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可有我?”
“对不起。”
这对话曾是无数次京中名门闺秀与他赵钰蘅之间的对话,如今,被动的一方终于换成了他。
第一感觉是酸楚,好像整颗心被人捏了一下,又顺手丢在地上。然后才是不甘心,不想承认自己被拒绝了。还有就是自尊心受创,最高傲的世家公子,堂堂京城少将军,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污点日后落人笑谈。
所以,明白自己被拒绝后,他的第一反应除了不甘还有气愤。放开墨玉的小手,慢慢站起来,想离开这个难堪的境遇,强忍情绪低头施礼告退,“公主,你好自为之。”
看着赵钰蘅负气而去的背影,墨玉无奈摇头。她并不想轻视赵钰蘅的真心,只是你的命运还掌握在别人手里,我又怎能冒着风险随你一齐面对未知的将来?我的将来,要靠我自己去拼杀。
晚上快要就寝了,魏重程才回别院,站在墨玉门前敲门,“兰儿,睡了吗?”
墨玉披上外袍去开门,魏重程一脸疲惫,手里拎着酒壶晃了晃,“陪二哥喝点儿?”
今晚确实缺酒,墨玉点头。随着魏重程摸黑来到观景台,兄妹俩既未唤仆从,也未点烛灯,就这样默默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月朗星稀,望着空中悬挂的明月,已近满月,墨玉开口问道,“再有几日就到你母妃寿诞了,我记得是八月十六,中秋之后。”
魏重程仰枕着藤椅,舒适伸展长腿,闭眼笑道,“你在这里清静,皇宫里都快忙翻了,又要准备中秋宫宴,又要准备皇贵妃寿诞,各宫各院的嫔妃挤破了头往朝阳宫送礼。宫外各世家府邸的诰命夫人,这几天都把礼送到我王府里,让子沫转送进宫里,皇城上下热闹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果然是山内一景山外一景,她这边闲出屁,皇城里忙翻了天。
“你那画像可完成了?也要提前送过去吧?”墨玉还记得御书房里尴尬的第一次相遇。
魏重程也想起当日作画情形,忍不住笑道,“已经画完,送去裱了。打算寿宴当晚送出,母妃好面子,也好让她在各府诰命夫人面前显摆一番。”喝了一杯酒,问她,“怎么?想回去凑凑热闹?”
“我回去只怕就热闹不起来了,”墨玉忽然想到一个坏主意,心里默默盘算着时机,“还是不了,难得有机会躲清静,多住几天赚几天。”
魏重程闭眼享受着此时的恬静,没注意到墨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你便在这住着,想住多久都可以,二哥陪你。”
想到白天赵钰蘅提起的指婚,墨玉打算试探着问问,“只怕也住不了多久了,二哥。”
“嗯?”魏重程歪头看她。
“你母妃打算把我指给谁?”墨玉狡黠的问。
魏重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中冒出精光,“你怎知皇贵妃打算指婚?赵钰蘅那小子今天来了是不是?”
墨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块儿逆鳞,平日里温顺谦和风度翩翩,但只要碰到那块逆鳞,整个人就像现在这样,忽然炸毛瞬间变脸。关键是还一直不能确定哪里才是他的逆鳞,若能把控,说不定以后这个呼风唤雨的二皇子也能为她所用。
“二哥莫急,少将军今日确实来了,不过也只是败兴而归。”墨玉一边饮酒,一边暗中观察魏重程,想搞清楚他最关注的点是什么。
魏重程也觉自己失态,连饮数杯目光转向漆黑的山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你只管离赵家远点儿,指婚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拖延。毕竟她不是你生母,马皇后现下远离尘嚣,到底还有着皇后的凤印,实在逼迫的紧了,便去请她老人家出山护你。”
墨玉觉得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若是皇贵妃娘娘与她兄长赵琰将军商定,到时怕是任谁也没办法撼动了。”
“笑话!他一个前朝将领,军机要务边防战事不管,反倒操心起后宫儿女婚事,年迈昏聩了不成!”魏重程气得直接将就酒杯仍进湖里,大步沉沉走回殿内,留墨玉一人清风明月孤赏。
墨玉也不恼,继续自斟自饮,与山间明月遥祝。
赵琰将军若应操心军政要务边防战事,那你呢?皇朝中唯一的皇子,大魏储君,你该操心的事呢?百姓民生,大魏国运,你能一力掌控嘛?我连同这大魏近百万黎民能将所有希望寄予你一人之身嘛?
身后木桥又传来大步流星走来声音,魏重程去而复返,直接近身来到墨玉身边。弯腰探身,扯起墨玉未受伤的右臂,强行勾到自己肩上,双臂分别揽住她腰间和双腿,一挺身将墨玉整个人打横抱起,旋身一起带回殿内。
“兰儿别怕,即使宫里会给你指婚,二哥也定然先要问询你的意愿,你若不喜欢不愿意,二哥都替你挡出去。”不管自己如何生气,魏重程也不想让墨玉受一点委屈。
而墨玉,听着魏重程温柔又郑重的承诺,她感觉好像看清了那块逆鳞的形状,却又不敢承认,但愿不是她所想。。。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