。
与红儿及其他数名下等奴仆在皇子府里的下人房里吃着晚膳,皇子府里的下人膳食也不算差,有几块肉,还有青菜,东离国米粮缺少,晚膳一般都吃粗粮,每人发一份面团膜膜,菜色总体来说,还算不错的,也没有旧社会里形容的连狗都不吃的那种惨相。
只是,在疑梅院吃了一阵子还算精致的膳食,这样的菜色,只能用咬蜡来形容。咬着生硬的膜膜,楚怜儿那个恨啊。她是南方人,很少像北方人一样,成天把面食当主餐,这以后每天都要吃这种粗粮,真要亡了她吗?
听红儿说,府里的下人,也分三六九等,他们是最低一等,有肉吃就不错了,其他有等级的奴才,吃的就精致许多,但每日餐盘里也都有大小不一的粗粮的,除非是主子,不然,没有哪个奴才有摆脱吃这种生冷不一的膜膜的。
明明肚子饿的呱呱叫,可咬着没有味道的膜膜,楚怜儿怎么也咽不到胃里,草草吃了几口菜后,她放下筷子,一旁大口大口吞着面膜的红儿劝道:“才吃这么一点,就不吃了?夜里会饿的。”
楚怜儿一脸嫌恶:“不吃了,难吃死了。”她长这么大,也从未吃这种大锅饭。
红儿劝道:“怜儿姐,忍忍吧,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许你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来,多吃些,等会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肚子里没东西,饿不到明天早晨的。”
楚怜儿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肯定不会吃完晚膳后就回到房间睡大头觉去,只得咬着牙重拾起筷子,勉强夹着菜往嘴里送。
当淡而无味的肉在嘴里咀嚼了半天都吞不下肚时,楚怜儿委屈地红了眼,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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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红儿所说,吃过晚膳后,楚怜儿就被叫去碧月轩浣洗衣服去了。
衣服不多,全是素梅绿柳青荷等人的衣物,有棉袄被褥贴身衣裤等,可三个女人加起来的衣物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楚怜儿,把这些衣服拿去洗了,记住,不能偷懒哦。”穿着皇子府管家重新替所有大丫头们堂的新款耦色绣百合襦裙的素梅,头戴翠绿珠花,耳饰玲珑珍珠,雪白皓腕戴有红色细钏,外罩红色镶毛领的大披氅,身后半步距离之外的青荷与绿柳,也穿戴一新,二人一红一绿,衬得素梅更加娇艳无敌,站在一群低眉顺目,粗布衣裳的丫环们前,哪里有奴才的影子,仿佛是养尊处忧的千金小姐。
楚怜儿不甘不愿地应声,素梅道:“叫你去洗,你怎么还不动?”
楚怜儿瞠大眸子:“都这么晚了,天气这么冷,你要我现在就去洗?”
“不是现在还要等到明天吗?”素梅板着脸娇斥,“现在就去,这是命令。”
楚怜儿张嘴想骂人,被红儿一把拉住,红儿朝素梅谦卑地笑道:“素梅姑娘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我们这就去洗。”
素梅睨了眼红儿,声音傲慢:“还是红儿懂规矩,知道服从。只是,红儿,等会主子就要回来了,还用沐浴呢,你得去烧热水。”
红儿张了张嘴,无措地看向气的一脸铁青的楚怜儿,目光充满了担忧及肯求。
楚怜儿何偿不知红儿的意思,她深吸口气,淡淡地道:“既然素梅姑娘要奴婢去洗,奴婢当然不敢不从,奴婢这就去洗了。”说着,她看了堆成小山一样的衣服,美丽的红唇扬起冰冷的弧度。
她看了不怀好意的素梅,淡淡一笑:“只是奴婢从未洗过衣服,万一把素梅姑娘及两位姐姐的衣服洗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素梅轻笑:“啊哟,我这才想起,怜儿你以前可是主子身边的大红人呢,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种低贱的活儿想必你也没机会碰到过,我还真是舒忽了。”她扬扬手中绣有血红梅花的绣帕,在楚怜儿面前掠过一道光茫,她娇笑连连:“不过,怜儿妹妹啊,今非昔比了,不管以前你是何种身份,但现在你也得认命了,乖乖地做你的份内之事吧。”
楚怜儿紧抿着唇,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她眼里散发的眸光犹如万丈光茫,带着冰冷的霸气,威严又阴冷,素梅不能自抑地后退一步,她强震心神,冷斥:“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么?好啊,那你向林嬷嬷诉苦去啊,在皇子府里,哪个丫环不得替大丫头大丫环洗衣服的,你就能例外了?”
楚怜儿面无表情,她硬邦邦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洗。”
浣衣院,是丫环们清衣衣服的地方,这里有宽大的空地,四处架有竹杆,好方便凉晒衣服,角落里,打有几口井,专门用来打水洗衣用的。
夜里,浣衣院里空无一人,连竹杆上的衣服都被收走了,空荡荡的,楚怜儿当然清楚,是素梅刻意为难她。大冬天的,又在夜间洗衣服,简直就是折磨人。
她把衣服丢进大桶里,真想把它们撕成碎片。
可是,她也知道,此刻自己的处镜非常艰难,如覆薄冰,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东离淳冰冷厌恶的眸光,马文重等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仇视,让她大至猜出,她在失去记忆的三年间,肯定做了不少好事。
蹲下身来,她吃力地摇动着井边的轱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打上来,把衣服浸水,然后上了皂角,古时没有洗衣粉,大多用的是皂角,然后再用木棒使劲敲打,好使衣服上的污渍尽快脱落。
“邦,邦,邦!”一阵敲邦声响来,然后就隐约听到一句话。寅时,在现代是什么时候了?楚怜儿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晚上十点钟吧,古时虽未有庇之类的计时器,但计时法子也非常精准,古时是用沙漏计时的,把沙漏装满水,然后等沙漏里的水全都滴完,那么,就是一个时辰了。
看着木桶里还有一半的衣服,搓了搓红肿的双手,楚怜儿微微叹气,幸好这井水有点余温,不然,真要冻死人。
抬头仰望天空,黑漆漆的,隐约有几颗星光闪动,明天会是个好日子,可等把衣服洗完后,她也没有时间去感受明天好日子的时候了。
夜风吹来,鼻间飘过一阵阵香气,她刚开始没有注意,可夜风越刮越大,飘散进鼻间的香气也越发浓烈。
闻惯了各种香料的楚怜儿“咦”了声,随着风向,望向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的气死风灯下边的那一排排盆栽,不由双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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