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起风了。
月光下白粼粼的水浪任性地推扯着小码头铁皮船的底板,撞到青石台阶上出一阵阵‘砰砰’的响声。
或许是站的太久了,白梅突然跳下河堤爬上了铁皮船,苏思安一愣,怕她遇到危险,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上来陪我坐坐好吗?”
看着小码头苏思安关切的眼神,无助的白梅第一次觉到如此迫切的想要靠一靠这个略显稚嫩的肩膀,或许这一刻她是真诚的,即便这片真诚像划过天际的流星那样稍纵即逝。
苏思安无言的跳下小船,并排白梅坐下,任凭姑娘的脸颊慢慢埋进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
他想到了初荷,半年前也曾这样依偎过自己。可以想象到那时他心中汹涌澎湃的悸动,并从此开启了他夜夜辗转反侧的的煎熬。
他不敢如此草率的再次接受另外一个女孩的温情,他知道初荷的影子还没有完全走出自己的心,贸然接受白梅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或者是不舍得)推开白梅,理智让他竭力婉拒着什么,心灵深处却又急切的渴望发生点什么。
“我冷······”。白梅伸出一双粉嫩光洁的手臂抱住苏思安的脖子,善解人意的夜风也乖巧地吹动姑娘的长发撩拨着这个刚刚进入成年的大男孩不解风情的脸。
苏思安迟疑了一下,轻轻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白梅。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滑腻的肌肤,身子顿时触电般的一阵颤栗。
“抱抱我好吗?”理智的堤坝终将决口,苏思安内心尽管竭力地拒绝着姑娘的美意,无奈身体却下意识的出卖了自己。
苏思安闭上眼睛,双臂轻轻环抱住姑娘柔软的腰肢,一瞬间他仿佛突然回到了十五年前,多少个寒冷的夜晚,纪姑姑就这样把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感觉好温暖、好温暖······。
苏思安,请记住这个叫白梅的姑娘,她曾经给过你最真诚地拥抱,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今夜,此时此刻她还是个纯洁的女孩。
白梅偎依在苏思安的怀抱里,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思安,你吻过姑娘吗?”
苏思安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没···有······”。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完全属于你的女孩,她一定会很幸福。”望着苏思安俊朗的面庞,白梅突然感到一阵抑制不住地绝望,“思安,吻我,从现在开始,姐属于你。”
除非傻子,哪个血气方刚青年会真正修到坐怀不乱的地步?看着姑娘微启的双唇,苏思安终于忍不住盖了上去。
那一刻,白梅突然觉得自身的这个尚未完全褪尽稚气的男孩如此的厚重如山,她甚至开始希冀着苏思安的下一个动作------
苏思安,如果今夜你我完全融入,我将洗尽铅华做你一辈子的女人。
时间突然停滞······。
许久许久,白梅慢慢张开眼睛,看着苏思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脸:
“白梅,我要娶你,我要为你负责一辈子!”
他终究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大男孩!至少现在的他对于爱情的理解还只停留在童话般的憧憬。
白梅蓦然清醒,尽管这份清醒是那样的令人绝望。硬下心推开苏思安的胸膛,“小弟弟,你太嫩了,你能为我负责什么呢?”
“我吻了你,就要为你的名声负责。”
“哈哈···”
白梅突然狂笑起来,俄而变成了无声的哭泣,“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苏思安,你那么小,你保护不了我呀,姐等急了,等不起了呀。”
树林里蓦然探出几颗探寻的脑袋,苏思安知道那些脑袋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赶紧扶起白梅说:“回吧,河面上风大,当心感冒了。”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白梅收起心中的怨艾,再次拥住苏思安的肩膀,并狠狠地咬了一口:“苏思安,你身上有着大多数男人不曾具有的美好的东西,它一度驱使着我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但是你却拒绝了,你让我失去了最后一次展示自己清白的机会,为此,我恨你一辈子。”
或许是从醉人的沉溺中刚刚醒来,苏思安也没有细想,关切的摸摸白梅滚烫的额头:“你发烧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或许是夜里铁皮船上感了些风寒,第二天白梅就病倒了。
苏思安一整天心魂不定,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心急火燎地跑向白梅的宿舍。
白梅住在单位宿舍楼的二楼,此时同屋的女生正在班上,偌大的一间宿舍只有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苏思安见白梅正睡着,便蹑手蹑脚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她身后,几次伸出手臂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却又迟疑着缩了回去。
他的这些动作,一丝一毫也没有逃过姑娘的眼睛,因为白眉根本就没有睡。
这个平时总以强者示人的敏感女孩,终于展露出了她不为人知的柔弱的一面。
艰难屈辱的时刻她没有一滴眼泪,为何却在这份稚嫩的、笨手笨脚的关爱面前泪如飞雨?
因为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这个人,日后一定会成为女人最可信赖的男子汉。
是的,有没有责任心和敢于担当,是女人评价男人最基本的条件,做不到这些,无论你是翩翩少年还是一个耋耄老者,只能是她们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巨婴。
“你怎么来了?”
白梅起身,故作讶异的问道。
想到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一定非常狼狈,急忙低头躲避着苏思安关切的眼神。
那双眼睛是那么纯净,那一刻白梅突然感到无地自容。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每个人都不能做到独善其身,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
“听说你病了,我很着急,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望着白梅一双红肿的眼睛,苏思安非常自责: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太冲动了。”
“不要对我这么好,今后也别再找我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苏思安的自责让白梅更加羞愧难当。
“我要为你负责一辈子。”苏思安看着白梅,再次重复着自己的决心。
“哈哈哈,你才多大呀,就敢妄言一辈子!傻不傻呀,姐需要你为我负责了吗?昨夜根本就是我投怀送抱好不好,跟姑娘亲个嘴就非要负责人家一辈子吗?你现在就走!离我远点!!听不懂人话吗?”。
白梅情绪的突然失控,让苏思安一时手足无措,“可是昨天······”
“姐心里寂寞了,就想找人玩玩暧昧,你就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懂吗?姐今天不需要你了,不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