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怜瞪大了眼睛,好在她开车比较稳,不然还真架不住他这样开玩笑。
林忏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似笑非笑的说:“懂了,是想当妈了。”
“林忏,你特喵的是不是脑袋有毛病。”陈怡怜咬着他的名字压低声音,风灌入车子里,她不觉得冷,反而有些发热。
“不知道,可能是。”林忏笑道。
陈怡怜哼声:“狗东西,看来你是嫌我开车太稳,嫌你自己活得太久了吧。”
林忏笑而不语,欣赏着这条陌生路上的满树红风车。
他也没问陈怡怜带自己去哪里,也不着急处理公务,剩余这几天的时间都是陈怡怜的,任凭她怎么安排。
“你的车我叫了小丁过来开走。”陈怡怜说,“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让李惟知道你过来见许董。”
“聪明。”林忏会心一笑,言简意赅的夸了句。
陈怡怜又问:“怎么样,这回许董签了没。”
“是他儿子来。”林忏说,“他发邮件告诉我,说临时有事。”
“噢。”陈怡怜勾唇一笑,“他儿子帅不帅?”
林忏侧头审视着陈怡怜:“怎么,对他感兴趣?”
陈怡怜说:“那可不,差点儿和我陈怡怜订娃娃亲的男人,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看。”
林忏微微动了动唇角,还是很中肯的评价道:“好看。”
陈怡怜哦了声,又追问:“别光说好看啊,这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得说是哪种好看。”
林忏:“你不会喜欢的那款。”
陈怡怜仗着自己掌握着生死大权,得寸进尺的问:“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这人也不太道德了吧,自己看了帅哥,还不给我形容。”
好,这一笔账林忏给记下了。
他靠在座椅上,恹恹的掀了掀眼皮:“有点儿像混血的。”
“混血啊……”陈怡怜拉着长调子,“谁说我不喜欢混血的,像马西雅就是混血的,蓝眼睛,小卷发,这种一般长得带感。”
林忏冷笑道:“我说是男女混血。”
“……去你的。”陈怡怜被逗笑了,“还学严陈安那套,少跟他玩儿,都把你带坏了。”
林忏低声一笑:“别人不容易带坏我。”
陈怡怜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好啊,你又在内涵我。”
“我没说。”林忏十分无辜的扬了扬眉尾,这抹柔朗温意的夕阳光撒下,罩在他的脸上。
“其实,我喜欢那种。”陈怡怜啧了声,“单眼皮的帅哥,身高186,练过散打,有八块腹肌,瘦得特别骨感,最好有对眉痣的,乖乖听话,怎么看怎么帅那种,如果这帅哥那屁股再翘一点儿就非常完美了。”
说到单眼皮,林潇长着一双大双眼皮的眼睛,而她见过周遇行好几次,记忆里周遇行是内双,不知道哪里来的隐性基因,生了一个林忏偏是单眼皮。
但林忏那单眼皮真的好看,眼睛不小,也有卧蚕,只是不经常笑,看不出来,对眉痣就像点睛之笔一般。
就林忏这种长相,是一千人里挑不出一个来的,眉眼生得极好,与他的冷恰好相生相融。
“听见没啊,某位帅到陈怡怜审美上的帅哥。”陈怡怜侧头扫视他一眼,“我说个数,三天,翘臀,给我练。”
林忏一盆冷水浇上去:“这个你等下辈子吧。”
“不是不信神的嘛,怎么相信有下辈子的?”陈怡怜笑,“得信科学,信不得有下辈子。”
她开进了辅道,突然感慨道:“人死后是会变成沙砾微光,然后一直守在你生前最在乎的那人身边,所以我们身边的光亮都是亲人。”
说着说着,她就从辅道拐进了一条长满了油菜花的小路上,恰好山头那边的暖阳照了过来。
开了足足二十分钟的车才到了一所墓园,陈怡怜停好车子拿起后座那束包好的白玉兰花和林忏一块儿走了过去。
守门的虚着眼睛看了半晌,才认清楚来人,他同陈怡怜打着招呼:“来看你爸爸啊?”
“是。”陈怡怜扬起下巴指了指林忏,“带他来见见我爸。”
“这是男朋友?”守门的老爷爷虚着眼睛瞅着看,“哟,挺帅的嘛,你爸爸肯定喜欢。”
陈怡怜颔首,带着他进了墓园。
这会儿天还没黑,一座座规整的墓碑前摆满了清一色的菊花,唯独陈怡怜手里拿着的白玉兰显得格格不入。
走了几分钟才到陈昼的墓碑前,照片上的陈昼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眉眼带笑,儒雅又高贵。
他的墓前放置了很多束白玉兰,极少的几支黄色的菊花。
陈怡怜弯下腰把菊花给拨下台,奄奄的菊花就这样掉落到矮台边的空地上,她将新鲜的白玉兰放置在正中央。
“傻/逼方絮,每次都来搅我爸的清净。”陈怡怜不悦的骂了句,继而说,“我爸最喜欢白玉兰。”她怅然道,“因为他说我妈妈像白玉兰一样干净纯粹。”
林忏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陈昼的照片,他看起来很好相处很好说话。
“我爸是不是很帅?”陈怡怜忽然发问,让林忏猝不及防,他没想到陈怡怜会这样问。
林忏抿唇:“是,伯父看上去很温柔。”
陈怡怜啧了一声,不悦:“喊什么伯父,喊爸。”
“……”林忏觉得不妥,怎么一开口就叫人爸爸的,他想了想说,“太早了。”
“不早啊,都五年了。”陈怡怜说,“我早就向我爸介绍过你,还给他看过照片。”
林忏笑着牵上她的手:“有机会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想,喊爸这种事情,至少要等到两人订婚后,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陈怡怜也没再逼他了。
林忏往周边看了眼,没见到陈怡怜妈妈的墓碑,他想问,可又觉得很唐突。
许是陈怡怜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未他释了疑:“我爸爸妈妈没有葬在一起,那老头子不同意我把妈妈的坟迁过来,所以我妈妈在她老家浦海那边。”
林忏突然就噤声了,这抹昏黄色的斜阳照在墓碑上,冷风跌跌撞撞的吹过来,不偏不倚的与两人撞了个满怀。
陈怡怜说:“我爸应该挺高兴的,我早就告诉他,会带你过来,只不过上两次被方絮和那老头子拦了下来。有点难过的是什么呢,我爸没机会和他未来女婿说话了。”
林忏忽然说:“我想,我可能见过伯父,还有小时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