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停当县里的工作,纪云扬放心的去了市委党校,低沉了一段时间的段无为再次活跃起来。
他心里也憋屈呀。
作为特殊体制下的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段无为比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常有功参加工作整整早了两年,他担任龙山乡党高官时,常有功不过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娃,(那时候还没有撤乡换镇),如果不是老书记点将让他下乡推广生产责任制,也没有后来副乡长、镇长、镇党高官的一系列升迁。
这也应了那句俗语,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更何况近几年由纪云扬主导的蔬菜大棚也少不了他这位急先锋的冲锋陷阵。
按理说老书记退休,论资排辈段无为也该坐上县长的位置,谁成想纪云扬县长、书记一肩挑,楞把副书记的位置交给了常有功。
“人走背字,喝凉水也他马塞牙!”段无为咽了口吐沫,暗自骂了一句,堂弟段无量推门走了进来。
“出去!”段无为满腹牢骚无处发泄,段无量的不请自入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堂弟灰溜溜的背影,想想以后还得用他,段无为颇为无奈地摇着头低声道:“回来吧,闭上门。”
“哥,造纸厂倒了,我咋办呀?”别看段无量平时耀武扬威,见到堂哥立马变成一只温顺的绵羊。
“你还缺钱呐?”段无为瞪了堂弟一眼:“账目弄利索了吧?”
“嘿嘿,别看我小姨子吃起醋来没边没沿,做账还真不含糊。”
段无为一声冷笑:“沾惹上这只胭脂虎,你小子早晚死在她身上,破产清算完结了,常有功又有啥动作?”
“身强力壮的去了酒厂,老弱病残领了安置费该退休退休,该病退病退,
段无为一愣:“安置费,他哪里搞来的钱?”
“走法律程序呗,机械、厂房公示拍卖,所得资金优先安置本厂职工。”段无量咬咬牙根:“他姐姐的,可惜了我那些八成新的设备了”。
段无为:“你呢,常有功没说安排你去哪?”
段无量叹了口气,“我不去酒厂,刷瓶子、扛大包的活我可干不了,实在没法子这不来找哥你了嘛。
段无为长长的舒了口气,突然问道:“无量,依托这些设备,个人办厂能不能挣钱??”
段无量瞪大了眼睛:“当然能挣钱,可是依照县环保局现行排污标准,够呛。”
“如果把厂子搬到渤海边呢?”
段无量眼前一亮,却又不无遗憾的说:“征地、建厂房、买设备都需要钱,这些设备常有功也未必会卖给我。”
“当然不能让你出面,我有个同学老家在寿北,他可以出面做厂长,你只管出钱做董事长就行了,对了,老厂那些技术骨干不能丢。”
两个月后,纪云扬结束党校学习圆满归来,常有功第一时间向她做了关于造纸厂后续处理情况的汇报。
“卖机器的钱除了发放安置费,剩余部分由法院统一安排,职工除去寿北的王厂长带走的二十个业务骨干,余者一并去了酒厂,好在这些人原本就是出大力的汉子,酒厂外围的搬运工作还是能够胜任的。”
纪云扬赞许的看了一眼常有功,“吉大胆还能吃得消吗?”酒厂一下子接纳了几十位下岗职工,纪书记也怕他们承受不了这份额外的负担。
“吉厂长说酒厂的运转还算正常,就是自从换了品牌后,产品滞销有些严重。”
“是呀。”
常有功的话纪云扬深有同感:
“七九年以前,我们的‘串香’酒也算是名扬齐鲁,可惜咱们借用了临县的旧品牌,人家现在收回也合情合理,只是这些年辛辛苦苦,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咱们是该推出自己的品牌了。”
常有功点点头:“我们现在的‘皇池’完全复制了‘串香’酒的老工艺,仅仅是换了个牌子客户们便不认了。”
“这就是品牌效应,好酒也怕巷子深呀,企业想要生存,必须走出去。”纪书记大学里学的就是商业管理,看来助力酒厂的腾飞已经进入她的操作进程。
“听说你们龙山镇新来了一位女大学生?”
“是呀,这位女同志叫秦玉换,昌潍农校毕业。”常有功没想到纪书记会问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干事,急忙回道。
“下午带上她,我们一起会会吉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