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剑 第340章 闻仲

月明星稀，寂静无声，几缕树影映在凌如是身子之上，平添出几分娇柔之色，尽管她早已快过古稀之年，但岁月却丝毫未在她的娇容上留下痕迹，一如少妇般美艳，好似年华倒流，她的绝色之姿容，天下依旧无人能出其右。

一时间，这不大的院落里皆是沉默，众人低眉不语，好似在细细咀嚼这惊人的消息。

“诸位……”凌如是轻笑一声，竟是率先出声，令得几人心中微颤，而这女子稍稍一顿，美眸稍凝，似乎是观察着几人的面容，又沉声道，“今日来我圣门的人皆是江湖上的绝顶后辈，既然知晓了老婆子的身份，你们依然要与圣门为敌吗？”

这言语间透露着凛冽之意，令得几人神色大变，但就算如此，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竟是未有一人离开自己的位置，皆是明确表达了意愿。几人皆是现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片刻后，他们已是面色如常，只是眼眸间流露着战意，周身的气息急速聚集。

凌如是瞧着这几个人这般状态，不由得赞叹不已，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让你们知晓我圣门的厉害之处了。我也不欺你们，老婆子与圣主不会动手，要与你们动手的是他们……”说话间，凌如是纤手一招，霎时，数道破空之声传来，两队黑衣人立于墙头，冰寒的刀刃在月华下泛着凛冽的光芒。

叶九重睁大了双眸，心中愈发凝重，以他的功力，自然可以感觉到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且气息相同，恐怕还会有棘手的组合之技。他总听人说圣门之强，原先的他心比天高，还对圣门威势不屑一顾，以为圣门不过是徒有其表，今日一见，他已然推翻了原先的认知，这个圣门当得天下第一！

相较于身旁三人的凝重不同，凌素二女却是仇恨地盯着那黑衣人中间一人，柔儿素来冲动，急声道：“就是你！就是你当日将公子和明月姐姐打开山崖的！”

叶九重与赵雨燕相视一看，有些惊异，要知道明月与叶风联手，天下间鲜有敌手，竟然还被击下山崖，几人不约而同地对那个握着刀刃的黑衣男子生出了警惕之心。

凌素毕竟生性淡泊，不像柔儿那般激动，只是自顾清然道：“圣门杀手团！”虽然话音不大，但言辞间的杀气凛然，可见这个清冷女子也动了真怒。然后，她紧紧盯着那面色如常的凌如是，看她如何作答。

“前辈，他们当日可是差点杀了公子啊，难道你就没半点表示吗？”柔儿不服气地大声喝道。

一瞬间，女子的眸子有了一丝波动，但不过片刻，那双美眸又浮现坚毅之色，只是嘴角勾起一丝血腥的笑意，当日，她还未苏醒，那命令自然是军师天机所发出的，她的眸子盯着闻仲半晌，继而道：“既然是考验，自然是下杀手。”

凌素兀自一笑，颤声道：“这就是您的答案吗？呵呵……原来如此，权力比亲情更为重要的，小女子自不量力，早应该想到的！既然前辈不管，那么我们姐妹就代劳了，今日必然叫他圣门杀手团血债血偿！”言罢，素来冷静的凌素已是跃于空中，拔出了宝剑，月下清辉，飘渺如仙。

“哧！”一声娇喝过后，冷芒闪过，剑锋冷冽，直击那一侧的圣门杀手，虽然大半杀手闪过，但还是有些功力稍弱的人命丧黄泉。云水剑锋过，血染天地间！这个清冷女子为了夫君的公道终于是大开杀戒。

“咦？”凌如是黛眉微蹙，神色间有些诧异，偏头对一旁的贤王道：“云水剑可是认了风儿为主，却不曾想在这丫头的手中，还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一击之下，竟是有几位圣门杀手陨落，可真叫我大开眼界！”

贤王微眯着眼，微微颔首道：“确实惊奇，但这丫头是风儿的女人，想来她身上也应该有她男人的气息，方能够如此这般操控云水剑吧？”

凌如是见其余几人还在惊愣，洒然一笑，抬手指着一侧的屋门，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来杀她们的，而她们被我下药昏迷，就睡于这屋内，只要你们能闯过圣门杀手团，便能达到目的，反之，则功败垂成！”

叶九重反应过来，对着其余几人点点头，便是面色一沉，取寒刃于手中，猛然而掷，刹那间，刀锋所过之处鲜血翻涌，在其暗器绝技之下，刀无虚发，百发百中！

其余三女一见如此，跃起身形，分列各处，加入了战团。

凌素一心为叶风报仇，自然紧紧盯着闻仲，闻仲嘴角泛着笑意，偏头望着那各处激烈的搏斗，淡然道：“云水剑派的弟子确实不错，只是不知与当日相比，又有多少进步。若是与那时一般无二，那么你胜不了我！”

凌素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云水剑的如水剑身，冷声道：“当日你们突然而至，击杀数位魔门兄弟，且伤我们姐妹，杀死黎伯，最主要的是你令得我夫君身坠悬崖之下，生死不知，今日在这四九城的贤王府内，我要好好与你算算账！”

春日的寒意还未完全消除，夜风袭来，隐隐有些冷意，再加上凌素白裙袅袅，气息冰寒，更是让这里的温度骤降。话音一落，凌素并不客气，已是提步而前，其身轻若燕，穿梭于剑舞之间，婉若游龙，身姿飘落辗转之间，翩若惊鸿。

时而停滞于空中飘然若仙，时而足尖点地状若蝶舞，其洁白衣袂于夜风之中，嚯嚯作响。杀气与美艳之结合，融进云水剑之精髓，气势雄浑。

闻仲收起了轻视之心，抽身急退，举剑抵挡，却不想云水剑锋芒太甚，竟是直接令闻仲手中利剑断作两截，而这阻力也使得凌素身形渐缓。闻仲立于一旁屋顶，与那杀气凛然的女子遥遥相对，其低头凝视着手中断剑，无奈一笑，叹道：“云水剑之利，我今日算是领教了。呵呵，就说我不需这兵器作为陪衬，现在断裂，倒让我心中大定了！”

说话间，男子已是丢弃了断剑，闭起双眸，举起双掌，静静相持。凌素心中一动，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她已是记起当日击得明月落入悬崖的就是这男子的掌力。

凌素见那男子周身气息愈来愈强，心中一寒，便是急速而进，藕臂一挥，捲起数道剑花。想以云水剑之锋利占得先机。

剑花急至，闻仲蓦然睁眼，面无表情，随手而挥，却是击碎了剑花，令得凌素惊得稍退几步。闻仲淡然而笑，道：“若是云水剑就如刚刚那般锋利的话，你胜不了我！”

凌如是的柔荑依旧在古琴之上跳动，仪态万千，清静典雅，虽然那曲子源远流长，清新自然，但她却是仔细观察着场中每一处的变化，眸子里尽是战意。最让其注意的就是凌素与闻仲单独对战那处，虽然从心理上，她自然希望凌素胜出，击杀闻仲，可闻仲毕竟是圣门中超绝高手，自然有些可惜。

但理智告诉她，她是圣门之主，必须要推动这天下变迁，推动叶风真正登上高位。贤王自然知晓凌如是心中的踌躇，俯首叹道：“母亲……”

那低语声令得凌如是脸色大变，面露冷厉，道：“你应该知道我不让你这么喊的！”

“唉……”贤王低叹一声，摇摇头，又道，“就让我喊一次吧……母亲，你的苦，我都知道。我装扮贤王数年，回不了本身身份，也认不了儿子，每每听到他的讯息，总想去他身边看他过得好不好。但一想到我们的大仇，一想到我叶家的凄苦，一想到我叶家付出的数十口人的代价，我就会再一次硬起心肠，即使风儿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依然对得起叶家！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是叶家的好子孙！”

凌如是自嘲一笑，微微颔首，叹道：“想不到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有做儿子的你看得清啊……”话罢，她又将视线投向凌素和柔儿，笑容温暖，眸子里流露着渴望，或许如今，这个女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与叶风共享天伦之乐吧！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的眸子逐渐泛起厉色，盯着那个在杀手间如闲庭信步一般的男子，心中的杀机渐起。

此时的叶九重未使出全力，光靠他的轻功，足以应对这帮杀手的袭杀，他心思慎密，将功力保留，务必到关键时刻，方才能一击必杀。但只是那般轻功已是让人不敢小觑，凌如是就是看到那般轻功，升起了杀机，她冷冷一笑，琴声却无一丝紊乱，低声问道：“你看叶九重此人如何？”

贤王盯着那个悠闲地身影，皱起眉头，沉声道：“大智若愚，收敛锋芒，假以时日，必是风儿之大敌！”

凌如是轻笑一声，冷声道：“是呢，这小子也真是可以，当得起我们两人的赞叹呢！”言罢，其柔荑一转，曲风渐变，而叶九重渐感身形微重，速度竟是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