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喊叫都没有人来给他开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整个湿透了,直到夜幕降临好久之后,他昏昏欲睡之际,门才传来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月光先撒了进来,照在陆松经过一天的折腾后疲惫不堪的脸上。
他此时的心态已经崩塌,白日里想要逃脱和惶恐不安的内心让他精疲力尽,看到有人来反而没那么大的反映了。
先进来的是田宇,他进来后把屋内的油灯点燃了,然后孟良辰和十娘还有掌柜几人才进来。
孟良辰对着田宇道:“给他嘴巴弄开。”
田宇走过去蹲下将陆松嘴里的布巾拿掉,陆松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贪婪的猛吸了两口。
“东家,东家饶命,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官!”
陆松的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恐惧,今日白天田宇说送官之后会被砍头,他惶恐了一整日。
孟良辰站在原地,道:“你告诉我是谁让你下毒的,我可以考虑不将你送官。”
陆松听后有几分由于,眼珠子不停地乱转了起来。
田宇没站起来,就蹲在他边上,说道:“你想清楚了,若是交代出来,还能留一命,若是不说,我们把你交给官府,到时候皮开肉绽是小事,脑袋搬家是大事。”
陆松被吓得一哆嗦,咽了咽口水,思虑过后终于还是说道:“我说······是潘老爷。”
孟良辰听到之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潘老爷那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
孟良辰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十娘,道:“十娘,你想怎么样?”
十娘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觉得自己愧对孟良辰,一时间什么都说不上来。
“东家,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交代。”
孟良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你跟我交代什么?”
十娘咬了咬唇:“他是我夫君,如今做出这样的事,该送官送官,若是东家想私下处理,东家想如何我都也无话可说,至于我,我也没有脸面……”
孟良辰听到这里打断了她:“他做的事,与你有何关系,他是个成年男人了,自己做的事自然是自己负责,再说了,人是我做主留下的。我问的是你与他要不要和离?”
十娘神情一顿,她倒是没想到和陆松和离这上面,只想到对不起孟良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田娇站在十娘身后,冷哼了一声:“十娘你还在犹豫什么,明日就去官府与他和离!”
陆松一看众人这阵仗,自然是心里更慌乱了,他不能跟这个女人和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再和她和离了,他以后怎么办!
“不!十娘,你不能跟我和离,我是你男人!你敢跟我和离!”
田娇看他那样子就来气,走上前就狠狠踹了他一脚。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也不知道十娘倒了什么霉嫁给你这么个废物!和离不和离不是你说了算的,把嘴给我闭上!再多说一句我把你牙齿打掉!”
看着田娇恶狠狠的样子,陆松被吓的赶紧闭上嘴吧,眼珠子却还再可怜兮兮的带着点哀求看着十娘。
大家都在等十娘做出决定,十娘良久之后,终于将一直紧攥的双手松开了。
她看向孟良辰,点点头:“东家,我决定了,与他和离。”
她说的平静,却终于摆脱了这个困扰了她前半生的桎梏。
众人的脸上都因为这句话露出了轻松之色,陆松脸色大变,还要开口嚷嚷,田娇一眼瞪过去,抬起手攥起拳头作势要打过去,田宇也抬起脚作势要踹他,吓得他赶紧绻起身体紧闭双眼。
十娘看着眼前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此时的模样,眼底终于闪过一抹释然。
“陆松,和离吧!你我和离之后,便再无瓜葛,娘我会养,给她养老送终,以后你好自为之。”
孟良辰笑了笑,对着田宇道:“把他交给你上司,说明事情原委,该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十娘,我们走。”
上次这人渣被关到大牢里,却这么容易就被放出来了,保不准这次潘老爷再动什么手脚。
说完孟良辰便带着十娘转身离开,陆松见人要走,顾不得其他急忙开口大喊。
“你们要把我送去哪儿!不是说好了不送官……呜呜呜!!”
田宇没等他喊完,便再次捡起地上的布巾塞进他嘴里,陆松一时间喊不出来,急得全身扭的像一条虫似的。
田宇拍了拍手,又踹了他一脚:“老实呆着吧你!”
说完也转身关门跟着离开。
十娘从屋里出来后,路上就一直跟沉默,孟良辰看她一直低头不语,以为她还有些不舍。
“怎么了,不想与他和离?”
十娘回过神,慢慢的摇了摇头。
“自我记事起,就很少听说有女子和自己的夫君和离。”
孟良辰点点头,问:“是很少,不是没有。况且,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夫君是找一个可以替你遮风挡雨的依靠,即便不是依靠,也不能是所有风雨都来自于你的夫君。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若是不离开他,以他的秉性,怕是以后会给你带来的就不只是风雨,而是冰雪。”
孟良辰的一番话,让十娘茅塞顿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东家说得对。”
孟良辰看着她释然的笑,也跟着笑了。
“既然决定以后要独自赡养婆婆,便要努力了啊,不然怎么养的起自己和老人家?”
十娘娘点点头:“有东家提拔,我定会努力!”
这一切陆松的母亲还并不知晓,十娘也没想好该怎么和老太太开口,便暂时没有说。
程远将陆松提着带到沐择面前的时候,沐择只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
程远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又添了一句。
“孟小姐说潘老爷他惹不起,又是皇亲国戚,交由您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