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功坐在村委会越想越后怕,南乡村几十口人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溢洪道,不可能不惊动河东村的村民,如果老丈人知道外村人挖了自己的玉米地,就凭他那爆仗脾气,非跟人家打起来不可。
看来这件事还得自己出面呀,常有功摇摇头,对身边的助理说:
“小王,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咱们得去溢洪道。”
事情果如常有功所料。
宫国昌老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女婿会出现在溢洪道边,看样子刚才挨打的小伙子所言非假:
“有功,为啥要帮着外人整治你爹?”
连日的高烧使得常有功浑身酸软,任凭雨水肆无忌惮地摔打在自己脸上,“爹呀,我刚从南乡村出来,这么大的暴雨,村子里积水已经快要没过膝盖了,如果不能尽快挖沟泄洪,村里将会有一半的房子被洪水冲垮,这让他们全村老小去哪里住?您老愿意做这个罪人吗?”
“我不管,我就要我的玉米地。”死倔死倔的老头儿见女婿偏袒‘敌人’,禁不住破口大骂:“常有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别叫我爹,你是我爹!”
常有功见老头子一上来便如此撒泼打赖,脑瓜子‘嗡’的一声便大了,一眼瞥见匆匆赶来的宫世铭,立即嘶哑着嗓子喊道:“宫世铭,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小九九,你是怕南乡村的洪水下泄对河东村不利吗?但是你不该拿我爹当枪使,现在我命令你把河东村的村民通通带回去,如果这里出现任何差池,我拿你是问。”
“大得子,不要在老子面前打官腔,今天我还就和南乡村杠上了。”‘大得子’是常有功的小名,自己女儿经常这么叫他,老头儿也顺嘴溜达出来。
常有功心里那个气呀,这老头简直老糊涂了,一眼瞥见岳父身边的小舅子,立马大声道:“宫世和,你傻呀,这么大的雨,咱爹受得了吗?快背爹回家。”
宫世和能够在人前显贵,这些年全靠姐夫,见常有功发了怒,急忙蹲到父亲面前:“爹呀,这块玉米地咱不要了,儿子背你回家吧。”
“呸,你个软骨头,爹今天哪里也不去,死这儿得了。”说着话,飞起一脚踹在儿子的屁股上,宫世和躲闪不及,一头拱到了泥窝里。
这老头,火气实在太大了!常有功不想再和岳父做无谓的纠缠,回头命令苏居安道:“你们还楞在这里干嘛?快去挖沟啊!”
苏思安顿悟,急忙招呼乡亲们开挖,却把一旁的宫国昌气的眼前一阵发黑
“想挖沟就先弄死我吧”。宫国昌被女婿撅了面子,又恼又恨,突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苏居安的大腿。
“大叔啊,你老也可怜可怜南乡村的老人和孩子,这眼看立秋了,没了房子他们怎么挺过这个冬天啊”。苏居安怕伤了老头,索性扔了手中的铁锨,俯身去拉宫国昌。
宫世铭见三叔情绪有些失控,知道此事非得自己出面不可了,急忙跑到宫国昌跟前说:“三叔,咱们回家吧,现在政府号召全镇上下一盘棋,抗涝救灾哩,今天这沟非挖不可。再说咱家真差那点粮食吗?妹妹妹夫啥时候缺你一口饭了?如果这次南乡村塌了房子死了人,妹夫会去坐牢的!”
休完短短的三天假期,回到岗位的苏思安突然发现前厅多了十几张陌生的面孔,不用说,这些人就是黄所长一手打造的高端人才。
每天上午十点钟,前厅会派专人准时到后厨‘沽清’,这是餐厅每日工作流程中重要的一环,平常这份清单一般由白梅去杨厨的办公室自取,但是今天来到后厨对接的却换成了一位陌生的姑娘。
“杨厨呢?杨厨为什么不在岗?”姑娘后厨找了一圈不见杨乐春,突然大声喊道。
姑娘的趾高气扬顿时激怒了身边的头砧,王大头是杨厨的师弟,气愤之余指了指二灶上的苏思安说:“看到二灶苏师傅了吗?他是杨厨的大徒弟,师傅的事问他没跑。”
姑娘不知道王大头讨厌自己,更不知道苏思安出了名的耿直,径直走到小伙子的身后大声问:“苏师傅,杨厨去哪儿啦。”
“所长办公室。”苏思安知道这姑娘便是顶了白梅职务的新任服务生领班,头也没回地说。
“杨厨不在,谁来沽清?前台急着用,耽误了工作谁负责?”见苏思安只肯给自己一个背影,姑娘气愤的质问道。
“跟我走。”
苏思安摇摇头,调低炉火径自走进师傅的办公室,拿起桌上早已拟好了清单,重重拍在姑娘面前:“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