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叔,莫要中了他人奸计,切不可刀兵相见,有人正期待这种局面!”岳魁鼓起劲大声呼喊,他不怕余涉对他出手,几十万大军注视下,余涉没那个胆子。
余涉脸色没有变化,似乎猜到了岳魁会说出这些话,只可惜空口无凭,指认不了他。
“小鬼,我且问你,是否真有刺杀州司一事。”楼旭不在乎什么奸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无可作为,他只需确认有无刺杀一事。
岳魁沉默了一会儿,从头到尾对贺子勉动手的只有汐凰,他根本没亮出过刀刃,当然不能认。
“无稽之谈,平华州州司贺子勉看上了我妹妹的美貌,意图强行娶其为妻。作为兄长,定然不能让妹妹受委屈,所以才扮作她的样子入府衙,被他们误当成了刺客。”
岳魁暂时不想让军中长辈知晓他已有爱人,故而再次撒了谎。
妹妹?楼旭很诧异,他还从未听说过鬼斗有个妹子,出来的这么突然。
反观襄恒面如锅底,贺子勉好色谁人不知,这次竟是看上了十五军将领的妹子,惹上一身腥招来祸患。
“你胡说!我儿贺皋被你弄成傻子,夫人午娥不知所踪,你却矢口否认!”贺子勉气急,岳魁敢做不敢当倒塌一耙,在他印象中羽雪儿很迎合,是自愿嫁给他并非强迫。
贺子勉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美人计。
岳魁呵呵一笑,讽刺道:“贺大人平日里干过的好事太多,当然会有人‘关照’你一家,贺皋恐怕是被人关照过‘头’了,与我有何干系。至于你夫人,我与她素不相识,失踪了干我屁事!”
午娥尸体还在储物戒躺着,岳魁扯谎神色不变,就连贺子勉也不确定岳魁话的真假。
余涉只是微微一笑,这小子撒谎还挺有功底,脸不红心不跳,他一直在暗中,亲眼看见岳魁杀了午娥。
“大夫人正是他所杀,在下目睹了一切。”这等关头,余涉要出面作证留下岳魁,一旦让岳魁离开平华州,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如若不信,检查他的储物戒,真相便会大白。”
“余涉,你还真是面面俱到啊!”岳魁猜到余涉在暗中窥视,自从进入州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余涉笑了,岳魁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所作所为。
“招与不招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岳魁心中有了底气,城下几十万黑甲大军望着,没人敢动他的储物戒。
“有骨气,可惜你忘了我是立元境!”余涉缓缓摇头,最终还是需要他出手激起两方矛盾。
厚重元力集结浓郁光晕闪烁,余涉猛然挥动右拳砸向岳魁,迅烈罡风破空而去,四大元关一拳何等恐怖,哪怕没动用全力,也足以轰杀岳魁。
轰!
可怕拳劲势如破竹震动城头,岳魁大口喷血眼珠暴凸,全身脆响胸骨尽数折断,五脏六腑裂痕遍布,骇人冲击力如猛龙冲撞,岳魁咳血倒飞而出轰隆一声砸进墙体没了气息。
“小鬼!”楼旭双眼充血,一切发生太过迅速,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没人想到余涉在这么多目光下还敢强势出手。
“余涉,你放肆!”贺子勉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岳魁一根手指头不敢碰,余涉倒好直接下杀手,还是在十五军眼皮底下。
余涉理都没理他,故意放声道:“贺大人,刺客已伏诛!”
“你!”贺子勉再蠢,此刻也看出了余涉的用心。
“混账东西!我几时命令你动手!”贺子勉浑身发抖,余涉是故意激怒城下的十五军。
“全军听令!”楼旭怒火攻心,一声咆哮动三军,二十万大军齐齐一震蓄势待发,挽弓之声特别刺耳。
只见军阵中马蹄飞扬旌旗连连闪动,数万铁骑瞬间调动阵型,步战精锐不断往前递进,锋利长矛冒着彻骨寒芒。
“楼旭,你敢!”尽管余涉出手伤了岳魁,那也是他一人之过,楼旭的举动还是让襄恒一阵火大,十五军这阵势明显是准备攻城。
襄恒立马调遣弓弩兵,上万铁箭齐齐上弦,对准了压迫而来的步兵战阵,四十万大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余涉总归是安下心来。
“楼旭,你当真不顾帝国法度,要挑起内战!”襄恒站在城头,心中不免发寒,这种战争是他所不愿见到的。
楼旭不给襄恒丝毫转还余地,强势道:“少他娘废话,待我破城鸡犬不留!”
突然废石堆中传来岳魁极为虚弱的声音:“楼叔,不可起战,要顾全大局,别让有心人得逞。”
没死?余涉诧异地看了眼岳魁,他那一拳虽不是全力,但也不是合一境能抗住的,这小子竟然活了下来。
岳魁面无血色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耳鸣不止,他能感觉到脏腑破裂,滚烫的鲜血如岩浆正在体内翻腾,胸前已经完全变形,肉眼可见带血的骨头裸露了出来。
灼热,无比痛苦的灼热感,全身像是被点燃,胸前那道奇异印记沸腾了起来,引动全身血气在修复岳魁破损的器官,一股难言的痛楚在岳魁周身蔓延,他紧咬牙关硬撑着没再度晕厥。
必须劝阻楼叔停止进军,这场战争绝不可发生,没有胜负只有两败俱伤,哪怕他死也不能让十五军和守军开战,如果因为他让全城百姓覆灭在战火中,自己将是遗臭万年的罪人。
“小鬼,你别再动了,安心等着,楼叔马上救你出来!”楼旭双眸赤红,率领着身后大军径直冲向城下。
“楼叔,顾全大局!不可因我一人,牵连无辜百姓!”岳魁咳出血,脸色惨白有些吓人。
“去他娘的大局,将军说了,你就是大局!”楼旭激愤,岳魁的伤势很重,再不救援就来不及了。
“谁他娘的不知道这平华州在天轩王手中,这一战不可避免,迟与早的问题!”
情急之下,楼旭也懒得管那么多,直接将摆在眼前的事实说了出来。帝国要想收复平华州实际掌控权,只有剿灭亲王,他一日在,平华州永无可能回归圣上手中。
襄恒有些动摇,他只忠于帝国,历年来也是皇宫在治理平华州民生,然而背后一直有位大手在操控一切,平华州看似仍在帝国管辖之内,真实掌控权却在天轩王手里,各地州郡官员无不是出自亲王安排,甚至有几位州军大将有意无意向亲王靠拢,明显有谋反之势。
就连现在,他和二十万大军都只能听从贺子勉调遣,亲王正在一步步蚕食天轩域九州。
襄恒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一点,奈何他人微言轻,手下兵马不过二十万,无法与亲王抗衡,就以投诚的州军统计,亲王手下估计有数百万精兵,这股兵力着实可怕,对帝国有严重威胁。
十五军本是亲王手下最精锐的军团,冼御铭看出了亲王篡逆之心,主动请缨夺回被苏氏占领的堍州,趁此脱离亲王掌控。天轩王何等精明,一眼识破冼御铭用心,但皇宫钦定十五军开拔堍州,天轩王暂时不想反目,只能任由他去。
而且冼御铭一度怀疑,老军主的死和天轩王绝对有关系,两人曾发生过争歧,至于因何事冼御铭暂且不知。
“开城门!”襄恒眼中一狠,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一旁的贺子勉闻声赫然转过头,不明所以道:“襄老将军,何故擅开城门?没我的命令,你竟敢肆意妄为!”
面对怒气冲冲的贺子勉,襄恒握紧了手中钢刀,他很想一刀立劈了这废柴,但贺子勉终究还是州司,目前不能动他。
站在一边的副将望着两位大人很是为难,一位是州军统帅,另一位是州司大人,他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
“没听到?再不去,老夫砍了你!”襄恒瞪眼,副将猛地一激灵,头也不回地跑了。
“襄恒,你想造反吗!?”贺子勉大喝,襄恒真是胆大,一意孤行打开城门。
“我造反?不知是谁意图谋反,老夫食帝国俸禄,饱受国恩!天轩王想染指帝国江山,老夫第一个不答应!”襄恒扬起长刀,直指贺子勉,吓得对方一阵哆嗦。
“你!你!”贺子勉指着襄恒,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他表面装腔作势,实则内心对这位古稀老将惧怕不已。
“平华州是帝国疆土,任何人敢伸手,老夫必斩!亲王又如何,老夫乃帝国大将,诛杀国贼万死不辞!”襄恒想通了,与其唯唯诺诺在亲王手下苟延残喘,不如和十五军联手大干一场,他们背后是当今圣上,又有何惧!
玄熙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大乱终将来临。
城门大开,十五军将士鱼贯而入,守军将士心怀不甘,却只能乖乖松开手中兵刃,眼睁睁看着十五军进城。将军有令,不可阻拦十五军一兵一卒,放他们进城。
楼旭见此也下了命令,让大军收起攻势入城,对方既然不以刀兵相见,他们自然不会再起战端。
岳魁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老将军临时改变主意,否则真有无法想象的灾祸。
“哼!让我再送你一程!”余涉冷哼,探出大手向岳魁头颅抓来,五指散发出恐怖力道,硬如精铁轻而易举就能拔起大岳,若是抓在岳魁头顶,当场会让他神魂惧灭。
“你还真是不罢休!”岳魁无力望着那只大手,他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余涉一心只想杀他,对其他人毫无兴趣。
“只要你死在平华州,这场引战之计就算成功,冼御铭绝不会轻易放过平华州这些人!”
余涉目的明确,襄恒突然服软在他意料之外,影响不算大,只要岳魁死了任何事好办。
“拦住他!”刚进城的楼旭见这一幕心险些跳了出来,当即挥动战斧踏空而去,战斧划过半月轨迹向下猛地劈杀。
“蝼蚁也敢来送死!”余涉冷冷瞥了眼身后的楼旭,翻手一掌拍出势大力沉涟漪四起。
嘭!
楼旭像是撞上一堵铁墙,口鼻喷血直坠而下,手中战斧脱力掉在了一边,他连余涉一招都没能挡下。
楼旭不过是合一境,在军中算得上虎将,碰上四大元关连个照面都打不上,余涉随手一击险些让他丧命。这还是余涉留手的情况下,他对楼旭提不起杀心只需击溃就好。
余涉并不滥杀,他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况且胡乱斩杀十五军大将对他没什么好处,只会招惹大敌。
“快!拖住他...”楼旭躺在地上几乎瘫痪,鲜血不断从口中喷涌,他望着城头奄奄一息的岳魁,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十五军将士浑身发抖,强大的将军被那中年一招击败,谁人心里不恐惧。
将士们大吼一声壮胆,齐齐冲杀过去。
“杀!!!”
“找死!”余涉瞬间被军士包围,他不杀楼旭是因为不想麻烦缠身,这些士兵可就没那好运气了。
余涉浑身一震,天地大势压下,一大片军士接连炸开,血肉横飞尸骨无存,暗红色血液满地,刺鼻血腥荡漾在城头。
甚至连军士手中的兵刃以及穿戴的盔甲,全被压成了齑粉,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场面异常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