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外,来自几大军营的军队正在秘密集结。消息还是很快传入了四方城,月色给大地做了很好的伪装,一支仅有十人的小分队,正在快速行进。
领头的黑衣人,显然很年轻,在朦胧的夜色中,戴着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在空中不断的腾挪闪身,不过片刻,便已悄悄接近了城外集合地。
那十人竟能做到整齐划一,只远远落在树梢,许是集结的兵士惊动了鸟儿,此时整片树林,显得格外寂静。
领头的年轻人,只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去,这里并不是他的目的地。
几百米之外,正有另一支部队,在迅速接近,再有百米便要进入林子,可偏偏此时天降大雾,一步开外,便不能视人。
此时已近半夜,虽有约禁言,但这种情况下,慌乱取代了理性,来将开始呼唤,以便得到友军的准确位置。
听到对方回应,来将稳下心神,此雾虽有古怪,但友军就在附近,两军相接军士不下数万,小小的四方城叛乱,岂非手到擒来?
于是来将便在声音的引领下,一头扎进了林子,一刻钟后,来将猛然醒悟,为何那回声明明就在耳前,却总也看不见人影?而且,这四方城何时有的这么大的林子?
来将勒住战马,厉声询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林中却是一片寂静,来将顿感不妙,转身便往来路跑去,刚跑开几米,却连自己的士卒都不见了踪影。
那将再度回身,原来驻兵的地方,却已不见了士兵的身影。恰在此时,林中却接连传来诡异的惨叫声,来将听的毛骨悚然,紧了紧手上的兵刃,厉声喝问:“什么人?!出来!快出来!!”说着抽刀砍向树木,林中却再次寂静下来,如此再三,来将终于承受不住,连连砍树,不过片刻,便砍到了一片,只是半个人影也未发现,直到累的倒在树下,抵住兵刃,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而另一边,本来与来将接头的萧将军,也早已察觉出了不对。
不光林中突然起了漫天大雾,就连声音似乎也被封在左右无法穿透。
依照原先的约定,对方早该到达目的地,可此时不光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就连一个传话人也没有。
萧将军隐隐感到不安!
探查一番下来,萧将军很快发现,他们其实早已成了瓮中之鳖,被一堵无行的结界,隔绝在林中,此时对方还没有动手,完全可能是人手不够,只待收拾完援军,便会轮到自己。
萧将军无力长叹,几次交锋下来,他不是不知道世子的法力,只是仗着世子一人难挡四拳,就算他能全身而退,他身边**凡胎的追随者们,又当如何?
只是没想到,消息走露,引的世子提前做了安排,自己更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包了饺子。
此时唯有全力突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很快便会被世子各个击破。
想到这里,萧将军不敢怠慢,忙指挥着手下士兵,往法力薄弱的位置突围。
林中升腾着的诡异浓雾,让原本便晦暗不明的夜晚,变得更加波诡云谲。
一株百年大树的顶端,少年负手而立,林中的大雾似乎并不影响他的视线,只见数十道身影,在林间枝头上来回穿梭,直至落在少年身后。
“殿下!都已安排妥当!”当间一人上前拱手回道。
少年的视线在对方那张鬼脸上划过,转向自己脚下:“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吗?”
“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着把手往身后一招,数道身影随着那人落向林间,消失在浓雾中。
片刻后,林中响起了数道刺耳的惨叫声,惊惧之极,让人心生寒意。
萧将军蓦然听见身后惨叫,心头一惊,忙止住部队行进,飞身掠向身后。
一具具尸体形状各异,或是挂在树梢,或是夹于两树之间,更有被树枝刺透背腹者,各执兵刃两两相对,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捕斗,而从行军至此不过瞬息,期间他们既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没见过任何一支队伍,这些人难道是自相残杀?
萧将军闭目片刻,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嘈杂。
“谁?!”
“是谁?!给我出来!?”
随即出现两声倒地声,萧将军连忙查看,此时地上再次多了两具尸体,更为诡异的是,两人的兵刃都刺在对方胸口,临死前更是怒目圆睁,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自己人手上。
士兵们惊疑不定,定要离开这片林子,紧绷的神经也几近崩溃,只凭着往日的训练支撑,方才未乱了阵型。
萧将军也知事态严重,此事虽颇多蹊跷,但眼下不便细察,敌暗我明处处被动,士兵们已无战意,只有退出树林,待天明浓雾散去,方可再做打算。
于是,当下下令,命士兵前后左右相守,慢慢退出树林。
一圈下来,众人却发现仍在原地,心中更觉惊惧。
众人行进半日,不光没能走出树林,更未遇到任何阻碍,依照之前判断,此处俨然已被人设下结界,阻绝了自己所部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萧将军也在之前观察到了能量墙的薄弱处,然而此时现实情况却是,他们根本找不到结界的边界。
长此以往迷失下去,他们不光会错过集结时间,还会耽误与公主的相约。
一向沉稳的萧将军也不觉焦躁起来,再三探查,方率部往一个方向行进,然而刚走出不远,猛然感觉林中寒气逼人,身侧似有人影晃动,士兵们虽不信鬼神,此刻也不免胆寒。
萧将军挥手往鬼影击去,兵刃神奇的停在了半空,旋即跌落在地,萧将军顿时心中有了底,双手齐挥,往刚刚的鬼影出没的前路封去,果然攻击出去的能量波,在空中一顿,方凭空散去。
一击之下,那鬼影便消失了踪迹,此时再想知道它的去处,显然已是不能。
萧将军抬头看向上空,林中枝叶茂密,别说此刻大雾,便是寻常亦是难以看见星空,想要辨别方向,恐非易事。
经过刚刚的教训,萧将军亦不敢贸然行事,此时只得将所剩士兵集中到一起,背靠着背,缓慢往一个方向行动,一旦遇到阻碍,便返回往另一个方向移动,如此这般,又折腾了半日,竟再未遇袭。
东方天光放亮,萧将军士卒虽未有激烈交战,然亦觉精疲力尽,此刻浓雾散去,众人看着地面上的脚印,方才发现行走左右不过百米,而百米之外,宛如人间炼狱,士兵死伤无数,如此近的距离,众人不光没听见声音,也未发觉有何异常。
萧将军蹲坐在地上,看着前来汇合的几位将领的尸首,悲从中来,更为可怖的是,这些士兵竟大多死于自己人之手,萧将军命部下将尸体就近掩埋,以免被野兽损坏,待汇报过公主后,便请出尸身好生安葬。
夏萌萌的轿撵刚进入四方的地界,便远远的看见有一支队伍,迎面走来,有侍卫禀报,夏萌萌勒令队伍停止行进,命人前去询问。
回报之人带了一员将领,回到夏萌萌轿前。
“四方城守卫方得清拜见公主殿下!”来人到了轿子跟前,忙跪了下来。
“哦?”夏萌萌听着轿外官员汇报,沉吟不语。
“公主殿下?”郭夫人捧了茶碗,小心放在茶几上。
“萧将军何在?”夏萌萌端起茶碗,缓缓撇去浮沫。
“将军已经帅部入城!命下官出城迎接公主!”官员匍匐在地,没有得到夏萌萌的许可,并未起身。
“哦?”夏萌萌放下茶碗:“方得清?你是哪一年入朝续职的呀?”
“庚寅年春上,下官在圣清宫面见的公主,公主委以四方城守卫重任,到如今已是三载有余!”
“哼!”夏萌萌目光微凝:“爱卿说的不错!不过这短短三年,爱卿身上的气息,为何有如此巨变?!”说到这夏萌萌声调陡然提高,右手插过轿子,一把抓向地上跪着的那人,那人不待夏萌萌手抓到面前,人已飞出数丈,夏萌萌人已从轿子飞出,厉声喝道:“拿下他!”
有侍卫从左右飞身而下,迎上来人所帅士卒,一场激战已是在所难免。
夏萌萌意气风发,双袖往后一甩,早有侍女奉上桌椅,夏萌萌就地坐在官道上,郭柳两夫人随侍左右,不过片刻,官道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
这里正在交战,斜刺里突然冒出一支散兵,领头一将打马跑到跟前,翻身落马:“萧某有负公主厚望,数万军马,已尽丧敌手!”说完一脸愧色,垂头叹息。
夏萌萌冷冷一笑:“一个小小的四方城,也敢阻我?!”说完双眼一闭:“城中百姓不肯出来投诚,真打起来,反而碍手碍脚!萧将军辛苦了!”夏萌萌猛然睁开双眼:“既如此,萧将军在前头领路,待我等一并攻城!”
“是!”萧将军依命起身,站到夏萌萌身后,猛一抬头,见一魁梧男子立在夏萌萌身后,拿眼若无其事的瞟向自己,萧将军心底狐疑,却不动声色的退到男子身后,男子淡薄一笑,把目光投向战场,不再理会其他。
战事很快平息,来将放下一地的尸体,独自逃回城中,夏萌萌并未紧追猛打,反是领着众人,缓缓往四方城进发。
萧将军已经重新整理了行装,领了所率精锐,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直奔四方城而来。
很快便抵达了前次遇伏的树林,这里离四方城城楼不过数里,若站在树梢,便能依稀看见城楼。
故地重游,萧将军内心五味杂陈,忙向夏萌萌禀报了事情的缘由,夏萌萌也随之下了马车,站在林中空地,地上血迹仍未清除,只在林周挖了十几米的大坑,填埋过尸体后,反成了山丘。
夏萌萌站在土丘前,领了众人上香祭拜,口中发愿,替众将报仇,三拜之后,方重登马车,一路往四方城而来。
城楼守卫依旧,只不知将领更是何人?
夏萌萌一行来到城下,城上早已严阵以待,只待上峰命令一到,便会万箭齐发。
夏萌萌走出轿中,冲城楼上高声呼唤:“吾乃夜方国国主,尔等既为夜方国国民,何故助贼谋反?!”
夏萌萌话音未落,楼上有箭矢放下,险险命中夏萌萌轿棱,城上城下顿时乱做一团,一场乱战已然开始,夏萌萌回身拔下那枚代天发命的箭矢,飞身上了城楼,城上众将顿时紧张不已,调转剪头对准夏萌萌,夏萌萌挥袖打落箭头,萧将军人已落到跟前,挡在了夏萌萌身前,大声喝道:“公主殿下还是下去吧!这里危险!”说话间已打退了敌人的数次攻击。
夏萌萌冷冷一笑,单掌拍向墙体,墙面竟从中崩塌,墙上的士兵站立不稳,纷纷坠落,城外士兵亦拼命冲向城内,很快便冲破城墙,攻进了四方城,夏萌萌一甩长袖,飞身落向甬道,身后是一众杀红了眼的士兵,紧随夏萌萌其后,席卷了四方城的大街小巷。
四方城州府门前官道。
夏萌萌率众来到州府街道,突然四下里升起了滚滚黑烟,黑烟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下,众将惊骇,那黑烟以肉眼可见速度,穿街而过,众将惊骇之余,忙回身检查四周,果然三纵士兵,倒下了一纵,众兵忙跳开数步,紧握兵器严阵以待。
夏萌萌张开双臂,感受着黑烟从腋下滚滚而过,不料身后士兵接连传来惨叫,回首看了看地上士兵死去的惨状,双手推出一道红光,猛然轰向府衙大门,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黑漆大门飞落一地,萧将军率部冲进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