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相对于妻子的果断,杨乐春在这个家里更多的是扮演了一个慈父的角色,但是女儿一席话让他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苗头。
‘危险’?
是的,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有一句流行语叫‘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这结婚不要孩子又算哪一出呢?”当父亲的自然不会生硬直白地质问女儿,半开玩笑的转向苏思安。
“师傅,人家那叫‘丁克家族’。”苏思安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杨乐春嘴角泛起一抹蔑视的笑容:“咱们的前厅经理小依丁克了八年,离婚后才知道楚生的私生子已经三岁半了,孩子是婚姻家庭是否牢固的基础,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不懂,四年的大学算是白念了。”
杨初荷又不傻,父亲的旁敲侧击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爸爸,我跟思安沟通过,在家庭和事业面前,他会以我的事业为重,我还这么年轻,难道真的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毕生追求吗?”
余爱秋摇摇头:“孩子和事业并不矛盾啊,难道为了事业就一定要抛弃正常的家庭生活吗?为了我们、为了思安,你就不能做一点小小的妥协吗?”
“妈妈,想想您自己。”杨初荷突然提高了嗓音,“从我记事起,是谁不止一次的抱怨,说我的出生毁掉了您的梦想?也是从那时起,您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到一个四岁的孩子身上,练舞蹈有多苦,您应该知道,她也曾反抗过,她绝食,她哭闹,您妥协了吗?她上了大学,她终于逃离了您的视线,她恋爱了,可是您又一句‘事业为重’再次把她打入万丈深渊,您妥协了吗?现在当她正处于事业的飞速上升期,您又撺掇她结婚生孩子,这次我决不妥协!”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还是心存芥蒂,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望着女儿越来越冷酷的眼神,余爱秋的心止不住的阵阵绞痛:“妈不会再强迫你去做什么···就是给你一个建议,你何苦要发这么大的火?”
“小荷,怎么跟妈妈说话呢···”面对父母的压力,杨初荷已经做到了忍耐的极限,苏思安不合时宜的劝导,立刻引爆了她的愤怒,蓦然起身道:
“苏思安,好人都让你做了,如果不是你爹妈天天催,我妈妈也不会这么为难,我们完了,你找白梅给你生孩子去吧。”
好好得一顿团圆饭就这样不欢而散,杨乐春一阵愕然,“小荷,你还没吃饭呢。”回头望着目瞪口呆的爱徒,“啥时候又扯上了白梅,你俩这是怎么回事呀?”
与此同时,龙山镇南乡村苏家,大女儿一家的到来,让小儿子的缺席不再成为父母的遗憾,这是林芳三十多年后再次以长女的身份回归这个大家庭,‘新女婿’赵新林和外孙赵晖的加入让这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更加热闹起来。
还有被益临县百姓称作‘纪青天’的县高官纪云扬。这位被同事们称作拼命三娘的工作狂,今天破天荒的拿出半天时间‘回娘家’。
上午,纪云扬和继任县长段无为交接完工作,空下心来,突然想到今天是中秋节------
苏杨也该回家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闲话,话题自然还是纪云扬最关心的三农问题。
“居安,虽然前几年大家依靠大棚蔬菜脱了贫,但也正是大鹏蔬菜成为限制菜农致富的瓶颈。”
纪云扬眼睛扫过苏居安有些落寞的脸,“种植单一,一窝蜂的盲目扩张,必然导致产品的滞销,想要突破这个瓶颈,就必须打破单一种植这个框框。”
“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村里尝试着推行大棚花卉的新路子,但是,阻力很大。”苏居安看了一眼身边昏昏欲睡的妻子,知道她这些日子一直摽在菜棚里,太累了。
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胳膊,“玉美,累了就回屋睡吧。”
秦玉美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累,大家都在呢。”
纪云扬点点头,“玉美是个好媳妇,吃苦耐劳识大体,居安忙,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人撑着了。”
秦玉美摇摇头:“忙点倒没啥,就是有人不理解,总嫌俺拖他的后腿哩”。
苏母坐在圈椅里拍打着孙儿睡觉,听了儿媳的抱怨,抬头笑道:“谁敢欺负乐乐妈,我打他。”
纪云扬也笑着摇起了头:“是该打,女人也顶半边天,啥事也得和媳妇商量着来,求同存异嘛。”
长辈委婉的责备使得苏居安一时有些尴尬,转而问起妹子:“毕业后真的不准备考研了?”
“我现在就想尽快上班挣钱,减轻你们肩上的压力呀。”
苏杨毕业了,以她的优异成绩完全可以保研,但是姑娘拒绝了学校的推荐。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新林插话说:“小妹的档案已经递交到我们医院,她也可以边工作边考研啊。”
“是呀,她是该早一点定下工作单位,我过了节也要走了。”纪云扬若有所思,“哥,嫂子,今天顺便跟你们道个别,以后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