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北乡镇高官米青才真正理解了常有功为什么宁愿放弃仕途也坚决反对造纸厂建在他的老家河东村。
“关闭造纸厂。”
“禁止向弥河排污。”
“赔付医疗费。”
“还我孩子健康。”
愤怒的群众围攻了造纸厂大门,段无为知道保卫科区区几个门卫抵挡不了村民的冲击,慌乱中钻进一辆拉麦秸的拖拉机驾驶楼混出厂区,保卫科长老王也是附近村里的村民,见厂长都溜了号,索性打开厂门撤了岗。众人冲进办公室找不到段无量,立马调转矛头,幸亏派出所所长事先得到段无量的报警,提前布置警力才勉强将问责的队伍挡在镇政府大门外。
事情总得有个处理结果,米青镇长知道村民们这么一闹,自己的政治生命算是基本完结了,然而,在其位谋其政,面对汹汹民意,他只能亲自出面招呼群众代表和段无量坐下来谈判。
两天后,造纸厂污染水源的处理报告摆上了纪县长的案头------
1造纸厂停工整顿,抓紧安装调试污水处理设备。
2向病患儿家属诚挚的道歉,并赔付患病婴儿的所有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
3为了保障村民的饮水安全,弥河下游的几个村子免费安装自来水。
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处理结果,村民们不高兴,县长纪云扬心里更不舒服,她知道围绕着这个造纸厂太多的乱枝盘结、利益冲突,这样的企业,早该寿终就寝了。
县高官王华追悔莫及,并一直处于深深地自责之中。
这是一个很大的**,其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作为一县之主政,王华书记觉得自己必须去市里做一个全面的检讨,他要凭一己之力担起这次**的全部责任。
可书记的公务车还是被一早等在这里的纪云扬截了下来。
作为一县之长她知道自己应该承担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她不想让即将退休的老大哥为自己的失误担责。
招待所主题餐厅。
用餐高峰过后,苏思安意外的接到了纪云扬的电话,说她人已经在前厅,同行的还有苏杨,问他能不能请初荷前来见个面。
苏思安急忙向师傅请了假,破天荒第一次打车接来了师妹。
见到了三个孩子,纪云扬暂时抛开心中的烦恼,在她心里,再没有比和孩子们在一起更加惬意的事情了。
杨初荷第一次见到纪云扬,心中不免有些拘束,“纪姑姑······县长,我该怎么称呼您?”
纪云扬招招手示意初荷坐下,笑着说:“思安的女朋友,当然应该叫姑姑···或者叫妈妈?我一直拿思安当儿子的。”
没有比一声‘妈妈’的称谓更加拉近两人的距离了,杨初荷乖巧的坐在纪云扬身边:“思安哥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姑果然这么高雅,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也很好啊,BH市的舞蹈明星,身兼幼教特教师范学校的客座舞蹈老师,前途无量。”望着杨初荷青春靓丽的面容,纪云扬丝毫不吝赞美之词。
“我小哥也不错啊。”苏杨三年高中一直处于纪姑姑的关注之下,虽非母女更胜母女情深,说起话来当然毫无拘束之感。
“坏丫头,满眼就你小哥一个。”看着苏杨日渐红润的脸,纪云扬满眼的慈爱。
因为招待所改制,苏思安几乎半年没有回过南乡村了,大哥又忙,两兄弟竟然很长时间没有再联系,知道因为工作关系纪姑姑经常见到大哥,苏思安便问起了家里的近况。
“你爹娘身体恢复的很好,看孙子可有劲呢,你们那个大哥呀,前些日子干了件大事,他把‘玫瑰花园’交回村委会,现在的蔬菜市场已经变成村办企业了。
“去年春节,大哥曾经说过这件事,他那样做家里人一点也不意外,就是嫂子有点反对,毕竟蔬菜市场每天的出入货量很大,收入也很可观,看来他已经做通了嫂子的工作。”苏思安说。
纪云扬点点头,说你哥确实好样的,三年的时间,在他们村委会的努力下,南乡村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海洋,家家户户种大棚挣了钱,现在村子里已经找不到几家土坯房了。
“你呢,工作还顺利?”说完苏居安,纪云扬转而关心起苏思安。
苏思安皱了皱眉:“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天天嚷着改制,越改越乱。”
纪云扬摇摇头:“只要是改变,总会触动一些人的既得利益,故而所有的改革都会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这是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