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初荷的日子无聊而又漫长,整个炎热的夏季就在苏思安无尽的思念中悄然滑过,八月十二日是招待所发工资的日子,下午备餐时大岭过来告诉苏思安,说晚上老地方请客,还特意嘱咐不要忘记叫上杨文静。
苏思安知道大岭正在热烈的追求着杨文静,而姑娘似乎对他并不上心,想到君子成人之美,便爽快的答应了。
下班后苏思安找到了杨文静,姑娘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是当她听到苏思安也在此次受邀之列,便欣然应约了。
所谓老地方,就是招待所斜对面的烧烤摊,(美味大酒店算是再也不敢去了)作为大岭的师傅,谷月明当然也在受邀之列,加上无酒不欢的涛子,桌面上总共坐了五个人。
杨文静一如既往的坐在苏思安身侧,这些日子为了开拓龙山短线游,姑娘明显黑瘦了许多,一脸的疲惫。
“师傅们、哥们、姐们,今天的主题是‘告别’,兄弟明天就要离开招待所了。”大岭今天做东,简短的的开场白让苏思安一楞,“大岭,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燕子山旅游学校分到招待所的正式职工,编制也不要了?”
大岭斜了一眼文静,“正式工又能怎样?工资月月四百八,回回拖到后半月,干着没劲。”
“毕竟也是事业单位,不可惜?”谷月明早就知道徒弟辞职的事,举起酒杯说:“这小子的爹承包了公交旅游公司,儿子帮老子,上岗就是‘小于总’,有什么好可惜的?咱们还是为小于总一路飞黄腾达干杯吧。”
涛子响应谷月明的号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侧身给了大岭一拳:“小于总嘴巴够严的,罚酒三杯!”
须臾间,桌上多了三杯冒着洁白泡沫的扎啤,大岭依次干了,亮着杯底说:“涛子你也该罚,家里那么大的产业,天天哭穷,怕兄弟们吃大户呀?”
涛子摆摆手:“哪里比得上您家的旅游公司,咱就是城乡结合部一家倒腾煤的个体户,村里都叫咱‘倒霉鬼’哩。”
“过度谦虚就是骄傲,涛子该不该罚酒三杯?”,大岭摇着头看了一眼桌对面闷闷不乐的杨文静,“要说办公司还得是杨家的‘四海国际’呀,中外合资,了不得。”
谷月明斜了一眼师哥,“行了,在座的各位除了我,个个都是富人,最不济也是杨家的准女婿,咋的,离别宴变成炫富宴了?”
苏思安闻言急忙摆手:“什么准女婿真女婿,师弟不要拿我开心,真要说起来,你们都有城市户口,只有我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你们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
杨文静听谷月明提到姐姐和苏思安的婚事,不免心情落寞,“这话当着姐姐的面也这么说吗?做杨家的女婿还辱没你了?”
苏思安不明白杨文静为啥突然变脸,“文静,你哪里不舒服了?”
“哪里也不舒服!”杨文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失控,或许是这些日子工作太累了?
“对不起,搅了大家的好心情,我想我还是回去吧,你们继续!”杨文静突然感到很难过,难以言表的委屈驱使她不得不起身告辞。
苏思安当然不会让杨文静一个人走,起身对大岭说:“我送文静回家,你们不要等我了。”
夏夜很短,刚才还是华灯初上,转眼已经夜半更深,杨文静走得急,苏思安来不及去单位取单车,二人一前一后像两块同极的磁铁,默默地走出了二里之地。
杨文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苏思安,既生气又有些好笑,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未来的姐夫,上次你这么关心我,还是在龙山峡谷里吧?”
苏思安面色忸怩:“先不要这么称呼,还是叫‘哥’吧。”
杨文静撇撇嘴巴:“你是姐姐的‘哥’,不是我的哥,我还是叫你‘苏思安’更干脆。”
苏思安笑起来:“只要你高兴,随便叫。”
杨文静突然变了一张笑脸,凑在苏思安耳边轻声说:“是吗?我叫你一声‘思安哥’你敢答应吗?”
“哈哈哈···”望着苏思安诧异的眼神,杨文静莫名其妙地笑出泪来,“别害怕,妹妹跟你开玩笑呢,我到家了,您有没有兴致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