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剑 第418章 酣战

从刚刚开始就沉默不言的叶风却是像没听到明月的声音一般，自顾望着战局，原本展开的眉头皱了皱。明月恰好察觉到了叶风神情的变化，便是蹙眉，疑惑道：“夫君，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两人似乎在对话……”叶风有些迟疑地应着，遗憾地叹道，“那欧阳老头现在整个人都隐没于血雾之中，却是无法看到口型，无法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嗯？他们……”明月没有身怀云水功法，那天生的侦测之法自然要比叶风差些，也不好妄加猜测，只能蹙眉低语道，“或许是一些敌对挑衅的话语吧……”

“不……那边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叶风摇摇头，目光凝了凝，轻叹道，“或许，这事的本身就有深意呢！”

众人皆是聚精会神地关注着那两人的决战，未能察觉到叶风与明月的动作，倒也让叶风省了心。叶风环顾四周，叹息一声，兀自垂首叹道：“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欧阳家的反叛与决心，还有现如今那老人与天机的不为人知的交谈……呵呵……所有的一切皆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吧！我的祖母……”

明月听着叶风的自言自语，心中一凛，目光中闪了闪，浮现出一丝忧色。

诚然，凌如是智珠在握，但那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再如此依靠凌如是的力挽狂澜，那到关键时刻，整个天下都要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了，恐怕叶盟终究无法立于巅峰之上！念及此处，明月将目光投向天机，粉脸之上闪过一丝煞气，纤手攥住了袖中剑。

在她看来，若是在此留下天机的尸身，那么圣门的实力显然大为受损，而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可对手是她的师尊，明月的心里难免有些戚戚然，毕竟凌如是在明月的心中就好像一座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风察觉到明月的气息有一丝紊乱，偏过头，疑惑道：“怎么了，明月？”

明月摇摇头，垂首不语，而眸子里流露出踌躇之色，而柔荑紧紧捏着利刃，粉脸之上杀气一闪而逝。

欧阳林毕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周围零星的细微变化都能感觉到，心中微动，抬眼望了眼略显凝重的叶风，不禁有些讶然，轻笑道：“哎呀呀，老夫今天真是涨见识了！这个少年盟主真是不可小觑啊，似乎他已经察觉到我们之间的猫腻了……”

“哦？”天机也是有些诧异，略微转头望了眼叶风，摇摇头，叹道，“叶风的实力究竟如何，本座许久也未能看清……”

“咳咳……”欧阳林眼神稍有涣散，便是低首轻咳起来，因其面容隐于血雾之下，让人看不清此时的状态，但以天机的见识，自然听出了欧阳林的不适。

“前辈，你……”天机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地出了声，但话语声刚出，便被欧阳林打断。

老人摆了摆手，血瞳一缩，战意陡然升起，沉声道：“不要在意老夫，老夫的时间不多了，与其碌碌无为，苟延残喘地离开人世，不如在这最后与后辈酣战这一招！”

天机没有再接话，因为他知晓此时最好的回应便是以全力应战。倏然，天机身形微震，眼眸里的寒光大作，与此同时，“飘絮”再他手中舞动，如流动的潺潺流水，在空气里划出道道水纹，自有一番出尘之感。

下一刻，其眼神微凝，身形一跃而起，举剑于前，在空中其双腿缩起，似乎保持了端坐的姿势。但不过片刻后，其手中利剑随意挥洒，捲起数道剑花，翩翩落下，如漫天飞雪，就如天机端坐于霜天一般。

明月瞅着那天机突变的气息，不由得怔了怔，偏过螓首，凝视着叶风惊异道：“夫君，现在的天机那周身的气息似乎与你的很像呢……甚至连剑招都……”

叶风目光闪了闪，心中一凛，感觉到自身的内力都受到了天机那气息的回应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叹道：“果然是有着千年的宿怨啊……没办法呢……”

话音一落，叶风阖上了双眸，不再抑制体内的气息外泄。天机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剑眉一展，兀自瞥了眼叶风，自顾言道：“这一次倒是谢谢这少年盟主呢……”

素来云水剑派与鬼谷相斗千年，彼此极为了解，也正因为此，这两派彼此研究对方的功法，想要做到知己知彼。时间一长，这两派的功法中都有了对方的影子，既是互相抑制，其实也可互相辅助。

正因为此，天机故意散开气息，以此来希望身怀云水剑法的叶风做出回应。若是平时，叶风当然会抑制住自身的气息，做到内敛，以克敌制胜，毕竟圣门也算是叶盟之大敌。但此时情况颇为特殊，叶风也只能做出回应，来助天机一臂之力了。

“哦？”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欧阳林老人自然早已看出了鬼谷一派与云水剑派功法的联系，对于天机这番状态早有准备，有些欣慰地微微颔首，感叹道，“即使老夫处在巅峰，恐怕也不是此时这鬼谷后辈的对手。‘云中飘雪’，果然不同凡响，这正是只有这两个隐世门派组合，才能使出的招数啊……好啊，老夫能先那位顾相一步领教，也不需此行了……”

说话间，老人的脚步虽说有些迟缓，但还是一跃而起，血掌翻飞，煞气横行，目标自然是天机。

天机从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剑法有像此时的威力，眼神中有些感激，正因为有面前的这个老人的提示，他才能有如此惊天的一招。而如今，他所要做的就只有达成老人的夙愿，用全力结束这个天下有数的高手的性命！

剑花横飞，如雪花纷纷而下，本来气势惊人的欧阳林却是在半空中动作戛然而止，其自顾大笑着，覆于其全身的血雾也随之逐渐消散，露出的眼睛始终盯着一旁的欧阳雄，眼神里尽是慈爱。

欧阳雄怔了怔，似乎想看清那人称“鬼眼修罗”眼中的真正想法。

天机已然落地，收起了细长的软剑，哀叹一声，阖上了双目，而欧阳林眼神一凝，用尽最后的气力喝道：“雄儿，你要重建欧阳家啊！”

话音落，身着地，曾经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杀神终于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