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那晚是如何只身潜入贼窝,将你救出来的?”赵钰蘅问墨玉。
“我倒是没上山救人,只是刚好半路捡到了她。”魏重程说得轻松,也同赵钰蘅一起看向墨玉,等她讲述经过。
墨玉便将那晚情形简单讲解出来,“我趁守卫不注意,杀了两个,抢来钥匙开牢门,出门时又杀了两个。再后来被人发现,一直追到悬崖边,不慎坠崖,皇兄刚好就在崖下接住了我。”两个手指站成小人状假装跑到高处,又掉下来。
墨玉讲得轻巧,那两个人表情却跟吃了苍蝇差不多。太多无法解释的地方,为何堂堂公主杀人如儿戏,为何会知道悬崖下盘有溪流,跳崖才是活路,凑巧还是必然?为何不乖乖等待救援,是信不过他们二人在大魏皇城的实力吗?
赵钰蘅端起酒杯干了一杯压压惊,打开折扇飞快的扇着,而后收了折扇对墨玉抱拳拱礼,“公主英勇果敢当世无双,在下佩服佩服!”
墨玉觉得没什么,以前杀身入敌七进七出不在话下。若在两军交锋战场上,失手被擒常有发生,难道每次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那不早成刀下亡魂了。身处逆境,自然是要耐心等待,趁对方松懈伺机而逃。
不过当晚那场雨确实下得及时,“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刚好下一场大雨,我可能也不会这么轻易逃脱。”
魏重程点头道,“那场大雨下得蹊跷,城中只星星点点,西山却电闪雷鸣。”
墨玉讪笑道,“难道有哪家会布雨的神仙暗中帮忙了不成?”若真有此人,大魏旱灾也就无所畏惧了,哈哈哈,开玩笑的,怎么会有神仙这么好心,管她的闲事。
“阿嚏!”揉揉鼻子,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就连打喷嚏都比凡人好看。
“先生可是着凉了?”对面老者面容急切,关怀备至。
“不碍事,将军请坐,继续讲述。”拿出手绢擦擦鼻子。
而对面,端坐的正是威名赫赫,远近闻名的飞龙将军赵琰,“那老夫就接着从换防继续说。。。”
这一袭白衣是何许人?赵琰将军又为何对他俯首贴耳,这都得等下回书细说。
在行宫别院将养了十几日,墨玉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左肩正在长新肉还不敢动,其他的已经活动如常了。
魏重程好汤好药的灌养是一方面,另外墨玉每日早中晚修习沉练内功心法也令筋骨愈合的奇快。基本入门的内功之前已练到火候,近日可以修习一些昆仑魔教本门简单的内力心法。
内功修炼最要紧的在于心无杂念,这行宫别院位处深山,整日里除了几个打杂的下人,几乎没有人进出。临渊盘膝而坐,静修止动修观,心如止水天养精髓。
一般人三五个月才能养好的伤,墨玉估摸着再有七八日,她便能正常活动了。
只是魏重程近日早出晚归的,皇城别院两头跑,还挺辛苦。墨玉提了两次不用他日日过来,自己一个人住这也可以。但是他坚持要来,不管多晚总是来此歇息,就住在墨玉隔壁房中。有时怕惊扰墨玉休息,常常来此以后合衣而眠,第二天清晨再命人伺候洗漱,更换朝服回宫早朝。
墨玉瞎琢磨,这半个多月郭子沫独守空闺可曾有过怨言?怕是她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也不敢跟二皇子抱怨如何如何,啧~貌合神离的夫妻啊。
这天午后,赵钰蘅溜达过来找她玩。墨玉看他又恢复了京城第一公子哥的派头,忍不住调戏,“呦!赵大公子,今日怎么有心跑到这荒山野岭的串门儿啊?京城里逛腻了?”
赵钰蘅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神气活现,不拿她的话当真,“哎~本公子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喏~还要不要了?”说着从身后拿出两样东西,紫金软鞭和御赐匕首。
都是墨玉丢在骆驼峰上的随身兵器,看到自己宝贝被前主人赵钰蘅大老远送回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一把抢过来,“要!当然要!”
“早就寻到了,已经清洗干净,给你。”只是当时找到这两件兵器时,那上面沾染的鲜血,让人忍不住心疼。
墨玉熟练的将匕首塞进靴筒,就是单手挂鞭子有些费劲,赵钰蘅伸手给她帮忙,“本来早就该给你送过来,只是最近父亲回京了,哎~好日子到头了。”
“飞龙将军回来了?”
“嗯,每天拉着表哥商讨南省换防军队调遣,北方三省近期也不断遭突厥人侵袭,两人整日里拉着兵部户部编排军队部署预算开支等事宜。”
“难怪。。。”每日回来的越来越晚,看来在这世外桃源待时间长了,都快与世隔绝了,消息闭塞什么也不知道。
“难怪什么?”赵钰蘅好奇的问?
“没什么,”墨玉把话岔过去,二皇子日日丢下家中娇妻跑来这别院居住,事情说出去可不好听,“近日来京中还有什么新闻?”
赵钰蘅忽然有些不自在,捡起一个苹果,挠挠头说道,“宫中倒是有些事情。。。跟你有关。”眼神飘忽,偷瞄了几眼墨玉。
墨玉看他这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吧,什么事?谁又在背后说我闲话了?”反正后宫里一群三姑六婆,整日里闲的无聊就会四处八卦。
“不是那些。。。是姑姑。。。打算给你指婚。”赵钰蘅小心看着墨玉表情,想捕捉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没有,墨玉虽然意外,却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冷着脸道,“说吧,你姑姑打算把我指给谁?”
“之前姑姑跟表哥提了两次,都被表哥挡回去了,说你刚遭大劫,身受重伤,心里也被吓得够呛,得好好静养些时日,指婚之事不急于一时。”
“但是今日早朝过后,姑姑忽然招我父亲进宫商议此事,看来是打算直接越过表哥,跟舅舅就把你的婚事定了。”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来找你。
喝口茶润润喉,“哦,那不正好,万一就是跟你父亲商讨把我娶进门呢。”墨玉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皇贵妃是不会让她这个不肖女沾染赵家门楣的。
赵钰蘅急的团团转,“不会的,肯定不是,姑姑那个性格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你。”
“好,我谢谢她。”墨玉乐了。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别赌气。不管怎么说,现在她是后宫长辈,你的婚事她有权做主,再加上父亲在前朝的势力,表哥和我加起来都没办法反抗,你到底懂不懂?”赵钰蘅急的想抓住她双肩,又怕弄疼了她伤口,挣扎几下只能垂下手。
墨玉也很珍惜眼前这个人,不过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成一位信得过的挚友,现在她也不愿看赵钰蘅焦虑,想试着开导他,“少将军,你也很清楚你姑姑不喜欢我,但是她一直对你喜爱有加,甚至超过对二皇子的疼爱,所以你所愿的事只能是你所愿,无法成为现实,你姑姑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嫁给你。”
赵钰蘅心中的痛苦被墨玉一一摆在眼前,一张俊脸布满了不甘心,他抓住墨玉的右手,紧紧捧在手里,“兰儿,那你呢?你心里可有我?”
“对不起。”墨玉对他说出了最残忍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