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院子里面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人。
有几个商队的马车停在里面,那周围有打更的人支了棚子今夜就住在外面。
也有几个是刚来的,商队里的力工正在有条不紊的卸货,这些人大都穿着统一的衣服,一般都是主家统一给做的。
既能方便管理,又能彰显自己的强大和善良,不过是一些粗布衣服,何乐而不为呢!
除了这些人以外,也有一些镖局和武功高强的供奉在一边望天。
这个时候要是谁家闹出了什么矛盾,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
不过,今天的众人似乎都比较和善,都老实的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客栈划定的界限之中,如此,便有不少的闲人,坐在一边看着力工干活的场面。
院子里面热闹非常,指挥的,辩解的,发力的,叫苦的,还有一些骂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客栈的好几个人伙计穿插在其中,帮着端茶送水,安排位置。
四个人翻身下马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面,他们这些日子也看习惯了,倒是没觉得意外,淡定的牵着缰绳走了进去。
一见又有人来,周遭的人不禁转头来看。
不过看过以后绝大多数人都回头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仍然打量着这边。
陆涧照例鼻青脸肿,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露脸,关注的却是不少。
行走江湖的人,脸上带伤的不在少数,但伤成陆涧这样的可是不多。
如此,便有些低低的笑声从各个角落传来。
陆涧见怪不怪,最初还藏一藏怒一怒,现在却是不了。
只是,跟他这幅尊荣相比,更引人注意的,还是严青栀和君同月两人。
她们一个一身绛紫的衣裳,一个是一身水红,罩衫飘然,看着就不是本地的人,更何况,她们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
十几岁的少女正是身材最纤细的时候,与常在这里出没的侠女总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一点,就算是练武也很难改变。
甚至因为练武,更是使两人的身材在纤细之余,变得更加匀称。
这里的人可不全是那些吃不饱的乡野中人,没听说哪位自诩为武者高人的,会去喜欢那些胸大胯大脸大结实的女人。
这里但凡见过点世面的,绝大多数还是喜欢那些细致点的姑娘。
因此即便严青栀已经带了帷帽,仍然有人不死心的想要掀开看看。
而且这种人,并不在少数。
严青栀已经见惯不怪,她落地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那些若有似无的猥琐视线。
她们头上带的帷帽并非是轻纱,而是编织略微厚实一些的。
平日里骑马的时候会撩开,等到地方才会重新放下。
帷帽比较长,可以将几人半身都遮在其中,若是白天当然是看不清楚的,但到了夜里,灯笼一打,身形便显露无疑。
对于这些问题,严青栀也是没有办法,除了美观与否外,她也要考虑行动是否方便。
宽松的衣服固然能遮掩身形,但行动起来到底太过碍事。
两相权衡,她最后还是决定穿的习惯才最重要。
立在院子里的伙计,见到来人,赶忙跑过来迎接。
不等严青栀开口,那头的陆涧已经习惯性开始安排。
“四匹马,两间最好的房间,招牌菜准备个五道,馒头多来点,先来五十个吧!没什么忌口的,送到房里去。另外再给我们备上一些草料,要最好最贵的那种。”
伙计赶紧接过缰绳,高声的对着里面唱和起来。
“四位上客,两间上房,好菜五道,白面开花大馒头,五十管饱,不入堂食……”
随着他这一声唱和,大厅里也是一声声的传了进去。
前排的掌柜安排人准备,而掌管草料的人也开始备料登记。
厅堂里一个伙计匆忙跑出,身子一弓便给几人行了个礼,伸手便要引着他们进门。
而一边的伙计则拿出四个号牌递到了陆涧的手上,这才转头将四人的马牵向一边的马棚之中。
他们这一套点的中规中矩,谈不上奢侈,也不算多寒酸。
似乎想从这里看出什么底细有些艰难。
一个立在一旁,盯着几人看了半天的白衣男人对此有些不满。
他年约三十,发髻梳的整齐,带着一顶青玉冠,以蛇形青簪固定,五官端正有余,潇洒不足,一身的白衣在一日的奔波之中,也略带风尘。
偏他还觉得自己十分英俊,带着个硕大扳指的手挥舞着一把水墨仙山的折扇。
他的视线自进门就一直停在严青栀的身上,看的严青栀就算是隔着帷帽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灼灼。
眼见着严青栀是准备把自己关进房中再不出来,那人不等他们一行进门,突然上前两步,直接立在严青栀身侧不远,折扇一甩,竟然想直接掀开严青栀的帷帽。
站在严青栀身边的陆涧,脸面一沉。
虽然他跟严青栀没什么关系,但他在队伍之中时,不打招呼直接向严青栀动手,便已经是不给他脸面。
虽然这半路下来,陆涧看起来好像已经与此前区别甚大,可那不过是表象,他骨子里依旧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
如此,在严青栀挥手用长剑格挡住对方折扇之时,陆涧那头也是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了那白衣男子。
严青栀动作干净,迅捷,那白衣男子根本阻挡不住,正要扇动的折扇‘哗啦’一声就被严青栀的剑柄合上。
而这时,陆涧的飞脚才缓缓抬起。
男人眉头一挑,嘴角轻勾,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但马上敏锐的转头看向陆涧的方向。
他那刚摆出来的猥琐笑容,瞬间收敛,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空余的手指翻转,一枚牙签般粗细的钢针陡然出现。
他没有半点犹豫,手腕一甩,三指用力一弹,那钢针便骤然飞出,径直打向陆涧的足心大穴。
他这一下,可以说用尽全力,就是直接奔着废了陆涧一条腿的打算去的。
严青栀眉头一皱,一枚铜钱也被她同时打出。
而同一时刻,站在陆涧身边的严青竹也是一把攥住陆涧的腰带,整个人借力一甩,将陆涧刹那间拉到了自己身后。
'叮'‘咄’两声轻响,那率先打出的钢针直接被铜钱打成了两半,而那铜钱去势不减,竟然还稳稳的钉在了远处的一根拴马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