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严青栀拿着那扇子一边走一边琢磨,觉得苏阖的警告果然很有道理,这人花花肠子太多,用她以前对严青竹的方式去对待梅横是不对的,梅横到底是外人,不像严青竹大多时候明知道她的打算,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顺了她的意。
梅横不知道自己已经挑起了严青栀本能的谨慎,不过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他与严青栀的羁绊太深,只会被命运越捆越紧。
云海洲的太阳比入海川更热烈一些,但云海洲却没有入海川的那种闷热,梅横坐在窗边舒服的晒着太阳,等到严青栀再回来的时候,给他的已经是一把平常至极的扇子。
两人都没提严青栀之前的慌乱,但严青栀还是有些慌张。
“刚才我看你带人回来,是这边有熟人吗?”
梅横没有遮遮掩掩,有了问题径自询问严青栀。
“嗯!一个熟人,正好遇上。”
严青栀已经对梅横有了戒备,哪怕何伯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将自己的事情透露给梅横。
梅横眼神流转,发现了一点异常,略微思考了一下,眼睛一眯嘴角挂了一点笑意。
“哦,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听到几个人再说你的事情,他们好像是最近刚从门开城过来的!”
严青栀对门开城那些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云海洲和门开城的势力有所冲突,但上古地宫的事情闹的太大,她也怕这些人说些有的没的,把自己说成了武林公敌。
可梅横的提醒还是让严青栀有些头疼,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能防备那些人抓她,却防备不了他们乱说。
严青栀有些犯难,敷衍了梅横一声便站起身想要回房去琢磨琢磨,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消除这件事的隐患。
梅横见她如此,眼中笑意更胜,‘哗啦’一声甩开了扇子,悠闲地扇着风,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
梅横本着没有问题自己制造问题也要帮严青栀解决问题的想法,直接戳中了严青栀软肋,戳的严青栀无语至极。
她停下脚步,明明刚才上楼的时候想的好好的,以后一定要跟梅横拉开距离。
可就这么一会儿,自己就这么没志气,以后可怎么办!虽然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严青栀心中如是想着,但脸上瞬间堆出了一个和善又体贴的笑容,转头便小步走回了梅横身边。
“梅大哥!您说……”
梅横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没接严青栀的话茬。
“这太阳好是好,就是晒的久了有些口渴……”
严青栀:……
她赶紧跑过去给梅横倒了一杯清茶回来,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梅横面前。
“请……”
她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或许她的智商情商与严青竹梅横之流不在一个梯队,但多年练就的演技绝对超过了两人一筹不止,就像现在梅横心中明白严青栀的怨怼,但也没能从她脸上看出半分不忿。
他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的接过了严青栀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这茶不错,冷热正好!”
严青栀听了这话,赶紧举着茶壶还要给梅横续杯,被梅横伸手阻拦。
“好了,我也晒够太阳了,帮我推回去吧!”
话音一落,轮椅马上调转了一个方向,严青栀一手拎着茶壶,单手就把他推进了房中,而后还体贴的询问。
“梅大哥,您想去卧房还是厅堂?”
“不去卧房了!”
严青栀听了这话赶紧把梅横推到了房间中那大圆桌旁边,将圆桌上摆的点心都一一放在了梅横面前,服务十分到位,没有一点不情愿的表现。
眼见着实在没有使唤人的地方了,梅横也没在做那些不识趣的事情。
“你这次的事情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风家放出了上古地宫钥匙在你身上的传闻,才引得门开城众多势力的追捕,他们不知道钥匙的形态,也不在乎你的死活,总觉得若是你死了,搜一搜身也能找到钥匙,可实际上这一点正是风家的人乐于看到的!因为他们的本意就是为了要你的命。”
这些话严青栀自己也想过,对梅横的说法她也点头认同。
“你说的没错。”
梅横伸出白净纤长的手指在面前碟子里捻起了一块兔子型的点心,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严青栀的视线下意识随着那点心而动,而后又重新落回了梅横的脸上。
“如果他们坚信这一点的话,我与你便已经不能分开了,而且你那个朋友也有危险。”
严青栀脸色一变,又想到了自己今天刚见过的那些说书人,不过她马上冷静了下来。
“不会,这里只有你比较危险。”
何伯来自门开城,与她相识的过程很容易就能查到,以严青栀暴露出来的心狠手辣,门开城的人不会觉得何伯能够成为要挟严青栀的存在,门开城的人也不会相信严青栀会把那样重要的东西交到何伯的手上。
至于那些说书人,之前他们还说过严青栀的坏话,想来对自己也不会有多忠诚,对方真有心,可能跟那些人一打听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知道不能以此钳制严青栀,他们说大概率会以那些说书人为突破口,看看能不能以此抓住严青栀。
只是不管何伯还是说书人都是在门开城苟延残喘的小人物,能活下来自然有他们机警的一面,只要发现那些门开城的人有所动作,他们就不会坐以待毙!
如此,她活的越是高调,那些人的作用才越大,短时间内也才越安全。
严青栀很快就想明白各种牵扯,门开城的人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里到底是云海洲,她要防备的还是上古地宫钥匙的事情被人发现。
梅横微微抬眼便将严青栀的表情收入眼中,他心中瞬间了然,不光想到了严青栀想的那些,甚至只从严青栀的态度里面,推断出了何伯的大致身份。
严青栀想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梅横这句话的目的,只以为对方是在提醒自己。
“哦!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梅横说的坦坦荡荡理所应当,让严青栀都没发现他话里埋着多少的坑。
“你不如好好说说解决办法,这样你也能安全一些。”
严青栀自认为自己占了个便宜,梅横也没有戳穿。
“其实这件事根源还是在钥匙形态和风家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这两件事情上面。”
严青栀点了带你头,没有说自己搞一把假的给别人可不可以这样的傻话,这世上的人太多了,总有觉得自己聪明到看透一切的人存在,假钥匙固然能将危险分流,但也会扩大影响,自己分流出去的那点危险能不能比得上新增加的都不一定。
“你是说告诉所有人我才是钥匙本身,我活着才有用?”
严青栀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梅横听了也笑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觉得应该破坏风家人的信誉呢?”
严青栀琢磨了一下,风家传承这么多年,自然有他们维持信誉的办法,自己靠着那么几个说书人掀起的舆论是不可能将对方覆盖的。
“这不可能,起码我不可能!”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承认了这一点。
梅横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颠覆他们,你只需要再给他们添一把火就够了!”
严青栀不是很明白,她搬了椅子坐在了梅横对面,准备好好听听梅横怎么说,却听梅横只说了一句。
“你得借势。”
“借势?我借谁的势?天镜司的吗?”
严青栀不明白,她认识的人里似乎没有势力太强的,以严青栀对这个世界浅薄的了解,心中觉得梅横这个天镜司左司使大约就是她认识的势力最大的人了!
梅横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意见的不理解,没有一点意外。
“天镜司在云海洲的能量不大,别说天镜司,就是朝廷在云海洲的能量也不大,你要借的是这江湖的势。”
“比如呢?”
严青栀不耻下问,梅横也不厌其烦的解答。
“第一个,便是最近风头最盛的……花影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