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魁小心翼翼抱起婴儿,他内心很自责,因为他害得这孩子刚出生没了父母,连爹娘的真容都不记得。
陌生人气息靠近,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岳魁慌了手脚,只能抱着不断哄。
岳魁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哄无济于事,婴儿一个劲哭,岳魁生怕他把某些人引来。
“嗯,也许是饿了。”岳魁没带过小孩儿,他自己都不到二十岁,对于幼儿一点头绪都没有。
岳魁只能拿出一些吃的,但转念就骂自己白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吃东西啊,牙都没长齐。
岳魁扫视一圈,发现了一个药罐,他将婴儿放到一边,把肉饼放在药罐里捣的稀烂,再加上干净的泉水,然后握在手里用元力加热。
岳魁满头黑线,这世上恐怕只有他用元力来做饭了。也算是伟大壮举吧...
不一会儿,石质药罐里咕咚咕咚翻滚起来,肉汤已经烧开了。
满屋子都是扑鼻的肉香,岳魁闻着竟然都有些饿了。
岳魁四处找了找,翻到一根勺子,他舀起一勺轻轻吹着,直到肉汤温热,才慢慢喂给婴儿。
婴儿贪婪吸食着,一时间也不哭了,吧唧吧唧小嘴,看起来吃的很香。
岳魁松了口气,小家伙真的是饿了,还好他机灵想到了用药罐熬汤。
喝完肉汤,婴儿肉乎乎的小手一直抚摸岳魁的脸,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嘴角还带着晶莹的口水。
岳魁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样子,露出了慈父般的温暖笑容。
玩着玩着小家伙睡着了,岳魁嘿嘿一笑,看了看小家伙胯里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岳魁一看,好家伙,是个小茶壶!
“啧~”岳魁无奈了,他是跟小孩子多有缘。
皇城带走了王天,葛阳城遇见了小茗,现在又碰到一个小男孩儿。
岳魁有种错觉,他觉得应该去开收容所,专门照顾孤儿。
岳魁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后,起身去了另外一间房子,把包袱也拿了过来。
婴儿的家相比他住的那间环境可好多了,房子里一直有女人香,不出所料应该是孩子娘身上的味道。
安置好一切,岳魁嗅着血腥味继续探索。他在白天和吴大胆对峙时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气,猜测是村民遇害。
无论如何,要找到他们的尸体,好生埋葬,他们的仇岳魁将来会报。
村落中心有一座比较高大的建筑,貌似是村子集体商议大小事的地方。门前还摆放着两座猛兽雕塑,饱经风雨表面坑坑洼洼特别多。
岳魁推开大门,一群苍蝇臭虫蜂拥而出,迎面而来的是满满血气和刺鼻尸臭味。角落里一群悉悉索索的山鼠,正在啃食尸体,瞧见有人进来,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岳魁目中倒映一片惨象,若非他心理素质过硬,眼前这副人间炼狱的惨烈之状,足以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大堂中央尸体遍布,男女老少应有尽有,甚至连几岁的小孩子也没放过,被人挖去了心肝,胸前一个血淋淋的空洞触目惊心。
年轻的女子衣衫不整,下体一片血肉模糊,眼睛失去了光彩瞪的很大,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难以想象她们生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哐啷!岳魁一拳砸碎了大门,气得手脚发抖,一层可怕杀意蒙蔽了他的心。
他双眼血红,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身后浮现出一道黑红色虚影,气息诡异无边,滔天杀气荡漾在整个村落。
那一洼洼血池,浓稠的黑色血浆刺痛了岳魁的心,这是多少人的鲜血汇聚,才成了血池。
“天宕王,我一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岳魁低声咆哮铁拳紫青。
这些人本该享有和平安定的生活,是天宕王毁灭了他们,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面孔,时时刻刻提醒岳魁,他欠了全村一百多人的性命。
即便错不在岳魁,他也很自责愧疚,村民们遭受无妄之灾,归根结底是因为他。
月夜之下,一位青年厚葬了百余位枉死之人,他在百人坑面前重重叩首,心底起誓有朝一日要带着罪魁祸首的头颅来此祭奠。
岳魁这一刻心变得极度冷漠,他要铲除天宕王势力,无论此事多么艰难,岳魁一定要实现。不惜粉身碎骨,也要还天下子民一个太平盛世。
杀人如杀鸡,由此可见天宕王势力平日里有多黑暗,百姓子民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迟早一天不堪重负。
到那时影响的可是整个帝国民心,一个国家民心最为重要,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岳魁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心中因此有了坚定目标。
月如寒霜凉意刺骨,岳魁抬头仰望高天明月,月光照耀下,他的脸白皙如玉光泽透亮。
岳魁深吸一口气,对着明月一字一句坚定道:“皇室崩塌政权颠覆,百家祸乱贼子称王!今日我岳魁在此起誓,此生此世必平息百家叛乱剿灭亲王,还天下子民浩瀚盛世!”
“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朦胧月光在岳魁话音落下后,似乎变得更加皎洁,见证了岳魁的誓言,记下了他今夜的承诺。
岳魁落寞的离开了山岗,他的背影很是悲凉,无辜村民惨遭牵连,他的心里如何好受。
回家途中,岳魁刚走到巷子里,突然汗毛倒竖,他在外面感应到一股很强的气息在院子里。
岳魁拿着血尖枪蹑手蹑脚靠近,他仔细感应着里面的气息,无法探测境界,唯有令他心神不宁的压迫力。
此人没有散发任何威压,光是气息便如此恐怖,比吴大胆强的太多。
慢慢的,这道气息消失了,岳魁正感到疑惑时,不料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
“谁!”岳魁惊起一身冷汗,枪尖转动刺了过去。
嘡!血尖枪一阵轻吟,抵住了一道无形罡气。
“怎么一惊一乍的?”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玄门赶来的池珺。
池珺换了一套花边裙,美得令人陶醉,白皙双腿**裸暴露在外,令人浮想联翩。
她百般不解,这才多久没见,岳魁像是变了个人,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看来的人是谁。
“额,师姐...你...你怎么来了...”岳魁赶忙收起兵器,低着头不敢直视美人,他现在无法面对池珺,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捅破了。
池珺背着手,俏皮地围着岳魁转了一圈,柔声道:“怎么,不敢看姐姐了?”
岳魁张口结舌嘟囔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实在的,池珺的美很吸引人,她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芬芳,沁人心脾很是享受。
“齐师兄说你出事了,急匆匆跑来告知门主,刚好我也在场,于是请命过来了。”
原本齐鸿想亲自来,可他说到底是玄子,身份与之不同,轻易出门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玉明涛也不允许他擅自外出,这份差事就落到池珺头上了。玉明涛看得出池珺对岳魁不一般,让她去比谁都适合。
池珺求之不得,她本来就打算请命护送岳魁回堍州,如此一来两人有独处的空间。玉明涛的决定正中下怀,池珺第一次觉得门主是那么英明。
池珺追寻紫玉残留气息的轨迹,很轻易就找到了岳魁大概位置,只不过他刚好不在,于是池珺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池珺没有闯进屋内,安安静静在外面等候。因为她清楚岳魁很不喜欢擅闯居所的人,玄门那次她配合夏清颜调戏岳魁,从中看到了这个小男人眼中的冷意。
为了避免岳魁不悦,她本本分分等待。
岳魁得知来龙去脉,诚恳感激道:“师姐,谢谢你。”这次岳魁学聪明了,没有提其他人,以免池珺再翻脸。
现在的池珺就是岳魁的救命稻草,混元境的大高手,又是玄门众所周知的魔女,她的名号恐怕天宕王听到也不敢轻举妄动。
世间没人承受得住大长老的怒火!
岳魁现在要好好哄着池珺,有她在天宕王无论派什么人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阻止不了岳魁返程堍州。
“师姐,屋里说话,夜深了外面凉,免得染上风寒。”岳魁破天荒的笑了,笑得很真挚,池珺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池珺怪异地看了看岳魁,意外道:“呦,知道关心我啦?”她修为高深,哪里怕什么风寒。
岳魁真不想接这话,但为了照顾池珺的情绪,他只能故作笑容回道:“师姐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关心。”
池珺微微一愣,而后喜笑颜开道:“嘴真甜~”
吧唧!
池珺又狠狠在岳魁脸颊上来了一口,感受着面部温热,岳魁只能苦笑,为了小命牺牲色相在所难免。
岳魁自问不是利用池珺,只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免得突然生气一走了之,所以才事事顺着她。
池珺不怎么想,她断定岳魁定是遭到外人欺压,走投无路之时她的到来给了岳魁希望。
感激之下,顺理成章岳魁开始接纳她。
两人相伴走进屋内,池珺进门就闻到了女人的胭脂味,有些狐疑地瞥了眼岳魁。她也发现整个村子毫无声息,夜晚静悄悄的,池珺也没在意,或许都入睡了。
池珺又凑近岳魁身边,鼻子动了动,发现没有女人的味道。
岳魁特别不自在,池珺目光带着审视,好似在说他有什么事隐瞒。
“咦?谁家的小孩儿?”池珺很快发现了酣睡的小家伙,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整座村子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可怕。再加上这襁褓中的婴儿,池珺断定此处发生了大事。
池珺神情凝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岳魁没有回答,而是把吴大胆那张人皮戴上了。
岳魁收拾打斗场地的时候,顺带把地上的人皮捡走了,日后在其他地界,这可是脱身的好宝贝,人皮面具一般人也买不起,品质差的都是数万金币起步。
而且每张人皮面具的诞生,代表另一个人的死亡。人皮面具可是活生生从人脸上扒下来的,经过加工制作,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很难分辨出来。
本着宝贝不嫌多的道理,岳魁当仁不让据为己有了。
“师姐,你可认得此人?”岳魁发问,池珺乃玄门弟子,对无双城比他了解,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池珺盯着岳魁半会,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岳魁现在这张脸池珺的确见过,但不是很熟络,这个人在无双城名气还不小。
“如果我没记错,此人是无双城神门境第一人,吴谋勇。”
吴谋勇?岳魁心底一震,还真是姓吴,天宕王的手下取了他的人皮,这个吴谋勇怕是魂归九泉了。
“那他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吴大胆?”
“你怎么知道?”
池珺诧异了一下,难道是岳魁杀了吴谋勇?可是人皮面具制造需要时间,且需要特定的工匠,岳魁不可能短时间内弄出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吴谋勇美称无双城神门境第一人,其实力相当可怕,他是一届散修,没有任何势力帮衬,唯有靠自己,多危险多困难的任务,吴谋勇也敢闯一闯。
久而久之,人们被他勇敢无畏的胆气折服,给他取了个吴大胆的外号。
岳魁揭下面具默默无声,吴谋勇和他素不相识,也因他而死,该死的天宕王残害人命眼都不眨。
顿了顿,岳魁把所有事情经过告诉了池珺。既然她是受命护送自己,有权利得知事情真相。
池珺目露杀意,冷声道:“好一个天宕王,冒天下大不韪伏杀玄门长老!待我回门内,立即向天宕域施压!看看他天宕王在玄门面前是何态度!”
岳魁听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让玄门掺和进来。
“师姐,我自有打算。玄门不适合插手世俗纷争,如此会给世人留下把柄。”
十二宗和五国签署了条约,宗门不得干涉国家内政,不得插手世俗一切纷争。
虽说凭宗门的力量,所谓条约不过废纸,但为了堵住世人悠悠之口,表面上宗门从来没有大动作,暗地里做了什么无人得知。
“哼!玄熙帝国皇室覆灭,玄门插手也在情理之中!难道任由乱臣贼子祸乱天下?”池珺不服气道,她觉得岳魁太仁慈了。
岳魁并非仁慈,他考虑很多因素,玄门一旦出面,势必引起五国不满,其他宗门会效仿玄门纷纷出面干预世俗,到那时天下只会更乱,激起宗门大战都有可能。
而无论国与国的战争,还是宗门之间的拼斗,受苦的唯有百姓。
“师姐,玄门出世影响太大,后果很难承受,你如果相信我,就让我来处理这些纷争!”
“我会拼尽毕生之力荡平天宕王所有势力,包括百家联军以及天轩王!重新建立玄熙帝国,稳固皇室统治!”
岳魁话语极其有力,眼中的坚定令池珺心颤。这个小男人,池珺在他眼里看到了担当,看到了敢为天下人一往无前的无畏之心。
“我永远支持你!”池珺重重点头,无论岳魁做什么样的决定,始终会跟他站在一起。
有了池珺,岳魁心里石头终于落地了,不用担心生命危险。
而且池珺作为女子,对照顾小孩子有着天生的优势。
岳魁心想这就是母爱的光辉吧...
小家伙醒了过来,池珺抱在怀里,他不哭也不闹,大眼珠一直滴溜滴溜转。
这副场景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母亲细心照料孩子,父亲在旁眉头紧锁,一直在思考。
岳魁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堍州,身边势力不过六七十万人的十五军。
这股军力很强,但想对付盘踞九大州地的亲王,完全不够看。无论领地资源还是军力不是一个级别,光是经济垄断,就能让堍州喝一壶。
帝国二十七州,天宕王独占九州,单论手下兵马,动员起来可达千万之数。十五军在这等排山倒海的军队面前,同样只能饮恨。
“难!难啊!”岳魁重重叹息,先回堍州再做打算吧,覆灭亲王统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