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办公室的调令太突然,苏思安没有太多的时间磨蹭,当务之急是先回一趟老家,毕竟去南方一呆就是一年,父母无时无刻不在翘首以盼,倒是杨初荷这边,毕业答辩结束后,还有一段等待毕业典礼的日子。
难得的闲暇时间,杨初荷便陪苏思安回到了南乡村。
儿大是客,何况还有未过门的儿媳,苏家两位老人,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说起这儿媳,包括他的父母那可是儿子一辈子的贵人,更是苏家二老心中一辈子的贵人。
是的,去年这个时候,老两口还在为小儿子的婚房发愁呢,毕竟城里一套房子少说也得七八万,凭他一个小厨师,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到这个数,但是亲家母一句话,婚房的事解决了,尽管儿子住在丈人家会有点心理上的不适应,但媳妇住的自在啊,再说了,人家杨家夫妇从来也没把思安当外人,结了婚权当多了个儿子。
亲家拿未来的女婿当宝,苏家二老自然更加善待未来的儿媳。
像往常一样,苏思安卸下行装便一头扎进了南洼地,但是很快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庄稼人的侍弄庄稼得轻车熟路,是的,随着农业科技水平的不断提高,菜农们早已摒弃了从前粗放型的耕作方式,现在的大棚种植被他们形象地喻为‘绣花式种植方式’。
水、肥、光照,合理的生长空间,被这些新时代的新农民几乎利用到了极致。
看来以后没有文化,农民也没得做了。
眼下正是黄瓜吊秧的时候,苏思安和杨初荷跟着大嫂干了不到一个小时,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杨初荷终于明白平时农村里这些相对封建的的女人,为何干活时上身只穿漏肩的背心了。
菜棚里的温度实在太高了。
这些秦玉美当然全看在眼里,心疼小叔子,便索性停了手中的活,“日头上来了,回家吧兄弟,嫂子今天下厨好好招待初荷妹妹。”
三人出了菜棚,秦玉美远远地看到丈夫一个人在苗棚前卷着撤下来的遮阴网,皱起眉头不情愿地喊了一嗓子:“你,回家啦,下午兄弟回城,早点吃午饭。”
苏思安忙说:“不急,大哥的花卉养殖还顺利吗?”
秦玉美撇撇嘴说:“你哥就是个犟种,村里没人看好他,白搭功夫。”
“大哥的菜棚里养的是鲜花么?”杨初荷眼睛一亮,“思安,我想进去看看。”
苏思安笑了笑,打趣的说:“去呀,自家的种子自家地,你想咋地就咋地。”
城里姑娘到了农村,哪里哪里都感到新鲜,杨初荷拉了苏思安的手一溜小跑冲进花棚,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思安,这也太美了吧!”
苏思安亦是眼前一亮------
初冬的暖阳下,一排排嫁接过的杜鹃花枝繁叶茂,齐整整地孕育出淡紫色的花蕊,东墙边几排去年留做接穗的老株已经率先开放。火红的花朵像夕阳下的云霞,燃烧着耀人的光彩······。
苏思安在广州呆了差不多一年,虽然不止一次的逛过那边的花市,但是大哥的花棚依然惊艳了他:“恭喜大哥,你的实验成功了。”
苏家老宅厨房。
母亲准备的菜品很丰富,想到这次出发,短时间内不会有机会回来,苏思安把大嫂和母亲请出了厨房,他想独自为家人做一顿饭。
秦玉美知道母子二人一年未见,肯定有许多的体己话要讲,便摘了围裙去客厅陪初荷。
苏母则坐在厨房外,看着儿子煎炸烹炒一通忙活,心里突然一阵伤感。
多么聪慧的一个孩子,做厨师确实难为他了。
人啊,这都是命呀,谁会想到,这个老师眼里曾经的最用功的学生,却从事了一份最和文化不搭边的工作。
“思安,天天围着锅台转,你甘心吗?”苏母长叹了口气,突然问儿子。
苏思安点点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开始有点不甘心,现在认了,其实这份工作也挺有意思的。”
“只是有意思?”知子莫如母,苏母知道儿子心中的遗憾,绝不是一份安逸的工作就能补偿得了的。
“我得靠它养家呀,还有小荷,我也不想让她碰这些油脂麻花的东西。”
“可就苦了我儿了。”
“大哥大嫂不苦吗?今天去菜棚,不到半晌,棚里那个热呐,喘气也不匀和,和他们相比,我一点也不苦。”
苏母摇摇头:“各人各命,娘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苏思安笑了笑:“儿子还觉得对不起爹娘呢,一去三年,不能孝敬二老,您和爹要多保重······。”
“三年啊,娘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婚事,你丈人也是,为啥就不能换别人去BJ呢?”
苏思安盛出最后一个汤,洗着手说:“就是为了补偿外派这三年,所里才给了咱一个农民合同制的指标,有了这个指标,结婚时单位还分配一套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