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治工作,原本是该乔小树主抓的,但是吴言走不成了,她就不肯让乔小树得逞——吴市长上手这个工作之后,其实是成绩斐然,大家不能光盯着七个病患来看。
要知道,她上手之前,凤凰就五个病例了,而她负责几近一个月,也才多了两个病例,还都是跟那五个病例有关联的人。
这是了不得的成绩,吴市长若去深造,就不能在意别人摘桃子,但她走不成,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摘桃子。
殷放很坚决地支持吴言,一个是当初这件事是他授权的,其次就是——他知道谢五德对吴言的**防治工作,颇有微词,觉得是劳民伤财之举。
但是谢书记硬是要得——或者是省委机关干部的通病吧,他认为,中央既然高度重视这件事,那么让吴言主抓此事,有点对中央的精神领会不够。
是的,凤凰做为重灾区,市委只派出一个常务副市长挂帅,就是不够重视,他倒也不坚持让乔小树接手,他只是表示,**防治工作小组的组长,一定要市委主要领导来担任。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他当组长,吴言当副组长——这表示市委很重视。
这桃子摘得真是没话说了,殷放极力反对,但架不住谢五德才是党委一把手,这个会开到夜里十一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对的人很多,谢书记没法发起表决,否则那是自取其辱了。
而今天一上午,吴言都在布置**防治工作,又有外地的领导来取经,所以陈太忠死活打不通电话,好不容易,吴市长根据“来电等待”的号码回拨一下,陈区长这里又关机。
现在好不容易联系上了,陈太忠也不想在小院待着,省得别人进来,影响到自己煲电话粥,索性出去找个僻静场所——反正是周末,别人找不到他也无所谓。
这个电话粥,一煲就是四个来小时,陈太忠换了两块电池,吴言的手机直接插上了充电器,她对不能去中央党校进修,表示出了相当的遗憾,不过能把凤凰的防治**工作抓下去,也很有成就感。
但是说起这个工作,就不得不提起谢五德,对谢书记昨天在会上的行为,吴言强烈地表示不耻,“见过没皮没脸的,像他这么没皮没脸的,还真是少见。”
“这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陈太忠一听也火了,“当初怎么就没进了市委打他一顿?他把小话都说到我们阳州市政府了……得了,我现在就往凤凰赶。”
“算了,他回素波了,”吴言劝住了他,“你要来凤凰,还是周一吧……也不用打人,只要你一露头,就能打消他所有的念头。”
“不打他,他不长记性,”陈太忠对谢五德的怨念也不小,前文说过,谢五德、陈正奎和戚志闻构成一个三角,共同对他施压,他连找碴都不知道该先找谁。
昨天上午那个会,他是狠狠地涮了陈正奎的面子,李强又落井下石,严重地打击了陈市长在干部中的威信,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丫都要夹着尾巴做人——起码在防治**期间,这厮必须低调。
接下来,就该找谢五德算账了,老话说死了,“别看现在跳得欢,小心秋后拉清单”——陈区长开始一笔一笔地拉清单。
而且对于揍姓谢的,他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中央定了调子,他就占了天大的理,而北崇的**防治工作,也是有口皆碑,获得了高度的肯定。
不过陈太忠也不指望恒北能把他宣传成什么样,倒不如借着这次风头,狠揍谢五德一顿,相信谁都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跟自己计较。
光是揍人一顿,他都不解气,煲完电话粥之后,他又给谢五德拨电话。
接电话的是谢书记的秘书,陈太忠直接发话,“我陈太忠,电话给谢五德,小秘书你别跟我多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秘书是凤凰市党委的老人,非常清楚陈太忠有多么不讲理,想一想之后,走上前将电话递给谢书记。
谢五德皱一皱眉头,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谁的电话?”
“陈太忠的,”秘书低声地回答。
“你没跟他说,我在向杜书记汇报吗?”谢书记的眉头拧做一团。
“他说不该问的不要问,”秘书含含糊糊地回答,也不说自己有没有告诉对方,其实这也是他的一点怨念——反正那货的态度是如此不好,他说和不说也没啥区别。
“你接吧,”杜毅不以为然地摆一下手,顺便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嗯,什么事?”谢五德拿过电话来,淡淡地发话,当着杜书记,他有什么可怯场的?
“下周我会去凤凰,有些账,要跟谢书记算一算,”陈太忠淡淡地发话,他哪里知道,对面电话的旁边,还坐着天南省的老大?
正经是他要先威胁对方一番,让姓谢的惶惶不可终日,然后他再出手,才是比较解气的做法,所以他轻笑着,“北崇的**防治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谢书记你通过各个渠道帮助我,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次不可能只堵在门口了。”
谢五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威胁?一时间就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轻喟一声,“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太忠同志你怎么这么想?”
“我没法不这么想,你告状电话都打到阳州了,欺负人欺负到家了,”陈太忠笑一声,压了电话。
杜毅看到谢五德一脸悻悻地挂掉电话,就随意问一句,“怎么回事?”
“他打电话威胁我,要揍我,”谢书记很无奈地一摊双手,将前一阵的事情解说一遍……“无法无天,”杜毅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他还真没想到,陈太忠离开天南这么久了,在凤凰还是如此地横行无忌,不但公然上门堵市委书记,现在更是敢在打人之前,先行通知,真是嚣张跋扈到了极致。
“我到省散打队,找上些散打队员,狠狠地揍他一顿,”谢五德悻悻地表示,他这固然是愤懑,也算是请示,“总不合适动用武警。”
“打架还是算了,你找不到比他能打的,那家伙连枪都打不住,”杜毅摇摇头,他对陈太忠的战斗力,有极为深刻的印象,有杀手拿枪打他,却打到了同行的省委秘书长何宗良肩头——不是杀手枪法不好,而是陈太忠躲开了。
当然,武警也是不能动用的,两人本是私人恩怨,动用了武警,事情就闹大了——陈太忠可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几个武警就能吓住,一旦冲突加剧,京城都可能有反应。
反正这家伙,一直是很令人头疼的,亏得是我把他送到外省了,杜书记想一想之后,做出了指示,“怀柔为上,你跟他斗,划不来的。”
“明白了,”谢五德算是看出来了,连杜书记都对陈太忠有深深的忌惮,“那这个**防治工作,我还是不要插手了?”
杜毅默默地点点头,良久才说一句,“其实你有很多别的工作可以抓。”
在他看来,谢五德先是反对**防治,然后现在又着急抓起来,真的是愚不可及,一个地级市,有太多的工作可以抓,何必死死盯着这一点?
只不过,谢五德的工作开展得不是很顺利,就想抓住这个焦点,说起来是分管领导吴言的影响力比较差,实则是迎合上面的意图——总之是个很取巧、又能博眼球的想法。
杜书记对谢五德掌控全局的能力,真是有点失望,不过这些事,他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他都是要走的人了。
而且不得不说,凤凰那个地方,真的是太复杂了,黄老的存在,给这个地级市带去了太多的变数,而这几年陈太忠强势崛起,黑白通杀,连章尧东这强势书记,都不得不将此人礼送出境。
就算陈太忠去了外地,照样能影响凤凰,这个电话就是个明显的例子,这是何等的嚣张?
陈区长挂了电话之后关机,驱车在北崇晃悠了大半个下午,初夏雨中的北崇,真的是美不胜收,加上那些在劳作的群众,构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他直转悠到六点多,才施施然回到小院,小院门口,王景堂兀自待在那里,他寻了块砖头,打着雨伞坐在砖头上。
看到奥迪车停下,王主任赶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陈区长回来了?”
“过了下班时间了,不办公,”陈太忠一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进了小院。
这真是欺人太甚,王景堂咬咬牙之后,转身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来等陈太忠,不成想有人撵他,“今天周日,你不知道吗?”
去尼玛的,那我回家了,王主任知道陈太忠在效仿自己当初的怠慢,不过他实在羞刀难入鞘,找个长途车坐上就走了——回家待两天,周三我再过来。
细碎的小雨一直下着,路上也不是很好走,王景堂直到晚上七点,才回到朝田家中。
不成想,他坐下来还没抽完一根烟,就看到中视一台的新闻播报里播出一则新闻:两个正省部级干部,因为**事件下马了。
他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我艹,这还得去北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