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剑 第339章 剑仙

佳人端坐，黛眉微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几人，瞧见凌素与柔儿二人的目光有些躲闪，心中暗笑，便是故意提醒道：“青柔姑娘，凌素仙子，我们又见面了哦！”凌如是的声音婉转，如山涧中潺潺泉水，沁人心脾。

与以前的素衣不同，今日的凌如是一改往日的清冷，身着遍体罗衣，仪态轻纤。淡淡的少妇韵味让她显得雍容华贵，这般气质就是极为熟悉的贤王，都从未见过。此时的她静静地望着那两个孙媳妇，柳眉稍蹙，施着淡淡胭脂的俏容之上升起一丝落寞。

即使她曾号令天下，曾站于江湖之巅，人生数十载，只有那阴谋诡计为伴，到了此时，却只能依旧固执地站于后辈对立面，那常人的天伦之乐已是成了奢望。察觉到身前的女子神态间有些不对，贤王极擅于察言观色，略微思考之后，便是有了明悟，但他也唯有轻叹一声，他这个做人子，为人父的又何尝不是如此？

凌素与柔儿二人听得面前的前辈的低声问候，羞红着脸，一起提前几步，对着凌如是做了一个晚辈礼。做完这一切，这二人又回到了原位，面色也冷了下来，清冽地望着坐于红木椅的女子。

凌如是见这二女如此，也不以为意，反而微微颔首，极其满意。在她看来，这二女的表现恰恰诠释了公私分明，即使敌人是至亲之人，她们也站在叶风一边，凌如是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格外舒心。

青萝怔怔地望着坐于木椅之上的清丽女子，秀眉蹙起，抬起柔荑指着那女子，颤声道：“你竟然不是云水剑派的人！想不到你竟是圣门中人，以你身后圣门之主的态度，恐怕这真正的圣门之主是你吧？”

“哦？”凌如是娇柔一笑，偏头注视着当日在苏州提点过的女子，心中也是微微讶异，想不到青萝的功力增长得如此迅速，便清声道，“女人太聪明可不好哦！不错，不错，你的成长倒是迅速！”

青萝自知如今的境界完全是因为面前女子的提点，倒也无顾忌，施施然作了揖，以示感谢。

至此，凌如是才偏首凝视着那最后两个如临大敌的男女，轻笑道：“莫要紧张，你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一个是当朝公主，我圣门第七影，而另一个则是前朝皇子，叶家京城第一人，想不到今夜我这个老婆子竟是有幸与你们两个如此成就的后辈交锋，平生当浮一大白！”

凌如是能在数年前名满江湖，倾国倾城，除却她那得天独厚的样貌和那高深的智谋外，还有着豪放雄壮的气度，丝毫不输于男子，此番言辞之中，也有着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度。

“老婆子？”叶九重与赵雨燕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一丝怪异，面前的女子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模样，怎么也无法和那老婆子的形象搭边，但叶九重依旧面色沉静如水，好似无一丝波澜，紧皱眉头，沉声道：“你就是圣门的幕后之人吧？你究竟是谁？”

一旁的赵雨燕忐忑地望着那一声不吭的皇叔，弱弱地叫了声：“皇叔……”贤王自嘲一笑，坦然道：“你这丫头一向心高气傲，心比天高，我早已察觉到你心里的野心，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会面。还有……我并不是你的皇叔……”

“皇叔……这……”赵雨燕还道是贤王气极，不认她这个侄女了，但话还未说完，便是被凌如是打断，一身华衣的凌如是轻笑一声，淡然道：“不错，我就是真正的圣门之主！至于我的身份……呵呵……你们可以猜一猜。”

言罢，凌如是抬手一招，贤王了然，便是捧琴而献，女子欣然接过，摆于身前的木桌之上，伸出柔荑抚着琴弦，嫣然一笑，令得几女皆是黯然失色。片刻后，悠远灵动的琴声便是传来，涤荡身心。

叶九重沉着脸，转头望了望面色凝重的凌素二女，显然这两个女子早已知晓那个强势女子的身份，这让他有些惊异，能被叶家女子如此敬畏的人，显而易见不是一般人。再结合她的年龄，莫非……

叶九重的心中升起了一个人名，但他不敢说出口，只能怔怔地望着悠然抚琴的女子，眸子里的目光畏惧而又仇怨，因为就是这个女子，他的家族消亡了，成了丧家之犬。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但也确实是这个女子，一手促成了如今的天下统一。

“呵呵……”叶九重凄然一笑，一晃数十年，这个女子再一次要颠覆天下。雨燕瞧着叶九重的神色有些不对，紧张地攥着他的臂膀，急声道：“九重哥哥，你怎么了？”

叶九重摇摇头，面色微沉，眼神有些空洞，颓然道：“无他，我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哦？”虽然赵雨燕极其聪慧，但她也不会想到坐着的女子竟然是数十年前的风流人物，因而她未能想到这女子的身份，现在听身旁男子言语，不由得疑问，“九重哥哥，她到底是谁？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我还从未见过呢？”

叶九重却是不言，只是抬手指向凌素手中的宝剑。雨燕顺着叶九重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一颤，沉声道：“莫非……”说话间，雨燕猛然抬眼望着嘴角含笑的女子，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

青萝素来聪慧，从两方人的只言片语中已是在心中思索成一线，眸子里的冷芒愈发浓厚，纤手握成拳，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惧怕，毕竟那个传说中的名字太过虚无缥缈了，而现在真正出现在眼前，仿若梦幻一般。

一曲终了，凌如是抬起螓首，瞥了眼面如死灰的几人，悠然一笑，淡然道：“看来你们都已猜到了，想不到老婆子数年未出，这江湖小辈还能知晓我的名号。老婆子姓凌，名如是。”

虽然他们已是猜到，但当这女子亲自承认之后，还是有些眩晕，这传说中的女子竟是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了。

每人的心中都生出了这个女子那个令人高山仰止的名号——

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