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煞先是将两千精兵分做两队,而后又由二变四,四变八,越分越散。到最后,跟着他二人的只有近卫十人不到。
但是即使这十人,也在途径一小镇时,被星煞整个遣出去巡山了。
墨玉看着驿站里只剩二人,开始问他打算,“你准备如何进到南魏?”
星煞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我在南魏王府中的密探传来消息,魏章王已经得知二皇子派你我二人到南魏和谈,他花重金雇佣了江湖第一暗杀门派的三位绝世高手,准备在北魏境内将你我灭口。”
“所以我们现在要乔装改扮一下,”星煞说着抵给墨玉一套平民百姓的粗布棉衣,“先委屈一下师父,到了卞府县城,就能跟逸辰镖局联络上了。到时我们混进送镖队伍里南下,魏章王的人肯定猜不到。”
“那些你带来的突厥人呢?他们可有什么安排?”墨玉退下平日里的锦缎华服,穿上了星煞交给她的檀色短衫,与星煞的雅青素服站在一起,颇有些江湖剑客气息。
“他们再往南下,会逐步汇合成两队,一路自徐州渡河入南魏,一路自洛阳入南魏。而我们俩,则直奔豫州。”星煞帮墨玉将长发束起,只简单束上碎玉发带。
两人变装后,趁夜策马西行,直至天蒙蒙亮了才在一条溪边驻马休息。
虽然身边没了随从服侍,师徒二人反而觉得自由惬意。星煞自驿馆备足了干粮,在小溪边支起火堆烤饼给墨玉吃,马儿也在一旁喝水休息。
墨玉问星煞,“你说魏章王雇佣了江湖第一暗杀门派,可知道是哪个门派?”墨玉虽然近些年来很少下昆仑出入江湖,但是两百多年前的江湖各门派,他还是大概了解的。
“这个暗杀门派名叫天穹四方,据说门派内收敛了当今武林排名前十的高手中的三位,估计就是魏章王花钱雇的那三个。一个号称剑九侠,一个名叫百步斩,还有一个女的实力比较弱,花名艳芙蓉。”星煞啃着烧饼,将逸辰镖局给的情报告诉墨玉。
墨玉果然都没有听说过,估计两百年前跟自己打得昏天黑地那几个老家伙,现在都不中用了吧。哈哈,也是。普通人活的七八十岁都算长寿了,像剑门山上那两个一百三十多岁还能舞剑的能有几个?听闻也有玄门道宗年过二百的,估计也就是个会喘气儿的干尸吧?
“若真对上那三个杀手,你有几成胜算?”墨玉问星煞,这小子最近也没怎么见他练功,是不是该考教一下他的功课了?
看着墨玉摸向腰间佩剑,星煞还真有一瞬间的紧张,条件反射,心里作用。星煞安慰自己,师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就算是两年前开始修炼各种高端剑术秘籍,也未必能有之前一成功力。肌肉拉紧,开始进入备战状态,“若逐一击破,胜算十成。三人一起上,估计胜算能有七成。”
只一瞬,刚刚还在溪边面对面啃着烧饼的师徒二人,火光电石间已经在空中过了十七八招,落地于三丈开外的碎石河滩。
落地时,墨玉剑已归鞘,嘴角上扬。星煞负手而立,一脸云淡风轻。
“好了,收拾一下,继续上路吧!”墨玉转身,大步走回溪边,将受惊的马儿牵回来。
星煞站在原地未动,脸上虽然笑容依旧,然而负在身后的手却止不住微颤。
师父啊师父,即使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姑娘,仍然能在一瞬间激起我的杀心。呵呵,这种极端疯狂的嗜血感,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了?果然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弑杀的感觉都快淡忘了,谢谢你师父,又让我回忆起了杀人的快感。
天穹四方,你们几个杂碎最好赶紧给我出现,让我过过瘾。。。
“对了,这附近可有一个叫什么白鹤庵的?”墨玉上马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白鹤庵?未曾听闻,不过师父若想去,徒儿可以去打探一下。”星煞收拾好了行囊,也上了马。
墨玉记得之前在御书房特意查过这个小小的寺庙,应该就在冀州府一带,“往南再走两日,应该就能路过。”
哦?没想到师父竟然执意要去参拜这么个小寺庙,不知有何缘由?
星煞虽然疑惑,也只能前面带路打探。
两人日夜兼程赶路,第三天傍晚时分,转过了两山错落山脚,终于在密林掩映都半山腰中,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灰泥瓦寺。
正巧一个小沙尼砍柴归山,墨玉上前施礼,“小法师慢走,请问山上的寺庙可是白鹤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正是白鹤庵。施主可是路过想要借宿?请随我来吧。”小沙尼十分善良,诚心邀请墨玉星煞二人上山留宿。
墨玉却摇头道,“不必了,我们闯荡江湖,习惯了幕天席地的在野外过宿,明早天亮后再上山礼佛,谢谢小法师。”
目送那小沙尼上山后,星煞盯着墨玉一脸窥探,“师父你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墨玉白了他一眼,牵着马儿往旁边的山上走去,打算找个平坦的地方露宿。
“师父你向来不信佛不信道的,怎么忽然要来这么个小尼姑庵参拜?师父是不是这庵里哪个老尼之前惹怒过你,今天路过顺带报个仇?”星煞追在墨玉屁股后面,不厌其烦的打探墨玉**,师父对他不能有秘密的,稍微跟他隐瞒一点儿,他都会浑身不自在。
墨玉拴好了马,弹着身上的土。被星煞磨得没办法,只好回头对他说,“没有什么愁怨,只是想到这庵里布施些香油钱。”
“我不信,到寺庙布施是好事儿,师父刚刚为何偏偏又不跟那小沙尼一同上山?非要等着明早再去?”星煞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打量墨玉脸上神情,想挖出一些破绽。
墨玉叹口气,“出家人六根清净,你个大男人半夜上山留宿多有不便,咱们俩在外面将就一宿吧!反正这些天也习惯了,不差这一晚。”
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还是不能说服星煞。他一把按住墨玉解马鞍的动作,“我不能上山,但是师父可以啊,你现在跟她们一样是女子,上山住宿一晚也不算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自已上山?”
墨玉侧头看他,而后低头道叹息,“我也属罪孽深重,手染血腥之人,不宜冲撞佛祖。”
“嗯?”师父我没听错吧?“您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反思自己了?”罪孽深重?手染血腥?师父您可真会给自己贴金,您在昆仑山上的所作所为,何止这八个字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