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爷听到方驹的话,心里的动摇越来越大。
莫道他,连元成也有马上掉头就跑的念头。
委实是他们踢到铁板,力量差距之大,有如天堑鸿沟。
钱三爷说道:“再想想,再想想,我们一块不认命的用压箱底的手段,能不能打败他?!!”
方驹不是没想过,慢慢摇头:“他既然能用一次那样的术法,真气一下子增长的那般不可思议,我不相信他不能用第二次!!就算不能使用第二次,我们也赌不起!!”
“是啊,假设他不能再用那个奇怪术法,我们成功杀了他,可若是能用,你我死的将会没有一丁点的水花!!那好!!方兄,我为你壮行!!请饮我血!!”
钱三爷以刀划破自己的手掌,真气包裹,送到方驹嘴边。
方驹哈哈大笑,张开嘴,真气散尽,钱三爷的鲜血流落其嘴里,如饮美酒,他大喊道:“畅快!畅快!!!”
元成瞧着方驹好像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背影,呢喃道:“是不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当真错了吗?原来她的死,是死的那么一文不值,面具男子提到他竟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钱三爷回头瞥了他一眼,见元成正深深质疑自己,嘴角现出冷笑。
一念成魔、魔根深种,本就是双刃剑。
一直保持一颗魔心,修行上带来的好处难以估量,当开始质疑自己,不论质疑的是什么,也不论对不对,都已经报废了,不像最初时的价值之大!!!
不过,也有剩下的价值,那就是挖掉元成的魔心,饮其血!
让自己继承一念成魔百分之三四的天赋。
钱三爷心意已定。
今日他能活,元成必死。
没了利用价值,元成对他对于钱家,就像是随手可丢的厕纸。
元成忽然抬头看到钱三爷的目光,吓的一激灵,哇哇大叫的往后退。
钱三爷懒得再说什么,一道真气锤砸至元成,元成随即被砸晕,躺在地面,身体还抽搐了几下。
随即,他看向方驹。
从十拿九稳玩笑之间定下车轮战,再到不得不车轮战争取一线生机,过去的真是太快了。
刁光昱给了他极大的惊喜,但面具男子带给他的恐惧比惊喜多上百倍、千倍!!!
真的要逃跑了吗?
方驹持剑抱拳:“方驹,见过前辈了!”
陈禅懒得跟他客套,这种坏事做绝的人,不屑回礼,没他把瓷人给伍友、萧艾伊,纵容他们,瓷人器灵哪会杀那么多无辜的人。
别提原谅不原谅的,被器灵杀的人,会原谅她吗?
“呵,看来前辈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愿给我了,方驹问一句,为什么前辈杀了我的两个爱徒,对我还有那么大的杀心呢?”
方驹调动自身真气,准备底牌尽出一战。
听到他的这句话,陈禅现在都想上去给他一刀了,反问:“被器灵杀死的人,莫非对你没有杀心?”
“哈哈……前辈格局小了,寻常百姓于我们这些修行者眼中,仅是肉猪罢了,死就死了,于人间没有一点点的影响!!!我还嫌弃器灵杀的少,杀的太少了!杀的多一点,使得肉猪们知道供养我们才好!我们才是人
间的主角!也就是神州司天那群人,打着各种高大上的名号,干着争取自己利益的活儿,若非如此,李顽身为司天,怎会答应我的要求?”方驹问道。
陈禅低声一遍又一遍的自问:“是我格局小了?笑话!天大的笑话!如果方驹这种炼气士少一点,当初又怎会绝地天通?!为何你们这种炼气士那么多?杀之不绝,像是韭菜,割了一茬,没过多久又长一茬?!!”
“你们的命是命,天下寻常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有自己的追求,天下普通百姓的追求就不是追求啦?你们无时无刻想要活的好一点,呵,天下百姓希望不用饿肚子、不用忍受寒冷、不用担忧生死,不用顾忌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只想抱着老婆孩子热坑头就不行?!!!”
“哪来的歪门邪理?如此自私的言论,怎么说的出口?!”
真气在其手凝结成一柄栩栩如生的青铜剑。
与他镇守那一片山海残界的青铜剑,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方驹赶忙凝神刨除杂念,他感觉到面具男子的杀意更重了,重如泰山!
陈禅一句话不想说,也不想再讲任何的道理,杀了方驹这种心思的炼气士,就是对普通百姓最好的安慰。
一步近前。
而方驹只觉眼前一闪,看到陈禅青铜剑已到自己的喉前,顿时吓的顾不得有半点想法、言语,慌乱爆发全部真气,拼尽全力躲避,才险之又险的躲过此剑。
陈禅的这一剑实在太干脆了,太不花里胡哨了,干干净净的一剑,差点要了方驹的命。
“前辈!!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摘下面具吗?”为了给自己争取出手时机,方驹大喊大叫。
陈禅冷笑道:“杀你的两个爱徒时,他们还说,你的修为道行如真修一般,疑似你已经到真修层次,而今一见,离真修差之万里,并且小心思百出,命都没了,还想着算计。”
方驹顾不得心中怒火中烧,就地一滚,又躲陈禅斜斜斩来的一剑。
尽管他的真气远不如使出大术降龙伏虎时,可让方驹感觉,现在状态的陈禅比之刚才更加可怕,他的剑术貌似到达人间顶点,所有的剑招对其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利利索索的斩杀敌手才是关键。
犹如稚子挥剑。
返璞归真。
像其他修士如面具男子此般出剑,早就让方驹斩于剑下了,剑道一途浸淫多年的方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相信自己看见了剑道的源头!!
可惜这是性命相搏,方驹不能俯首贴地的请教。
“前辈!看我这招如何?!!”
在无比艰难躲过面具男子第三剑,死死抓住难得机会的方驹大喝道。
他手中仿佛古藤般的长剑插入地面。
忽有春风袭来。
本被刁光昱变作兽身烧焦的地面,一下子生机旺盛,转眼间生长青草,密密麻麻铺满一地,有如人间最为昂贵的地毯。
花香掩鼻,叫不出名字的娇俏野花迎风摇曳,夹杂在青草间,好似来到花海。
陈禅哼道:“雕虫小技。”
随手斩去一剑。
方驹还未来得及展现杀招的剑术,就此破灭。
青草灰飞烟灭,野花支离破碎。
他接连大吐鲜血。
震骇看着已到自己两米之内的面具男子。
他。
强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此剑术是他压箱底的底牌,一旦动用,一个月内无法再次出手。
可就算他的底牌,让面具男子一剑斩断,剑术的杀招也没启动!!
我的两个爱徒死的不冤啊!!!方驹想道。
因为,这个剑招用了,面具男子不会再给他用下一个剑招的机会。
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会给!!!
赵健勇的眼花了,他好像看到陈禅一剑把方驹的大好头颅斩掉,又貌似没斩断,大好头颅仍然好端端的长在方驹颈上。
陈禅收起剑。
轻声说道。
“剑术,《斩仙》。”
他转过身直视独剩一人可战的钱三爷。
背后的方驹,脑袋掉地。
鲜血奇怪的一滴未流。
彻头彻尾的身首异处!
还留有点点意识的刁光昱看到方驹被斩杀。
嘴角露出笑,恨恨想道,让你不帮我!死的好!
然后,意识消散,呼吸彻底没了。
两人死。
“你应该去陪他们一道上黄泉!”陈禅喊道。
钱三爷不知为何哈哈大笑:“你真以为自己赢了?”
“不然呢?”
反问。
钱三爷持刀指着陈禅身后:“哼,你瞧瞧谁来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赢了吗?”
他的身后当然没人,陈禅清楚无误,他同样明白钱三爷打的什么鬼胎。
只是,他依旧给了钱三爷这个机会。
扭头看去。
空空如也,果然没人。
赵健勇倏地大喊:“他带元成跑了!!!”
转过头。
但见钱三爷一手抓着元成,几个起跳之间,逐渐不见身影。
陈禅笑问:“你真以为你能跑的了吗?”
跺了跺脚。
移形换影。
钱三爷重新到了他刚刚远离战场站着的位置。
除了手里抓着的元成,什么也没变。
钱三爷大惊失色:“怎么会?!!”
不管不顾。
继续亡命奔跑。
又是几个起跳,消失在元家的建筑中。
一个呼吸后。
他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
钱三爷认命了,明白面具男子的道行高至何等程度了。
是他钱家的三爷远远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他道:“我是胶城钱家的三爷,你杀了我,钱家不会放过你,你也逃不了,即便逃到天涯海角,钱家也会追杀你到那儿!!!”
面具男子连杀刁光昱与方驹,钱三爷早没了跟他一战的心气。
没想到他刚说完,面具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是那么的前俯后仰。
“好好好,你是钱家的三爷,可是,我……我怕钱家吗?”陈禅认认真真的问道。
钱三爷的表情凝在脸上,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是啊,到了面具男子此等修为道行,钱家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