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已经在屋外等着齐莞了,远远见到小徒弟拎着药箱走来,脸上也没有特别不高兴的神情,心里暗暗觉得欣喜,只要没有闹得不高兴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她那个儿子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能说出那么无耻的话,儿子有点腹黑她是知道的,而且调戏阿莞还能那么得心应手………………啧啧,她这个当娘的真是瞎操心了,还以为两个人不来电,想帮忙擦出火花来。
原来臭小子自己已经有火了。
就是不晓得阿莞怎么想的,究竟看不看得上她那个性子有点别扭的儿子。
“师父!”齐莞已经来到赵夫人面前,疑惑地看着脸上带着怪异笑容的师父,“怎么了?”
赵夫人哈哈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担心那臭小子的伤吗?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你给他上药了没?”
齐莞将药箱给了赵夫人身后的丫环,低声说,“师父,您放心,三师兄身体强壮,受点伤不碍事,已经给他上了药,只要注意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赵夫人笑着说,“我们进去说话。”
拉着齐莞进了屋里,赵夫人说道,“本来想着再过些时日才来的,不过在锦州城实在被烦得不行,只能早点启程,对了,昨日匆匆见了你母亲一面,她气色似乎不错,你可是在帮她针灸?”
“您跟我说过,家母还有可再孕的机会,所以………………这些时候我都在替她针灸,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齐莞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试了有机会,没试一点机会都没有。”赵夫人说,“这两天我怕是走不开的,你跟你母亲说一声,我过两日再去拜访她。”
齐莞笑道…“她知道您忙。”
“那也比在锦州城好多了。”赵夫人叹道,一想到在锦州城每天要应付的人,她真是………………情愿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可是锦州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齐莞问道。
赵夫人苦笑道,“自从你三师兄中了状元,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我都放了风声…说你三师兄心有所属,就快要定亲了,那些人还是不死心,总之,就是烦!”
齐莞可以想象那个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师父到了京都,只怕也逃不去的,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三师兄呢。”
“那也得看我儿子愿不愿意娶…再说了,言钰才这么年轻,不需要那么急娶亲。”赵夫人说着,眼睛看了齐莞一眼,怎么也得等阿莞及笄之后才行啊。
没记错的话…赵言钰似乎没那么快成亲的!
这一世还会娶灵月郡主吗?脑海里突然浮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还有一双墨玉般的眼眸,齐莞急忙摇头,将他的身影甩了出去。
赵夫人说完那句话之后,眼角瞄着齐莞,见她脸上神情有些恍惚,心里暗暗一喜,阿莞对那小子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不过…欲速则不达…要慢慢来啊。
师徒两人说了没多久,外面天色已经是不早…齐莞虽然还有许多话想跟赵夫人说,但也没办法,只好先告辞,待过两日再继续叙旧。
回到家里,沉香跟齐莞回话,就在她前脚刚出府,杨君柔使来的丫环就到了,说是请齐莞明日过府一聚。
杨君柔竟然还会亲自来邀请她?齐莞有些不可思议地想着,该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想对付她吧?
“姑娘,那是去还是不去呢?”白卉问道。
“去啊,怎么不去,就算她不来请我过去,我也要亲自给她送添箱礼的。”齐莞笑着说,杨君柔嫁给六皇子,虽然不是以正妃的形式,但也是个侧妃,该有的风光还是有的。
“那……耳房那些东西怎么办?”白卉问道。
齐莞说,“还想怎么办?自然是待明日送去还给齐管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卉应了一声。
翌日,齐莞特意挑了一对赤金蝴蝶钗子,装在一个红色锦盒里面,便带着沉香一起去杨家了。
杨家如今从外在看是喜气洋洋的,好像都在忙着杨君柔的婚事,不过杨威夫妇究竟是不是真心高兴,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莞刚进了门,就被杨君柔使人请去了她的院子里。
杨君柔的屋里倒没外面的看起来热闹,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四皇子和杨君柔的婚期距离现在只有两个月,时间有点紧,杨君柔又是孤女,只能让杨夫人代替置办嫁妆,相信以杨夫人对杨君柔的疼爱程度,肯定不会亏待她。
“杨姐姐!”齐莞被领进了门,一眼便瞧见杨君柔坐在窗边,在一针一线绣着鸳嘹枕帕。
杨君柔抬起头,目光冷凝地看着齐莞,嘴角含着冷笑,“妹妹,数日不见,可好吗?”
“托杨姐姐的福,确实过得不错!”齐莞笑道,径自在桌边坐了下来,“恭喜杨姐姐,能够嫁给四皇子,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最是擅长说风凉话了!”杨君柔放下手里的鸳鸯枕帕,慢慢地站了起来,“若不是被你算计,我如今怎会如此,妹妹,你今日如何对姐姐的,姐姐肯定会铭记在心。”
“让姐姐如此挂念,妹妹很荣幸!”齐莞笑着说。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齐夫人争宠争地位,我只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你为何不肯成全我?”杨君柔的声音很轻,语气仿佛没有怨怼,神情带着一种伤痛和绝望。
如果不是太了解这个女人,齐莞或许会对她产生同情,但就是太了解了,所以知道她的悲凉都是假的。
齐莞想要反唇相讥,但想起齐正匡的那只玉壶,神色一黯,看起来竟比杨君柔更多了三分的悲伤,“你如今是没想过要争,可是将来呢?杨君柔,你年轻貌美,才华横溢,哪个男子见了你能不喜欢,而我母亲年华已逝,你若真的进了齐家,我母亲便注定要独守空闺,我又怎么忍心见她以泪洗面地过日子……”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父亲他……我父亲他………………”
“他怎么了?”杨君柔急声问。
齐莞露出一个自嘲的冷笑,“本来我父亲是要我送贺礼过来,那只玉壶和挂牌是他的心爱之物,就算我母亲想要,他都不肯让碰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若不是旁人劝着不能将贺礼送到你这儿,恐怕他早已经命人送来。”
“什么意思?”杨君柔心跳加速,紧张地看着齐莞,好像很想确定自己所能理解的意思。
她真的想不明白,齐正匡和杨君柔并没有交谈几句,两人之间更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的情爱,何况,杨君柔去了齐家那么多次,齐正匡对她虽然有惊艳,但从没露出半点想要占有她的意思。
杨君柔到底为什么能这般痴恋齐正匡?
难道真是因为上一世的孽缘,这一世被她破坏之后,仍然无法真正断除么?
齐莞看着杨君柔殷切的眼神,心中一冷,继续说,“我母亲碰都不能碰得东西,他都愿意拿出来当贺礼送给你,难道这还不够吗?如果真让你进了齐家的门,那我和我母亲怎么办?”
杨君柔压抑痛苦绝望了许久的心终于轻松了,原来不是她一厢情愿,原来不是她痴心妄想,她爱而不得,是因为被破坏了,不是那个人不爱她…………
看到杨君柔突然变得满足的神情,齐莞在心里无声一笑。
“你要恨我便恨我,我无所谓。”齐莞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添箱礼,希望你记住,你就要成为四皇子的侧妃了,别再痴心妄想,也别想着逃婚私奔,我父亲可不是无知幼稚的少年,他是我们齐家的家主,齐家是百年世家,容不得他做出什么错事,相信我,你绝对不愿意看到他对你失望的。”
心底那点遐想被齐莞轻易看透,杨君柔有些狼狈地瞪着她,突然抓起那个锦盒,用力地甩在地上,低声怨恨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今日何必嫁给四皇子,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禁在这里出不得,都是你!齐莞,我跟你不共戴天,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坏我姻缘,你将来休想得到要姻缘!”
“如果像你一样去抢他人丈夫,这样的好姻缘,我真是不敢要!”齐莞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打算跟你一辈子称姐道妹的,以后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杨君柔突然笑了起来,样子看着有些疯癫,“齐莞,只要有朝一日我得势,必定将我所有痛苦加倍还给你。”
齐莞浅笑,目光落在地上那对金钗上,蝴蝶的翅膀已经被摔得变形,这金钗已经不能再戴了,“我等着你得势那一日。”
杨君柔愤恨看着她,“不送了,齐姑娘!”
齐莞笑了笑,优雅起身,从容淡定地走出屋里,眼底不自觉飞过一抹笑意。
今日她不是来让杨君柔对齐正匡死心的,而是让她继续沉迷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只是赌,赌杨君柔不敢逃婚,赌齐正匡好女色而更爱权势。
其实关于齐正匡的,根本不用赌,这辈子他都不会碰杨君柔的,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之下。
(卡文卡得很**………………)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