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丞恭敬道:“娘娘若无其他吩咐,下官告退。”
戚淑妃一身艳丽华服,虽有了些年纪,依旧风采动人。她慵懒的躺在榻上,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下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孟昱丞,你想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下官不懂淑妃娘娘何意?”
“我同凤萧那丫头有所不同,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毁了它。”
“这些年,若没有娘娘的照拂,下官也不可能扶摇直上。原该报娘娘的知遇之恩,只是家父身体老迈多病,下官有意辞官还乡。还望娘娘看在臣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成全下官的一片孝心。”
“想走,哪儿那么容易,要么乖乖的从了本宫,要么,你九族都跟着陪葬。”
孟昱丞正色道:“娘娘若执意如此,不如立刻赐下官一死。”
淑妃大怒,摔碎茶碗道:“本宫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立刻有人冲进来,道:“娘娘,您没事吧?”
“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孟昱丞起身就要逃,身后的戚妃道:“你若辞官,我第一个先收拾你那未婚妻,冲撞公主,我看她还怎么活……总有一天,你会求本宫的。”
孟昱丞脚底踉跄,神思恍惚的走出皇宫。他刚出宫门,就看到了驸马的车架,帘子挑开着,姜熠道:“上来,边走边说。”
孟昱丞上了车,一句话也不说。
“她又难为你了?”
“我本打算辞官还乡,她威胁我,说要对苏雅下手。”
“之前已当众赏过一次毒酒了,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了。”
“上次从公主府离开后的第二日,苏雅无故被叫进了宫,也不知她对淑妃说了什么?”
“你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只是凤萧这一病三个月了,一点起色都没有。怕是,怕是要……”
那日孟昱丞带着苏雅离开后,凤萧像丢了魂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惨白的脸上泪痕交错。姜熠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憔悴,一时手足无措。好生安抚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确一开口便哭了起来。
“熠哥哥,凤儿错了。凤儿当初不懂男女之事,只因你待我最亲厚,就稀里糊涂让父皇指婚给我。还强迫老国公解除了你同沈家姐姐的婚约。我更不该嫁了你后,不守妇道,又喜欢上丞……你那般喜欢玉姐姐,也生生闷在心里。我却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欢他。毫不顾你的颜面,不顾国公府的名声。我同那戚淑妃又有何分别?一样的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姜熠长叹一口气道:“名声颜面我从不在意,也从未怪过你。即便不娶你,也会是其他陌生女子。当初娶你,原就是我高攀了,只是没想到,你心里一直当我为哥哥。我又怎舍得强迫于你。只是,你我这样身份的人身边多是诡诈阴险之人。玉谨为何屡遭刺杀,你很清楚缘故。若不想昱丞和玉谨再招来杀身之祸,以后莫要再如此莽撞。”
凤萧乖乖的点头,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这一睡,就再未醒过来。太医一波一波的换,毫不见起色。皇帝大怒,发下旨意,若公主有事,太医院和公主府所有的人为公主陪葬,满府奴仆日日战战兢兢。
孟昱丞道:“真的这么严重吗?”
“有几次看着精神好多了,可吃了点东西后又全吐了,人又开始烧起来,胡言乱语,哭哭啼啼。我几次想派人寻你来,她都不肯。那天,大概是我说的重了些。”
“怪只怪苏雅不该刺激公主,如今我已经同苏家退了婚。”
“你退婚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听说司天监断二皇子同玉谨姑娘八字不合,淑妃已经给二皇子选了几波秀女了。”
孟昱丞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思管风言风语?”
“我早想过了,即便玉谨嫁给殿下,怕也是日子不好过。你就不同了,你们青梅竹马……。”
“姜熠,你是不是脑子也坏了,玉谨又不是你的棋子,任你摆布。我若真娶了她,你心里就好受了是吗?”
“我有什么不好受的?”
“我这眼睛是喝药用的吗?她不愿意嫁给二皇子,你当真以为是她怕死吗?”
“吼什么,这点脾气怎么都用我身上了?你若早些拒绝凤萧,兴许这丫头同我都儿女双全了。你若早做决断退了婚,玉大人还能不同意你提亲?”
“姜熠,公主待我一向恭敬有礼,也未说过一句儿女情长的话,你要我拒绝她什么?苏雅若无错处,我退了婚,你让她以后如何嫁人?若不是你动不动就上门,苏雅也不会鬼迷心窍。我真不明白,我哪里就不如你了?”
“怎么都怪到我头上了?你还真就不如我,我会投胎啊,你若投胎到国公府,不就万事大吉了。昱丞啊,你千好万好就是太替别人考虑。”
“我同谨儿,就如同你和凤萧公主一般自幼相识,情谊深厚。谨儿视我如兄长,我又怎么能强求与她?”
“昱丞,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几个人好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姜熠比比划划,摇头晃脑,好似这样能助他理清思绪,说清心里的感受。孟昱丞又白了他一眼,道:“我同你去看看公主吧。”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要送你回府吗?本驸马可没那么闲,你就是不去,我也要架着你去,先救回凤萧再说。”
孟昱丞看了看姜熠,心里叹气,这家伙话越多,说明他心越乱。
凤萧静静的躺在床上,原本圆润红扑扑的脸蛋瘦削惨白,那一股少女娇嗔的气息好似一下子没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过去顾忌着身份,他从未认真看过凤萧的脸。第一次见到她时,依稀记得她也是穿着红衣,只听到她的声音,便似乎受了感染般心情也欢快了许多。与传闻中的刁蛮任性截然相反,她待府中下人都很和善,对自己也是恭敬有佳。后来因着姜熠,因着玉谨,他对她印象更是有了改观。如今看到伊人憔悴如斯,孟昱丞感觉自己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替她号了脉后孟昱丞又仔细的看了这几个月来太医门开过的药方。药方没有任何问题,都是对症下药。那位若想在姜熠眼前做手脚,怕也难。他心里明白,公主是心病。这也是为什么姜熠在这风口浪尖时还要将他请进府。
“太医们开的药没有什么问题,我,我,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姜熠一脸媒婆的表情道:“同她说几句话。”
“说什么?”
“你自己想,忏悔一下你的罪过。”
孟昱丞犹疑片刻道:“公主,下官,下官,下官……”
“下,下,下,快下蛋了吧你。”
“公主的病无大碍,我将太医们会诊的方子稍作了些调整,明日,明日下官再来看望公主。”
凤萧的眼珠滚了滚,好似要醒过来,却又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下官告退。”
孟昱丞连着几日到公主府为凤萧诊治。第七日,凤萧终于醒了过来。第十日,可以坐起来自行进食。半月后,她开始下地走动,脸上笑容也多了,只是眼里多了过去未曾有过的忧伤和惶惑,见到孟昱丞时,比之过去还要小心的保持着距离,让人看着有点心疼。
与此同时,宫里的淑妃娘娘也大病了一场,也是多亏了孟昱丞妙手回春,才捡回一条命。可也只有孟昱丞知道,她的病是假的,确一时猜不透,她又在谋算着什么。
淑妃娘娘和公主都大病痊愈,圣上龙心大悦。中秋家宴,老国公也被邀请来。皇室中人难得聚的齐全,气氛欢快融洽。
姜老国公道:“中秋家宴,怎不见大皇子入宫?”
“王妃有喜,身子不适,就免了他入宫。”
“恭贺皇上就要有皇孙了。”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有个丫鬟不小心打翻了酒菜,洒了凤萧公主一身。凤萧不得不去换衣服。公主的奶妈子齐妈妈一直在外面侯着,趁公主换衣服之际,附耳轻声道:“老奴有个好消息。”
“老东西,装神弄鬼的,什么好消息?”
“听说,孟太医已经同苏小姐解除了婚约?”
凤萧愣了片刻道:“当真?”
“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听说那位苏小姐还寻死觅活的。”
“哼,她倒适合做个戏子。”
“如果公主同驸马合离了,驸马娶玉姑娘,公主你……”
凤萧斥道:“莫要胡说,老东西。”
“是老奴多嘴了,老奴只是不愿见公主自苦。”
再次入席后,凤萧开始神思恍惚,一时高兴,一时担忧,一杯杯的喝酒,姜熠乐得给她夹菜倒酒,两人看起来感情甚好。就在这时,有人将孟昱丞带进了大殿。
皇上道:“孟太医,淑妃同凤儿的病都是你医好的,你可以说是朕的恩人。”
“下官惶恐,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淑妃同朕讲你品貌端方,家世清白,她想将十七……”
未等皇上说完,有了几分醉意的凤萧大惊,急忙奔出来,跪下来道:“父皇,儿臣,儿臣有一事要求父皇和老国公。”
“哦,凤儿生了一场病,倒是客气了,只要父皇能做到的,你但说无妨?”
“儿臣要同驸马合离。”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皇上怒摔酒盏道:“放肆,是朕平日太过骄纵了你。驸马待你的好,人人看在眼里,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合离?”
老国公忍着一腔怒意,皱眉看向公主。
“儿臣和熠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却无夫妻情分,儿臣,儿臣同熠哥哥心里也都有了别人,求父皇成全我二人。”
老国公忍无可忍道:“荒谬,公主怕是忘了,你当初信誓旦旦说非熠儿不嫁,还逼迫老臣同沈家退婚。如今为了合离,更说我的熠儿心里有了别人。天家子弟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
老国公的态度让皇帝十分不悦,却又觉得情有可原,凤萧此举实在荒唐。
“老国公息怒,他们小两口可能是闹了些别扭,待朕劝说一二。”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人生苦短,若不能同心爱之人相守终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父皇可知儿臣为何一病不起,又为何突然痊愈的?”
“够了。驸马,公主醉酒,速速带她回府。”
凤萧犟脾气上来了,一不做二不休,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当年年年少不更事。害了自己,也害了熠哥哥。儿臣同熠哥哥一直没有圆房,求父皇和国公成全。儿臣要嫁与孟昱丞。”
老国公愤然站了起来,手指着凤萧,竟一时气结,不知要说什么。
皇上怒极反而冷静下来,道:“你不如此,他还可活命,你既如此不顾惜你自己和父皇的颜面,那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将孟昱丞拉出去砍了。”
立刻有人上来将孟昱丞拿下,凤萧立刻跑过去挡在孟昱丞面前,可怜巴巴道:“父皇,不关丞哥哥的事,他什么都没做,是儿臣不好。”
十七公主也立刻跪下来道:“父皇,若无孟太医,淑妃娘娘和儿臣的病也不会痊愈。父皇怎可因为凤萧姐姐的过错,而迁怒有功之臣?”
“妹妹说的对,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与丞哥哥无关。”
听着他一声声的叫着“丞哥哥”,皇上怒火中烧,大喊道:“来人,将公主关起来。”
凤萧公主被捆了起来,她依旧挣扎着喊道:“熠哥哥,凤儿又错了,凤儿死不足惜,求你救救丞哥哥。”
姜熠无奈,当淑妃娘娘同孟太医谣言四起之时,皇上对孟昱丞早就起了杀心。后淑妃娘娘为十七公主说情,要嫁与孟昱丞,他才消了一丝猜忌。如今知道自己两个公主为了同一个男子执迷不悟,凤萧更不惜要合离,便是谁来求情,孟昱丞的命都救不下来了。他怀着一丝希望看向凤烨。石英不知同凤烨说了什么,他忽然站起来,怒目看向淑妃娘娘道:“母妃,你把玉谨怎么样了?”
“勾引皇子在先,诱引驸马在后,这种女子不值得你如此。”
“我只问你,你将玉谨怎样了?”
“她已对勾引皇子和驸马之事供认不讳,明日便问斩。”
姜熠终于忍无可忍道:“淑妃娘娘言之凿凿,却为何臣不知道有人勾引过臣?我同玉谨姑娘只见过三次,每次也不过匆匆相遇,且身边丫鬟婆子环伺,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自上次一别更是半年未见。何来勾引之说?”
淑妃娘娘淡笑道:“驸马记得好生清楚,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一颦一笑怕是在心里百转千回想过万遍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国公为儿子辨别道:“淑妃娘娘难道是要将合离之事怪罪到我儿身上,才如此咄咄逼人吗?”
凤烨赤红双目道:“是我对玉谨一见倾心,是我以皇子身份为便,主动接近她,希望获得她的芳心,从始至终,玉谨没有做过任何逾矩之事。如若母妃再伤玉谨,儿臣只能同你断绝关系。”
“好,好,都反了。皇上,你看看我们的一双好儿女,竟是这般对待我们的。”
皇上已经从刚才的震怒中恢复了冷静,一双鹰眼默默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狠道:“那就让这些祸害全部死去。”
“来人,带她上来。”
玉谨被人带上大殿,她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十指因受刑肿胀而微张着,背后多处鞭打的痕迹,显见着受了不少刑。惨白的脸上无悲无喜,一如往常淡淡的,只是动作有些迟缓。
“民女玉谨参见皇上,参见淑妃娘娘。”
皇上看着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不免对淑妃娘娘的话已经信了三分,更气自己儿子不争气,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民女同驸马并无私情,也不曾单独会面过。民女留住公主府时,曾遗落过一枚玉簪,不知被何人捡去。无论娘娘如何用刑,民女都不会承认莫须有之事。”
“你敢看着本宫的眼睛说,你对驸马没有动情吗?”
玉谨脸上有一丝慌乱,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
“就算娘娘拿我父亲的性命相逼,玉谨也还是要说,我同驸马之间清清白白。”
“大理寺审讯之时,你招认了所有罪行,并在口供上按了手印。到了本宫面前却又矢口否认。是打量驸马和凤烨能救下你全族吗?好个工于心计的东西。”
“屈打成招,自古有之,在民女昏厥之时按上手印,并不是难事。”
凤烨走到她面前,心疼道:“他们对你动了多少刑?”
玉谨笑道:“殿下不用担心,皮肉之痛算不得什么。”
凤烨转头,怒视淑妃,道:“父皇,儿臣求你放过玉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淑妃道:“带齐妈妈上来。”
凤萧的奶妈子被带了上来,不用淑妃多问,她自己便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老奴是公主的奶妈,看着公主长大,实在不忍看公主被人利用至此。原本公主同驸马恩爱情深,天下皆知。可自从那一日,在郊外救了玉小姐后,驸马终日如丢了魂魄般。撺掇公主办什么赏花宴,还亲自派了人马去玉府接玉小姐。后来还放出了猎犬,惊走了一众宾客。所有宾客离开后,玉小姐迟迟不走,同驸马两个人一人门外,一人门内,悄悄说了许久的话。驸马更是替公主做了决定,邀请玉小姐到公主府小住。有丫鬟们私下议论,说见到过驸马在出征前去过玉小姐的房间。那时我还不相信,直到那一日,老身撞见了玉小姐同驸马在花园外相遇,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都说了什么?”
“驸马说什么……前世欠了玉小姐的。”
“好痴情的驸马,你这点心思若都花在凤萧身上,她又岂会喜欢上别人?”
姜熠道:“一个奶妈子无凭无据的话又能证明得了什么?我确实同玉小姐说过几句话。难道做了驸马,便不可同女子说话了吗?凤儿同玉谨小姐一见如故,又因为殿下的缘故,将她视为未过门的嫂嫂。我怕我走后她无聊,又无人照顾,行事莽撞,再次被人构陷。所以让她凡事听听玉谨小姐的话。事实证明,如果没有玉小姐,凤儿怕是早被杀死几次了吧?”
“看不出驸马对见了两面的人如此信任,将自己的爱妻也托付给她,这就是所谓的前世欠下的债吗?”
凤烨道:“母妃,那一日儿臣也在后花园,刚好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驸马同玉谨只是说了凤萧鞭打苏雅之事,并未说其他。”
玉谨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下,时至今日他竟还在帮自己。姜熠是否前世欠了自己的,还是自己欠了他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今生是自己亏欠了凤烨的。
“既然驸马说同玉谨没有私情,那为何在驸马的房里搜到了这个?”
淑妃娘娘手里拿着一枚素雅的玉簪,簪子背面刻着“谨”字。这却是玉谨当初落在公主府的,姜熠鬼使神差的将它留了起来。
姜熠面不改色道:“这样普通的簪子满大街都是,随便刻个谨字,找个不长眼的丫鬟、仆人就能放入我房中。娘娘这一招未免太过老套。我大凤王朝公主亦可为皇,淑妃娘娘担心凤儿耽误了二殿下的前程,处心积虑陷害公主,并屡此派人刺杀公主。淑妃娘娘真的那么自信,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吗?”
淑妃一时慌乱,深吸口气道:“放肆,为了个女子,你竟敢构陷本宫。可见这个女子魅惑祸国,皇上,此女决不能留。”
皇上看了看我见犹怜的玉谨,又看了看无论如何掩饰都面露担忧的姜熠,突然为自己凤儿的胡闹找到了理由。
“烨儿,你为了让我赐婚与你,自领去西征,九死沙场。她却在你出征时勾引驸马,害你妹妹要合离。将来你是要登大宝之人,若你娶了她,这样的人如何母仪天下?你母妃说的对,这样的女子的确不能留。”
老国公据理力争道:“陛下,说要合离的是公主,说喜欢孟太医的也是公主。我国公府也并非一定要娶公主,合离就合离。但是我儿的清白不容玷污。”
“老国公息怒,杀了这一对狗男女,咱们依旧是儿女亲家。孟昱丞,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所犯何罪?”
皇上顿了一下,直接说他勾引自己女儿,勾引自己的爱妃,甚为不妥。
“太医孟昱丞,在公主药方里动了手脚,导致公主疯疯癫癫。玉谨不守妇德,勾引皇子未遂,转而调戏驸马,罪无可赦,将这两人拖出去斩立决。”
凤烨抽出剑,挡在玉谨面前道:“父皇若要杀她,就先杀了儿臣。”
与此同时,姜熠也拔出剑,站在另一侧孟昱丞身前,这两个都是他在乎的人,今日说不得豁出命去,也要护住他们。
“陛下草芥人命的消息若传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在?凤萧同二皇子又如何自处?请陛下三思。”
老国公道:“熠儿,皇上圣明,你快到父亲这来,不要多管闲事。”
“孟太医是儿臣的挚友,又救了两位公主和娘娘的命,皇上就是这样对待有功之臣的吗?”
“朕不用你教我如何当这皇帝。看在老国公的面上,朕对你一忍再忍,你确得寸进尺。你以为拒不承认,就能证明你和她的清白了吗?我的凤儿不会说谎,你心里早有了这丫头,才怂恿凤儿合离的,是也不是?”
“若非要杀人才能消了皇上的怒意,请皇上杀了臣,一切的错都因臣而起。”
“你以为你的那点战功能抵消你犯下的错吗?来人,除了二皇子,其他人统统杀掉。”
卓将军带着一对甲士走进殿内,确是将玉谨几人挡在了身后。
“皇上,玉小姐在公主府之时,臣奉命保卫公主府。臣可证明她同驸马清清白白。我已向玉大人提了亲,求皇上放了玉小姐,准许臣辞官,带她离开。”
皇帝大笑,道:“朕若不允呢?”
“若皇上不允,那便另立新君吧!”
玉谨急切道:“卓将军,不可!”
“瑾儿,玉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亲事,等着我。”
卓丰又向前几步道:“皇上思虑好了吗?”
“好,好,好,好个祸国的妖女。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我砍了。”
统领太监颤微微跑进来,低声道:“皇上,如今殿内殿外都被卓统领控制了。”
皇帝的几个贴身侍卫立刻将他和淑妃挡在身后。
“卓丰,你当真要造反吗?”
卓丰振臂高呼道:“皇帝昏庸无度,宠信妖妃,祸乱朝纲,至黎民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吾等今顺应天意,拥立二皇子凤烨为新君。”
凤烨百感交集,他如何不想救玉谨,又如何能对抗自己的父母。
“卓将军,凤烨并无做君王的打算,这里的残局交给我,请速带玉谨和孟太医离开,逃的远远的。”
皇帝再度大笑,道:“谁都别想跑,一个都别想活。”
忽然间殿门外传来厮杀之声,紧接着无数箭矢铺天盖地飞射进来,消失了一阵的大皇子凤离带着一对人马也冲了进来。原来皇帝对一切洞若观火,不过是隐忍不发,诱敌深入。早有风言风语传二皇子凤烨同禁军统领交往过甚。他不曾疑心凤烨有僭越之心,却不能不妨小人暗中挑唆撺掇。给凤离的兵权不过是以防万一,制衡之术,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淑妃刚抓走玉谨,卓丰便满世界找寻,最后才知道她在宫中。而他急中生乱,擅闯大理寺,大举调兵,立刻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凤离虽有兵权,确缺乏作战经验,留给他调兵的时间又过于短促。而整个皇宫乃至皇城多年受卓丰把控。这一站,实在是胜负难料。
老国公一把抢了一个护卫的武器,跃到儿子身边,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兵戎相见毫不畏惧,一时间大殿之上打杀成一片。
凤烨急急冲到皇帝面前道:“父王,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便能说动卓将军罢手。”
皇帝一把推开凤烨,竟自拔刀亲自冲杀而去。
“母妃?”
“皇儿不用说了,他们都得死。”
凤烨无奈,再度冲了回去。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将玉谨护在身后。一片混战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挣脱了束缚的凤萧从内堂冲了出来。
“戚洛雪,都是你做的好事,我要杀了你。”
凤萧一剑刺入了淑妃娘娘的身体。淑妃娘娘惊恐万状的看着她,怒道:“很好,很好,来世,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淑妃倒在了地上。凤萧奔至姜熠身旁,将孟昱丞带走。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跟着她的齐妈妈手中多了把匕首,瞬间刺向凤萧。孟玉堂猛地撞向齐妈妈,接住了凤萧。所幸刺的并不深,两个人同时滚落在地,凤萧看着朝思梦想的人,又哭又笑起来,竟全然不理背后又挨了齐妈妈一刀。凤烨飞奔而来,一剑砍下齐妈妈的头。
突然间电闪雷鸣,石柱崩塌,富丽堂皇的宫殿飞沙走石,顷刻化为废墟。
一片暗黑虚无之中,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洛雪,你受伤了,放他们走吧。”
“不行,我要让他们来世为奴为娼,看他们还如何相爱厮守。”
有没有人喜欢吃凤离呀,哈哈哈哈!