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是我自己的问题来着。”千黎揉揉鼻子。
“可以跟我说的。”他又道:“不用管我。”
想了想,楚子航复又开口补了一句:“路明非也经常这样。”
“哈哈哈师兄你是不是想说我跟路师兄很像。”千黎乐了。
楚子航摇摇头。
在他心里,千黎跟……路明非是完全不同的。
楚子航:“我……”
“王道拉面!我看到了!”千黎满脸兴奋,拉着楚子航的袖子冲向了那个拉面摊。
楚子航一愣。
他几乎是被她牵着跑的。
很难想象,千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他之前总觉得她会被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起来。
拉面摊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师傅,掩藏在浑浊的目光下是难以察觉的锐利。头上裹着头巾,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面容狰狞。
“我这里可是上好的王道拉面,这位小姐真的很有眼光……”他看到千黎,微微眯眼旋即话锋一转:“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大叔你这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哦,这已经是我在东京听到的第四遍了。”千黎乖巧地找个板凳坐好,笑着吐槽。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千鬼……”他快速说了一个名字。
“什么?”千黎眨眨眼,有些没听清。
“大概是我记错了。”他笑了笑:“小姐,要来几份?”
千黎扭头看向后方的人。
路明非早就已经凑过来了,尽管他手里和嘴里还塞着樱花饼;恺撒在看这家店的招牌,似乎对上面的“王道”很感兴趣;源稚生神色淡淡地站在他们不远处,看样子并不准备过来。
然而上杉越却目光锁定了他,眼底翻起滔天巨浪。
“源,过来一起呀!”千黎朝源稚生招手。
源稚生摇头。
他不太喜欢这里,尽管那个店主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更准确地说,他不喜欢任何超脱他把控的事,包括店主,包括……千黎。
千黎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再次发出邀请:“嗨呀,来嘛。”
源稚生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在这件事上执着起来,思虑片刻,终究是走到千黎面前站定,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千黎突然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嗯,长势不错。”
“师妹你把源君当成大白菜了吧!”路明非怪叫。
“源?”上杉越突然出声,他虎目半眯,目露审视,与原本温暾和善的模样大相径庭:“源氏最后一人在明治维新前就死了,家谱里记载得很清楚。”
“那么你又是谁呢?”源稚生没理会他的咄咄逼人,面上古井无波,只是平静地反问。
甚至感觉不出他这是在反问,他的语气和神情更像是在说“请给我一份拉面”。
“我?”上杉越笑了,比起之前的笑,更像是某种毒蛇在吐信子:“我不过就是一一个早该埋葬在旧时代的枯骨。”
“可你活了下来。”源稚生几乎是在与他针锋相对。
千黎抹了把脸,深感这两个人接下来很有可能大打出手,那绝对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只得插入他们的话题:“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源,你这几年在东京过得好吗?”
不知道千黎为何做出这些不同寻常的反应的上杉越默然,选择了静观其变。
源稚生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依千黎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平静地概括了这段时期的生活琐事。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皱皱眉,看着笑吟吟的千黎,舔舔后槽牙,喉结滚动:“我和樱还有些事要说,先不奉陪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转身就走。
上杉越收回目光,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几位都要什么口味的?”
“我我我,我要微辣!”路明非坐在小摊前,高举双手。
楚子航:“不辣。”
“那我要一份魔鬼变态辣,谢谢!”千黎紧接着出声。
“有没有王道辣?”恺撒也坐了下来。
“有,都有,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全东京就只有我这里的王道拉面最正宗!”上杉越脸上透出几分自豪的神色来。
恺撒挑挑眉:“既然叫王道,那你所谓的王道是什么?”
上杉越哈哈大笑:“如果是别的时间我一定有兴趣跟你大谈王道,但现在这位小友还在这里,谈王道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上杉越说完,就不再言语。他干净利落地敲打起面来,像是一个真正的拉面师傅。
哦不对,他本就是一个拉面师傅。
路明非挠挠头。
他刚刚居然把这个和善的小老头幻视成一个坐在王座上生杀予夺的皇,实在是离谱。
……
“居然还能记得,这里的神对你们还不错啊!”众人走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靠在上杉越拉面摊的后方,双手环胸,左腿曲起平踏在墙面上。
小摊周围点起的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你是谁?”上杉越警觉。
“欸?居然不记得我了?有意思!那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记得他了。”黑影恍然大悟。
“你到底是谁。”上杉越眉头紧紧皱起,双手背在身后,不露痕迹的握住袖里的藏刀,随时准备给这个黑影沉痛的一击。
“我啊……”黑影拖长了音调,显得漫不经心:“我就是受人嘱托特地来看看你的,对了,那个源家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上杉越听着他毫无逻辑的问话,并没有放下警惕,冷声回答。
这人出现得太过奇怪,给他的感觉也非常危险,就算他对那个源家小子有其他看法,也不会如实以答。
”啧,有点难办。”黑影像是信了他的说法,眉头紧皱,做出思考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上杉越亮出了刀,这个曾经高坐在王座上如今又隐藏在人群中的帝皇,终于向面前的黑影显露出他的愤怒了。
“真的只是看看你啊。”黑影摊手:“目标确定,无异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说着,打个响指,整个人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这句话,渐渐被时间抹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