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剑 第402章 迷雾

相较于那边欧阳家老爷子大战三大高手的战局激烈，而这里的欧阳家父子的对垒，却显得有些不温不火。虽然欧阳老家主功力略胜一筹，但毕竟年过七旬，体力自然敌不过刚过五旬的欧阳雄，只需欧阳雄能抵抗得了一时，那么他就会逐渐占据主动。

想来欧阳辰也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打算，不但出招凌厉，且作为长辈，不断用言语刺激着欧阳雄，妄图动摇自己儿子的信心，却不想欧阳雄根本不为所动，淡定自若，见招拆招，从容不迫。

“雄儿，为何老夫会把家主之位传给你？就是想你将欧阳家发扬光大，可你……可你却一意孤行，竟是将整个欧阳家依附于叶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实在可恨，难道你忘了为父的教导了吗？罢手吧，雄儿！”欧阳辰老奸巨猾，眸子里闪了闪，见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便是软语相劝，以情动人。

说话间，欧阳辰还不经意地瞥了眼依旧阖着双眸的洛洛，计算着时间，眼见洛洛聚集起的功力愈来愈多，其心中逐渐惊慌起来。

欧阳雄自然察觉到了他父亲的小动作，嗤笑一声，又勉强挡下了父亲的有力的掌法，身子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虽说他皱着眉头，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但气息还算稳固，幽幽地道：“父亲，你说我一意孤行，那您和祖父又在做什么？你们依附于那前朝的叛逆，难道就能将欧阳家发扬光大了吗？全部都是借口，什么欧阳家，什么大义，你都是为了自己而已，为了你修炼的魔功吧？”

“哈哈……魔功？”欧阳辰哑然失笑，摇摇头，不屑道，“既然你问了，为父也不怕告诉你！你的祖父早就不管事了，他的性格也应该明白，我只是跟他说选择这条路，能跟江湖所有的高手交手。你祖父英雄一生，不过是一念之差，就被那所谓正道称为魔头，实在是可笑，因而我要让他报复！你难道真的认为欧阳家的‘冰封三千里’就能帮助欧阳家屹立于江湖吗？”

话罢，欧阳辰眼神一凝，抬起了手掌，虽说手势依然是欧阳家绝技‘冰封三千里’的模样，但从掌心间升起的雾气不再是冰寒的白雾，而是妖冶的黑雾，他低眉凝视着这雾气，眼神炙热，叹道：“他们跟我说，练了这功法，再结合我们家族的‘冰封三千里’，能创出更为寒冷的冰。你看，他们并没有骗我，这就是为父如今的‘冰封三千里’！是不是很惊讶，呵呵，儿子，只要你让开，我自然也会将它教给你的！”

“呵呵……刚刚还在说着家族大义，而现在呢？你始终是为了自己，我的父亲！你既然说我欧阳家的‘冰封三千里’不行，那好，我作为现任欧阳家家主，就用这被你看不起的‘冰封三千里’与你斗上一斗！”欧阳雄不为所动，而是沉下了身子，躬身摆好了架势，整个身子完全将洛洛挡在了身后。

“你这个逆子！”欧阳辰怒火攻心，眸子里升起一丝血红，但不过一瞬，他不怒反笑，叹息道，“呵呵……也好，我的儿子能死在父亲手上，那也是一件幸事啊！”

说话间，欧阳辰敛去了笑意，脸色微沉，如秋霜般的发丝随风而动，自有一番道家风骨的意味。但下一刻，他眉间闪过一丝魔障，咧开嘴，冷笑出声，双手摊开，两团黑雾升起，用格外冰寒的声音问道：“欧阳雄，为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愿罢手让开？”

欧阳雄并未答话，而是凝眉而视，眼神渐冷，如欧阳辰一般的将两手摊开，但不同的是掌心升起的是雪白的雾气，随后，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欧阳辰，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似乎早已知晓如此的欧阳辰摇摇头，提步而前，那欧阳雄同时启动，几乎在同时，两人的手掌触碰到了一起，震出一道深坑。但两人并未有一丝停滞，欧阳雄泛着白色雾气的手掌一曲，化掌为爪，抓向其父的肩头，想要控制这老人的手臂。

欧阳辰冷笑，身子往后一仰，脚步轻点，便是翻身躲过了凌厉的一爪，而他身子稍顿，再一扭转，竟是将身子又折了回来，黑雾的掌劲拍向欧阳雄的后背，口中喝道：“小子，你太天真了！”

一掌击去，欧阳辰愣了愣，如他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他甚至连自己儿子的衣角都未摸到，本来近在眼前的身影却是忽隐忽现，终于散去归于尘。待他回神，却见到欧阳雄出现了另一侧，心头大惊，不禁指着其惊愕道：“这……这不是欧阳家的步法……这到底是什么？”

欧阳雄低头望着自己刚刚走过的步法，有些感叹道：“这是我第一次在真正生死相搏时使出来……你以为我加入叶盟就无所事事吗？莫非父亲忘了昨日在欧阳家是谁的步法与这相同吗？”

“这……”欧阳辰皱起了眉头，回忆着那飘渺空灵的步法，霎时，其脑海浮现出一个赤足轻点，凭借一人之力便可能与欧阳林一较长短的女子，不由得苦笑道，“你竟是学得了明月的轻身之法！看来，为父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呵呵……并不是学，我还是个半调子，时灵时不灵，明月只是稍微提点了我一下……”欧阳雄嗤笑着，握了握拳头，手一挥，洒下一片雪花般的雾气，清然道，“父亲，我们继续吧！不知道你还吃得消不？”

虽然欧阳雄好似玩笑的提醒，但他本身也消耗极大，步履有些繁乱，而欧阳辰更是不堪，体力早已支持不住。这对父子在刚刚一守一攻中，皆是用了全力，却不想都未对对方造成伤害。

欧阳辰又看了看那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的洛洛，心中愈加焦急，眼眸一闪，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欧阳雄转身望了望洛洛，松了口气，轻声道：“既然我们父子二人皆是到了这般状态，不如我们以下一招定胜负吧！你用你的魔功，我用我的‘冰封三千里’，一切的恩怨都在这一招了结吧！”

当然，欧阳雄已经看出，大概这一招后，洛洛就会醒来，到时，无论欧阳雄是死是活，都算是叶盟胜了。

但就在此时，欧阳辰却是大喝道：“父亲，事已至此，儿子不孝，只好用那招了，以后就劳烦父亲照顾了！”

那决绝的话语，似乎隐藏着某种约定，激战着的欧阳林面无表情，不言不语，而欧阳雄怔了怔，惊愕地望着面前的父亲，只见这老人大笑着抬起手拍向了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