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怜很是好奇,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听徐檐南讲。
徐檐南回忆了一下,还没讲,他便忍不住笑了声:“我记得有一回宴会上,他看到地上有个红色小球,可能以为是垃圾就想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没想到人小女孩儿找上来,硬说这是绣球,要他娶她,缠着他那是个不依不饶,鼻涕眼泪口水都擦他身上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看见过那么不讲理的女孩子,他手足无措的四处找我,当时我正在角落里和人谈生意上的事情。”
听此,陈怡怜跟着笑了:“那也真是,这样的小孩儿就缺一顿鞋底。”
“那可不,没过一会儿,小女孩儿爸爸来把她抱走,他有点儿洁癖,站那儿不敢动,只要一动,手上脸上的鼻涕眼泪会抹到其他地方,我没忍住笑话了他,他好几天没理我。”徐檐南侧头看了眼林潇,她脸上还挂着笑意,他目光落到林潇快喝完的咖啡上,起身去给林潇续咖啡了。
林潇这才收回放空的眼神:“阿忏忙完了没?”
“刚发消息问了,他在来的路上了。”陈怡怜说。
徐檐南端着咖啡走过来:“老爷子刚说,让咱们收拾一下,腊月二十几回去过年,都过去。”
“真的假的。”陈怡怜淡然一笑,“怕不是姐夫出于礼貌才邀请我的吧。”
徐檐南害了声,把手机递给她:“你姐夫还能骗你不成,老爷子老早就想阿忏带你回去了,他刚说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主要是潇姐和你得过去,对吧,潇姐?”他朝林潇眨眨眼睛,笑得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
林潇攘了一下他,故意转移眼神不看他了。
“还不好意思了。”陈怡怜咬着刚徐檐南喊的潇姐的语气,顺带着得意的夸了一下自己,“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况且潇姐和我一样美若天仙,公婆见了都欢喜。”
徐檐南和林潇相视一笑。
陈怡怜抬起好奇的眼睛:“那天才听阿忏说,你们是姐弟恋啊?”
“三岁零五个月,我上半年的,他和阿忏一样下半年的。”林潇随口便答。
徐檐南笑着做了补充:“大我三届的学姐,我上幼儿园小班,她幼儿园刚毕业,我小学一年级她三年级,我三年级她毕业了,等我上了初中她又毕业了,就很烦人,后来我跳了一级追她,她嫌我嫩。”
林潇哼笑了一声,侧头同陈怡怜讲着:“虽然说他很温文儒雅,但你是不知道他刚上高中那会儿多嫩,放学被一群学姐堵在墙角欺负。”
徐檐南忙无奈着点头:“是是是,本来你潇姐高中那会儿就很清纯很乖巧,谁知道那天她用口红在鼻梁上画了一条杠,校服绑腰上,还装模作样的抗着一根棒球棍走到楼梯口,十分社会的说了句,你猜是啥。”
陈怡怜摇摇头,抿嘴一笑:“猜不到。”
“她说,嘿——滚过来给学姐拎书包。”徐檐南讲得绘声绘色,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我去接书包的时候,她整只手都在颤抖。”
“怂啊那会儿。”林潇弓着身子笑得像朵花一样,“那群人都是大小姐,我一个也惹不起,但没办法,我也纠结了好久,如果不这样做,这跟屁虫清白不保啊,想着救便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怡怜蓦然想到当年的林忏,他倒不像是徐檐南那样会被人堵着,他会跑,譬如对陈怡怜就是这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俩笑作一团,相互撇了对方一眼,那些年林潇只把徐檐南当做弟弟,后来和别人恋爱了结婚了,还是双方家族都同意的,徐檐南以为自己在她生命中从此消失了。
林潇继续说:“说到这里,他还有一件事儿特别搞笑,记得他用文言文给我写了一封情书,当时他十二岁吧,跳级上的高一,我觉得文绉绉的懒得看就给扔了,结果被校长捡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出来,还当众翻译,给他揪出一堆错误的介词这词那词的,完了以后还请家长,他家老爷子那脸当场就青了,但没批评他早恋,就说他文言文烂还用文言文写情书的事儿,我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好久。”
陈怡怜闻言,捂着嘴笑得脸疼:“这事儿有2.0版本,想当年我追阿忏那会儿,也写过情书,不过是用英文的。”
——“Hi,Linchan,IamYilian,Ilikeyou,emyhusband…”
什么玩意儿。
林忏眉心一皱,把小纸条揉成一团扔后面那垃圾桶里了。
“喂,当着我的面扔我情书?”陈怡怜抱着双手走过去,坐在他的位置上,“还是说不想看纸质的?行,看在你帅的份上,我背给你听。”
她张口就来,就前面几句挺熟练的,后面的有些结巴,汉语试翻译,一看就是她亲自写的。
林忏毫无感情转身就走。
陈怡怜紧追不舍,在他耳朵边上念了大半天小作文,结果下午时,林忏他们班英语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张小纸条,给投屏在黑板上当做反面教材给他们班英语差的讲一些基本的语法。
英语老师气愤的拿起教鞭敲敲黑板说:“这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班的,我一定要找她谈谈,基本都是初中学过的,还错,还有中式翻译,我讲了多少遍?”
林忏戴着眼镜云淡风轻的抄着笔记,偶尔抬头看看黑板,陈怡怜写字还行,这是英语老师点出来的唯一一个优点。好在她名字拼的是英文,不然少不了一顿批评。
等下课她窜班过来看到电子白板上的投屏落荒而逃,林忏班里几乎都知道是她写的,只不过是没人戳破而已。
林忏扬了一下眉毛,余光盯着她的背影,勾唇短促一笑,从课桌里拉出书包搭肩上走了。
那几天陈怡怜都不好意思来林忏他们班窜,林忏是前所未有的清净。
听到她讲出来的故事,徐檐南调侃道:“他们家遗传就是扔情书,我俩净出糗。”
陈怡怜说:“也不知道是哪个讨人厌的,把我情书交给老师了,估计是严陈安那臭小子。”
“陈安应该没那么闲。”徐檐南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