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月花看到流离上人只差一步便能肉身复活了,是也不是?”
被陈禅封印在手机里的月花全程观战,不仅对自家先生的战力惊为天人,更是看到流离上人的手段意动神摇。
试问,明明死了,只余魂魄,何以再组肉身重活一世啊?!
月花不禁心向往之,若有机会她也极想得到肉身,感受做人的酸甜苦辣,不愿再终日保持魂体,无知无觉。
陈禅疾风掠地,传音解释道:“流离上人自知到不了真修地步,便用邪门外道的手段残杀百姓,借用他们的血肉装点自己枯骨,到时,炼化得当兴许真令他肉身重生,哪一点出了差错,引火**,长久的苦功付之一炬。可是啊月花,这终究是旁门左道,不提永生永世再也不能进步,惹的天怒人怨莫非真认为老天爷不会降下天雷?”
“而今的确没有雷劫的说法,修行者为所欲为,不能保证今后同样不会有雷劫。煌煌雷劫、涤荡人间,莫说魂飞魄散转世无望,连魂魄消散后的余光也磨灭的干干净净。”
“另外,以他人血肉重生,并非没有代价的,那些人的灵智将会融入你的神智里……过不了多久便神智错乱,不知自己是谁!”
“月花,现在你还对流离上人的肉身重生感兴趣吗?”
鸦雀无声。
月花知晓先生毫不吝啬口舌说那么多,全是为了让自己不走上邪路。
身为鬼修,她太清楚,自己选择的道路怎样艰难,先生传给自己如此上乘功法,修炼途中尚且心境动摇。如果不紧守一颗自我的心,走错了就是走错,再也回不了头。
“对不起先生,我想起了许多前世的事。”月花低声道。
陈禅叹气道:“随着你的修为精进,前世的经历将会愈来愈清晰,难保你一时激动走了错路。只是,我希望你牢记时移世易,几十年的功夫,人间早就产生沧海桑田的大变,你活着的年代已经消失再不复回,莫要再有执念。该放下就放下,有舍才有得……”
月花张了张嘴,神态黯然:“先生的一言一语,月花牢记在心不敢忘。”
陈禅震了震精神,说道:“何况,随着你修为渐次登高,并非没有以堂堂正正的方式重组肉身,虽然辛苦,却是天地大道。”
月花忽而展颜欢笑:“月花就算修为再高,亦会一直陪伴在先生身边。”
“世上哪有‘一直’二字,往日悠悠,多少王侯将相成了那历史烟尘,要说能一直持续从未变的,也就是九霄之上的天地大道啦。”陈禅哈哈大笑。
前面就是泉城。
他自赵健勇司机老张的家里,追踪厉鬼株连,没想到期间会发生安平插手的事,一场大战打下来,此时此刻,天色早已傍晚昏沉,夕阳西下,不知有没有断肠人在天涯。
“先生,按说流离上人那般厉害,又是以自身作了厉鬼株连的引子,为何不能对修行者造成伤害呢?”
陈禅笑回:“厉鬼株连此术,成为引子的厉鬼本就是可怜人。流离上人既要**重生,就不能把自己三魂七魄涉足厉鬼株连之术太深,否则,再也无法灵肉合一,永生永世只可以做厉鬼株连的引子了。”
“原来如此,流离上人因此才浅浅涉及厉鬼株连之术,只对普
通人有害,却不能伤到修行者。”
“正是。”
月花在封印中沉寂下来,不再言语。
泉城已然灯火辉煌。
又临近年关,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陈禅料赵健勇回了家,径直前往。
果然。
他落进院子里。
赵健勇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怔怔出神,一声不吭。
陈禅拉开大厅的门,他才恍然惊起,见是陈禅,似笑似哭。
“陈老弟你终于回来了。你可不知道,这场大战的余波,不仅全程直播,惹的网民沸反盈天,更把泉城戒严了。有关部门下达命令,非必要进出泉城,最好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泉城戒严了?”
“对啊,你回来的时候没观察到吗?”赵健勇现在的情绪十分激动。
陈禅回想了下,归来时,大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但远远达不到赵健勇说的戒严程度。
或许他看新闻没看全,兴许厉鬼株连把他吓破胆了,恨不得泉城戒严,让自己有安全感。
“陈老弟快坐,快坐,累坏了吧,我这就定一桌上好的酒席为你接风洗尘。”赵健勇为他泡上茶水,又迫不及待的询问,“鬼道妖人定然被你斩了是不是?”
他跟在陈禅的身边经历过修行者的战斗,哪一次都没有厉鬼株连带给他的恐惧大。
这种看不见的凶险,着实让赵健勇心惊胆颤,想方设法保护自己,但又无法施展。
雇佣再多的保镖,保镖不是修行者根本挡不住厉鬼。
花大价钱让修行界的修行者来保护自己?
他试了,能让世俗金钱鼓动的修行者,全被神州各大城市的大家大族抢了一空,尤其京城,修行界缺钱的修行者十之七八都在那儿。京城的大家大族出的价钱更是石破天惊,赵健勇这种泉城新晋富豪同样感慨神州有钱人是真的多啊。
现今最大的一笔交易,为京城一传承四百年的大族花了五千万令一位神秘修行者,护佑此家族两年!
两年五千万,赵健勇试问自己万万开不出如此大价钱。
陈禅在手机找了找当地的新闻。
哪有什么戒严令,最新的一条有关部门公告是让泉城百姓遇上事第一时间打司天的电话,并稍稍叙述而今世道的危险,尽量不要出门。
他打量着惶恐难安的赵健勇,笑说:“赵兄为何这般害怕?厉鬼株连之术我已破解,施展此术的鬼道中人让我打的魂飞魄散,绝无可能再在人间为非作歹。”
赵健勇搓着双手无奈道:“陈兄弟,我尚首次见到如此不用见人面,便能杀人的术法。我的司机老张睡梦里就被杀了,他的老婆……唉,你是没见啊,哭的昏天黑地,更是哭昏数次。我怕……我担心有一天我也和老张一般,无知无觉的死在梦里,木槿年轻的很,到时她该怎么办啊!”
陈禅不得不承认赵健勇担心的极有道理,他不可能像那群贴心保镖一般守护在父女两人的身边,迟早有一天,泉城此地事了,他动身前往下一站。
他走了。
赵健勇再有危险,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不管他资助泉城司天多少钱,也得让司天人员及时赶到身边方可。
把司天当做自己的保镖绝对不现实,偌大泉城,司天人手早就捉襟见肘,任何一人的存在极为重要,哪可能派人专门保护区区一位富商?
陈禅顿时莞尔一笑,恍然大悟赵健勇为何把事态描述的那般凶险,说什么劳什子泉城戒严。
归根结底,他想从自身得到保护自己的手段。
“陈兄弟,适才我想了很多,你看啊,我虽然年纪不小了,有没有机会走上修炼的道路?这样,我就能凭借一己之力保护木槿啦。”赵健勇非同一般的期待陈禅点头。
可惜,他并不适合修炼,乃至纵然阴差阳错机缘深厚走上修炼的道路,依照赵健勇的心性,极大概率耐不住枯燥,利用旁门左道的术法强行提升修为,下场一定极惨。
这同样是,正道的传承如此严格的原因所在。
天地间诱惑、愤怒、憋屈委实太多。
不严格把关弟子心性,吃亏的不仅仅是宗门,弟子亦走上回不了头的死路。
凡此例子,不胜枚举。
远古年代,人间炼气士还能羽化飞升昆仑仙界之际,无数传承交相辉映,光彩夺目。
一个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圣地的大门派,不慎将镇派传承传给心性不佳的弟子。
此人修炼有成后,顷刻宣泄在门派内受到的委屈,庞大的山门被他屠戮了半数,直直杀的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出尽心中怨气后,潇洒离去。
仅仅跨一步就能位列圣地的宗门,就此一蹶不振。
多年后,令敌对宗门抓住机会,一举将其连根拔起,飞灰湮灭。
陈禅暗道。
和赵健勇父女牵扯极深,还是他和他们的因果交缠勾连扯不断的缘故,况且,赵木槿某种程度上来说算他的旧相识……
随即他道。
“赵兄,我这里有半部强身健体的功法。提前知会你,功法并不深奥,修炼下去最大的作用亦是驱逐邪祟、不沾阴气。至于其他的功法经文,恕我直言,你和现在的木槿并不适合,强行传给你们,只会害了你们,绝无丁点的益处。”
赵健勇大喜过望。
陈禅所谓的强身健体功法,搁在世间一定不可多得的上佳经文。
他点头与小鸡啄米无异,当即道:“要!当然要!我要的就是这种手段!”
泡的茶水刚刚好。
端起茶杯饮了半口。
即时让赵健勇找来纸笔。
共一千一百四十六字。
待陈禅写完,他心急如焚的拿起观看。
只是,一千一百四十六个字,每个字他皆认识,组合一块便不懂啦。
“这……这……陈兄弟能否为我解释一二啊!古文,我不认识啊!!”
陈禅笑道:“领悟功法,同样是种修行。赵兄如果凭借一己之力将其洞悉,不说位列前茅的厉鬼,寻常的厉鬼近不了赵兄半步!”
“真的这般厉害?”
“不然呢?我记下的功法经文,无一低下。”
赵健勇乐的抚掌大笑,认真看着经文,笑说:“我心里百般不安稳,就让木槿去司天避一避等陈兄弟回来,这下好了,我叫她回家,我们父女二人,一块研习陈兄弟传下的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