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檐南确实认识的很早,比认识周遇行都要早好多年,可她只是把徐檐南当做自己的学弟,没有想和他谈恋爱的想法,不光是当年,她有了林忏之后也没有,她不能这么/贱,不能就这么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接盘,不能践踏别人的真心。
“檐南他很固执,这么多年了你也是知道的。”何芬芳抬起头,“其实那些年我们也安排他去相亲,不过他会拿着你的照片拒绝别人,到后来我们俩也不再逼他了,而且一看到你,我就觉得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有些人真的要看眼缘,你看,我第一次和你打视频的时候就很喜欢你。”
“阿姨,我……”林潇欲语却无言,停下了擀面皮的动作看着她,徐檐南和她已经不年轻了,而比他们大一辈的何芬芳与徐宗源满身都是年老的痕迹。
何芬芳笑道:“都这个时候还不改口,照你这架势,我还能听几年的婆婆?”
林潇动了动唇,总觉得这个称呼很陌生。
可能她真的和周家没有缘分,她进门后,周遇行的妈妈不让她叫婆婆,让她叫周夫人,她嫁给周遇行连婚纱都没穿,明明是豪门,婚礼比谁都简单。
嫁到周家那年她十九岁,父亲重病,一切都得靠周家扶持,宾客围坐在周家别墅草地上,她就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
十六岁的徐檐南站在围墙外面,一直到礼毕,那时的他总感觉自己心口被人剜了一刀,浅浅呼吸一下都觉得痛。
林潇有些慢热,与何芬芳不同,她酝酿了好久,怎么也喊不出来婆婆二字,想了想话锋一转又说:“其实他值得更好的人。”
何芬芳立马打断她的想法:“什么更好的人,你都不知道这些年他在我们面前说过你有多好,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其他的事情你也别多想,现在只要你和他好好的过完这辈子,老有所依就行了,我们也不会逼着你俩要孩子,阿九这孩子好,不多言不多语的,做事比谁都踏实,总是做的比说的多,就这样也好。”
说起来,阿九这个名字还是从何芬芳与徐宗源这里喊起的,当时徐檐南告诉两老林忏的名字,他俩摆摆脑袋直接给取了一个小名,一喊就是二十多年。
名字的戾气很重,可林忏本人不是。
吃晚饭的时候,徐宗源的好友没凑这个热闹,强硬着走了。
桌子上都是北方的菜品,对于陈怡怜和林潇这俩吃惯了南方菜的人来说,还有点儿新颖。
林忏还好,从小的假期基本都会过来,南北方饮食对于他来说差别不太大。
何芬芳特意坐在林潇和陈怡怜的中央,把徐宗源给晾在旁边。
她用公筷给陈怡怜夹了点儿菜:“来,怜怜,多吃点儿,尝尝咱们北方的菜系,不知道能不能吃惯啊?”
“好的奶奶。”陈怡怜装乖是一绝,她笑着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一股韭菜味儿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的,这么瘦,多吃点儿,等明儿我就去多研究研究几道你们南方的菜,做给你们吃。”何芬芳笑得合不拢嘴,还没吃两口饭就盯着陈怡怜瞅了三眼,“诶,这闺女浓眉大眼的,越看越欢喜,阿九的眼光真不错。”
陈怡怜刚把嘴里那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咽下去,老太太又夹了几个给她,又给林忏使了使眼色:“阿九呐,你问问这闺女喜欢吃什么,你给她夹呗,我老太太也不知道她的喜好,饺子爱吃吗?来来来,多吃点儿饺子。”
“还有你。”老太太转头又给林潇夹了好几个,“包这么多辛苦了,今天的大功臣。”
林潇颔首:“好,谢谢阿姨。”
陈怡怜真就认真的往肚子里塞饺子,林忏伸手想把她碗里的饺子夹一部分在自己碗里,可让她给拒绝了,她不动声色的与他对上了眼神,然后林忏收回手。
一顿饭下来,陈怡怜连着吃了十一个饺子,胃胀得难受,趁着老太太和林潇在张罗打麻将的时候跑去卫生间全部吐出来了。
林忏端着一杯温水拧开了门,看陈怡怜还趴在洗手台边吐,上手将她脸边的发丝给捋到耳后:“其实吃不下可以不吃了。”
“不行。”陈怡怜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漱漱口,“第一次来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过来?”
林忏浅浅的扬了一下眉,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给她按了按胃,问:“以后还想来?”
被他这么一按,陈怡怜舒服了一点儿,她望着镜子里的两人笑了:“怎么不来了,他们算是你的爷爷奶奶,那就是我爷爷奶奶,当然要来了。”
“嗯,以后每年都带你来。”林忏垂下脑袋贴着她的侧脸吻了吻,动作很慢很柔。
“我身上是不是多大一股韭菜味儿?”陈怡怜把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脸上,欲拨开他。
“没有。”林忏说。
陈怡怜放下杯子,抓住他按着自己肚子的手,碎碎念着:“阿九,九九重阳。”
树染秋色的九九重阳,人间一晃,地狱淬光。
林忏的忏是忏悔的忏,阿九的九是九九重阳的九,可他活的是自己,不管是林忏还是阿九,他从来没有被定义。
陈怡怜侧颈仰头,斟酌着说:“我爸爸也会喊你阿九,他很温柔,一定会很喜欢你。”
她不止说过一次,陈昼很温柔,比徐檐南都要温柔太多了,说话温柔,性格温柔,长相也温柔,从来不会和人发生争执,就因为这样的性格吃了亏,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的家族不存在什么兄谦弟恭,父慈子孝,陈振贤就是这样,为了财富和权力不择手段,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个陈昼,结果英年早逝。
“我的阿忏太好了,以至于我太想让我爸爸见你了。”陈怡怜捏着他的下巴,伸出手指划过他的下颚,桃花眼掀起了短瞬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