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爷看了眼昏死不知的元成,都是因为他,自己才陷入十死无生境地。
“原来你到此迟迟不进元家,只让岑之锋通风报信,全是为了布置阵法!!”
钱三爷心中百般不干、懊恼、悔怨,当初得知泉城器灵乱世,又听说元家的元成受器灵控制陷入一念成魔、魔根深种,钱三爷为了自身在钱家的利益,无比急切想要把元成收入囊中养成自己的打手。
钱家断断续续传承千年,从建族起始到这个时代一直都是修魔世家,家族内高手如云,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为了争权夺利,多阴损的招数照旧用在自家人身上,为了稳定于钱家地位,争取更大的权力,钱三爷上瞒下压,偷偷来到泉城元家,用钱家的身份将元成唬住,之后元成认可自己,钱三爷再汇报钱家长老会,把元成成了自己的人这件事给坐实,使得钱家同样有此心思的高手,瞠目结舌,暗叹钱三爷的手段高明。
但,他严重低估了一念成魔对元成的影响,同样没有认清器灵一乱在泉城的深层次意义,再加上岑之锋、刁光昱、方驹三人加入他们,各种复杂因果交相辉映、杂糅相合,导致今日大劫临头。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钱三爷做了那么多恶事,该偿命啦!
陈禅注视惊慌失措的钱三爷,冷笑道:“我就知你要跑,特此为你准备了此阵,感受怎样?是不是比之鬼打墙更加震人心魄?!”
钱三爷自然不甘心就此认命,死死握住手中细长长刀,问道:“你布下的阵法,抛开不使我逃命外,是不是还阻隔了我们的打斗气象?!”
陈禅顿时哈哈大笑:“算你聪明,到了你们这种层次的打斗,动辄气象不俗,为了不惊扰到世人生活,我就在元家之外布下此阵,早已料到你们会轻视傲慢,既然如此,入我彀中,将你们悉数除去,也好还世间百姓一个安宁!”
钱三爷暗暗积蓄真气,他亲眼见识方驹怎样死在面具男子剑下,为了以防万一步了方驹后尘,打算一出手就底牌尽出,不能斩杀掉面具男子那便成仁!!
“哼,人间最底层的法则永远都是弱肉强食,我比他们强,得到的东西当然就多,如果人间百姓人人比我强,甘愿认输成为他们的踏脚石。只是,现在看来,为了戏耍我等,你在跟刁光昱打斗时,是不是藏了真实实力?!”钱三爷愤恨不已,怒怒问道。
陈禅步步缓慢朝他走来,轻声说道:“刁光昱此人一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猜到他定然苦修了兽化之术,曾几何时,人间神兽、凶兽不绝,占据座座神山,炼气士为了增强自己战力,发明了兽身之法,封印神兽、凶兽到自己身体里,战斗间变作兽身,战力大增!!”
“而后山海残裂,碎片远去,神兽、凶兽渐渐断绝人间,变作兽身之法没了神兽、凶兽,好像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模仿兽身之法的兽化之术应运而生!”
“在这个年代我也尚属首次见到兽化之术,尽管残缺不全,愿意看刁光昱表演一二,反正……反正此地被我以法阵封印,伤不到无辜之人。”
钱三
爷一边细算陈禅与他距离多少动手自己占优势,一边故意拖延时间,冷哼道:“前辈修为真气之强,世所罕见,为何到了前辈这等境界,还要耍小手段?是看不起我们吗?”
“你说对了,我的确瞧不起你们。”陈禅笑道,“也就是我现在修心远超以往,换在我年轻时候,莫说杀了你们,就凭尔等曾经犯下的罪过,定然令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钱三爷底牌准备完毕,小步走向陈禅:“我等第一次与前辈见面,前辈如何断定我们犯下罪孽?”
“嘴巴能撒谎诓骗,因果却不能,莫非你认为我看不到尔等身上黑色的因果吗?”
陈禅自是知晓钱三爷正想底牌尽出,拼个鱼死网破,可到了半步真修的层次,和安命后期的修行者相比,已不在同等水准,他想片刻不等的杀了钱三爷,简直手到擒来,如同杀方驹那般简单,几剑的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他其实想见识一下钱家的镇族术法,判断胶城钱家于修魔一途处在何种位置上。
“前辈果然是修行界的得道高人,以我的道行虽然远不是前辈的对手,但我要试一试能否从前辈手下逃出一条命,毕竟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没人想死,你手中染血的人命,他们生前一样不想死。”
钱三爷点点头:“那好,前辈请指教。”
如轻纱一般的粉红色雾霭缭绕此地。
陈禅手指拨动,仿佛接引了一整片江河。
随着陈禅的“妄动”,粉红色雾霭逐渐变的重之又重,甚至陶然到情绪,陈禅尽管无动于衷,只把此术看作旁门邪道难登大雅之堂,就在他背后的赵健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登时哈哈狂笑,笑声无比欢乐,好像被数不尽的快乐的包裹,陷进温柔乡,走入欢快堂。
“陈兄弟!陈兄弟你看啊,好多钱!好多美女,她们在对我们笑,哈哈……陈兄弟,取之不尽的钱财呀!!美如仙子的女子,她们正围着我搔首弄姿,我是不是去了天堂哦,怎地这般兴奋、高兴、快乐?!!”
“陈兄弟,陈兄弟,就在你身边的那位女子当真风情万种,让给我!快让给我,让我快活快活,憋死老哥哥了!!”
钱三爷在粉红色雾霭之外,轻轻问道:“陈兄弟?莫非你的真实身份则是赵木槿身边那位陈禅?曾在她负责的项目工地上,让赵木槿看中当了个文职讨生活。”
陈禅丝毫不受影响,摘下面具,真实面目面对钱三爷。
当他年轻且活力的面孔映入钱三爷的眼帘,钱三爷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一口一个的前辈,年轻到不像话,比之神州修行界盛传的那些天骄更要年轻。
于灵气复苏的大背景下,年轻并且修为高强意味着到灵气彻底复苏,将会领先所有人一步,天地重新出世的天材地宝、法器仙器,只要他愿意,都将会是囊中之物,除非其余修行者团结起来,一齐将之斩杀了。
但……修行界哪有那么轻松的团结?
“是你,我看过你的照片,我万万想不到,打败我们的竟会是最瞧不起的你,如
此的话,刁光昱的那位拜把子兄弟也是你打的喽?陈一青、伍友、萧艾伊、瓷人器灵尽皆是你杀的?!”
钱三爷现在很是平静,因为泉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真正的主角找到了。
陈禅点点头,瞥了眼赵健勇傻笑痴态,白鹿苍梧佩轻轻闪了闪光彩。
钱三爷当之压箱底手段的粉红色雾霭,转瞬散尽。
赵健勇恢复正常,哎呀大叫,回想自己适才所见,不堪入耳的种种脏话,羞耻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这就是你的压箱底手段吗?不够看,浸染不了我,倒是不知你是从钱家学的这般手段,还是因缘际会学到的。”陈禅问道。
临到死期,钱三爷没必要遮掩:“自然是在钱家学到的,天地断绝灵气的那些岁月,钱家的祖先们一掷千金,满神州的网罗魔功邪术,而今库藏收了极多。”
陈禅道:“看来我还要去你们钱家走一趟。”
“我代表钱家欢迎你小兄弟。”
钱三爷猛然欺身前冲,举刀,刀刃突兀黑光大盛。
在其背后。
隐隐约约现出一道黑影,与钱三爷的动作一模一样。
邪气凛然。
天色一黑,如到深夜。
钱三爷的嘴角勾起冷笑,乍然出手,他不信陈禅能轻而易举再次化去。
这一刀,他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
速度极快。
呼吸之间,钱三爷便至陈禅身外,刀刃再往前一些,就能砍进陈禅的脑袋,令他一命呜呼。
“好刀法。”陈禅赞道。
这一刀,他虽是未曾见过,在魔道宗门里一定属于镇派绝学。
短短瞬息,爆发自身真气近三倍,猝不及防之下,比钱三爷稍强一点的对手,必定会被打的猝不及防,就此被其斩杀也说不定。
刀刃触到陈禅额头的一根头发。
就此止住。
钱三爷无论如何用力,刀刃再无法近一寸!
而他,周身被定,犹如中了传说里的定身术。
“怎么说呢?”陈禅弹了弹细长刀刃,“你猜对了,也猜错了。”
“对的一部分为千真万确是定身术,错的那部分,除了定身术,我还用了正法七十二地煞里的气禁大术,是不是周身真气再难调动,调动一丝一毫貌似在抬一座高不知几万丈的神山?!”
陈禅怡然自得的从其刀下走过。
赵健勇目瞪口呆,他亲眼看到钱三爷凝立半空,动不了也掉不下,就连圆睁的怒目同样转不了一丝一毫,他可以感觉钱三爷的目光随着陈禅的身影在变化,目光中,有恐惧、有惊骇、有悔恨、有惶恐……
无穷无尽的情绪隐含在钱三爷的目光里,直到陈禅走在他的背后说道:“赵兄,随我来,莫溅了你一身血。”
赵健勇像是狗腿子屁颠屁颠的跑到陈禅身边。
钱三爷能动了。
是他的头颅动了……
自其项颈掉在地面。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